微风阵阵,在林叶之中穿梭,演奏出令人心神宁静的音乐。
和凯诺斯回到了部落,莫雷亚直接坐了下来,扭了扭脖子,敲了敲自己其实毫无感觉的大腿,这毕竟是自己的习惯,虽然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但自然而然地就那么做了。
周围的人不时的看着自己,一双双奇异的眼睛,涌出各种各式的情感,大多都是敬畏与尊敬,还有崇拜。
这些情绪,莫雷亚只要脑子没毛病,那都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
只是这样的情感自己从未见识过,心中免不了是发怵,他轻轻咳嗽,看见芙蕾雅正怀中抱着一捆柴木,小小身躯下去隐藏着和自己认知里毫无相衬的巨大力量,也许这就是这世界的魅力。
感受到自己目光,芙蕾雅轻轻偏头望来,和自己四目相对,瞬间害羞的莫雷亚立刻低下头,咳嗽声不免加大。
耳边传来一阵靠近的急促脚步,抬起头,看见芙蕾雅已经走过来,目光中是快要漫出来的关心。
“莫雷亚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当然是没事,刚才的交手对方根本对自己没办法,而自己单手就可以击败敌人。
他心中对于自己的实力又高看一等,只是最起码的警惕,莫雷亚绝对不会丢掉,因为对于自己实力过分自傲而失去生命的骄傲将军,这个故事他耳熟能详。
所以那怕自己能吊打刚才的索洛尔和他的部下,对于世界的警惕是绝对少不得的,那西方诸国可不都只是那样的无能吧。
他这样的想着。
这边芙蕾雅坐到自己的身边,少女本就衣不蔽体,这毫不自知的突然袭击让莫雷亚的身子一抖,连忙拉开些距离,以防自己真的会动什么歪心思。
这孩子对于男女的观念实在是过于的缺乏,要是换做自己世界,那个男生这样自来熟,估计早就是一个巴掌赏过去。
“莫雷亚大人,来尝尝这个吧。”
“嗯?”莫雷亚被她的话语吸引,鼻尖味道一股奇异的香气窜进来。
伸出手接过那个木头被子,嘴唇触碰杯壁,木头的古怪气味和汁水的甘甜混合在一起,莫雷亚轻轻抿了抿嘴巴,觉得这味道竟是异常的美味。
那汁水甘甜,却不发腻,甚至回味悠长,忍不住想要再来一杯。
“这是什么果汁?”
芙蕾雅笑着回答,“这是香香果,大人,是我们在东边的树林里发现的果子,打碎放进杯子,用水泡着,能用三天左右的时间。”
“挺好。”他看见了杯子底部的紫色果肉,鼻子凑上去,一股极为浓烈的香气直冲鼻腔,说实话,这感觉实在是诡异。
明明是甜的气味,但太甜了.....
腻得遭不住。
只是惊讶之后,莫雷亚的思维就歪到了另一边,这果汁味道不错,但却在森林的深处,那西方诸国也不知道开采得如何,若是已经大规模养殖也就罢了,倘若不然,这东西可就是商机啊。
如果能进行发酵,弄成果酒,没准还能大赚一笔。
芙蕾雅看着莫雷亚的眼睛中流露出的丝丝坏笑,表情不禁有些好奇,心道:“莫雷亚大人好像在思考什么?不过应该不会是坏事吧。”
几日相处,芙蕾雅自认为摸清楚了他的一些性格,温柔,善良这两个特质已经扎根在了他的心底,如果不是一位温柔的人,又怎么会在危急时刻拯救他人呢。
所以现在芙蕾雅对于莫雷亚是异常的信任,就在这时,皱纹密布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父亲。
芙蕾雅立刻让出路来,而凯诺斯这边却轻轻拉住她。
“你也留在这里,我和莫雷亚大人有些话说。”
听觉灵敏莫雷亚立刻抬起头,看见了凯诺斯站于自己身前,也不知是否错觉,周围的兽人不约而同朝自己这里靠拢。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莫雷亚自然有最坏的打算,可他尽量把这个想法从脑海剔除,这样将别人恶化实在不礼貌。
不过这时凯诺斯走过来,忽然跪下,令他都是措不及防,没有反应得过来。
“不是,你们是下跪上瘾了不是?”莫雷亚心道。
“我们斯波猫族愿意成为莫雷亚大人的眷从。”
这一声让他心中疑惑油然而生,眷从?吸血鬼那样的眷族一类,还是克苏鲁的仆从那种?
总之眷族,应该就是成为手下的意思。
一时间,莫雷亚因为思考,没有回答,可这个反应落在斯波猫族眼里那就是意味着拒绝,凯诺斯的眼睛顿时黯淡许多,虽之前莫雷亚已经答应留下,可若是不能成为其眷从,说一句伤心话,那无非只是被当作边缘之外的炮灰而已。
“眷从是什么意思?”
可万万没想到,莫雷亚突然来了这样一出。
所有人一愣,包括凯诺斯,他瞪大自己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黑发男人,其目光中的困惑和不解绝不会是骗人的演技,而是真情实感。
他真不知道?
凯诺斯心中疑惑,即便是他们这样的低下村落,对于常识自然也是熟悉,可莫雷亚却满脸的不解,这无疑让这位年迈的村长大人多想。
难道莫雷亚大人是什么远古苏醒的存在?
这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的常识为何如此匮乏。
比起孩子都不如。
莫雷亚咽了口水,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那叫一个紧张。
这时天空撒下一片飓风,摇晃周围的树林。
凯诺斯这边开口,缓声道:“我们部落所有人,愿意以灵魂向您效忠,生死由您掌握,而您将成为我们的主人,我们世世代代为您服务。”
“这是什么垃圾契约,完全不平等嘛....”莫雷亚心中不屑。
于是自然而然地问,“那你们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凯诺斯一时间语塞,他年岁已高,但为他带来更加旷阔的见识,所以他见过许多成为别人眷从的同类。
但眷从被真主提出这个问题,还是头一遭。
“这个男人,绝对值得忠诚相待!”
宽厚的君王总是能得到人民的爱戴,那怕是身在异世界,这个道理依然不变。
只是现在的莫雷亚并未想到这点,他真的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所谓契约,极不公平。
于是凯诺斯继续说道:“我们会因为您,而变得强大,您的未来就是我们的道路。”
莫雷亚一个白眼,而后说:“讲人话,不要说谜语。”
“您之后如果变强,我们整个部落的人也会随您一起成长。”
“是实力吗?”
“不,是所有。”凯诺斯说。
莫雷亚右手托腮,这样听来,似乎成为自己的眷从对他们而言也是有不小的好处。
只是自己现在也不知自己深浅,但总是肯定不会是一个普通家伙。
如果未来有一群帮助支持自己的同伴,这倒不是坏事。
“这样的话,我同意。”莫雷亚双手摊开,微微笑道。
他看向面前的一众人,语气显得尽量地柔和平缓,不然咄咄逼人起来,也不似自己的风格。
凯诺斯听见莫雷亚的肯定之词,目光自然而然地垂缓,随之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又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便再次道:“莫雷亚大人,您想要多少人成为您的眷族呢?”
“嗯?”这问题莫名其妙,莫雷亚心中疑惑,于是下意识脱口:“那当然是全部咯。”
“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纷纷侧目看向自己,好似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过想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莫雷亚不免有些踌躇,难道刚才说错话?
只见凯诺斯蹒跚着身躯,走到面前来,年迈的躯体一下子跪倒在地,而后第一次在莫雷亚面前厉声道:“跪下,感谢大人!!”
所有人应声一拜,没错,这一次不是跪,而是拜服。
几乎是身体贴在地面,这样的盛况,莫雷亚从未见过,一时间目光呆滞,动作不能。
天边的云彩被阳光烫的苹果般红,点点滴滴的热量洒下,莫雷亚咽了咽口水。
“我服了你们,以后要是想表达感谢,你们就这样。”
边说,就边做,看莫雷亚站起来,双手伸直,相互重叠,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双手大拇指朝上。腰部微微向下,呈约15度,手掌自然平行于胸口。
“以后就这样,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不喜欢。”
这里凯诺斯变通极快,立刻有样学样的鞠了一躬。
见到村长如此,后面的人立刻照着前方的人动作,很快,他们便掌握。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吗?”处理好行礼一问,之后莫雷亚继续问着,这些人刚才反应如此至大,想必着眷族,恐怕并非口上诺言。
而是需要一些仪式。
果不其然,凯诺斯第一个上前,用自己虽然老去,却依然锋利的指甲在手掌处画上一道不深的口子。
嫣红的血液缓缓流出,呈现暗红。
“请莫雷亚大人伸出手来。”
他自然而然照做,只看那滴血液落入掌心,一丝丝的温热令人身颤。
可下一秒,令他匪夷的事情发生,那滴血一下融入掌心,好似不曾存在,而自己的身体似乎多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这就是契约?”
以鲜血为引的眷族契约?
他抬头一看,神色猛然变化,那凯诺斯的皮肤只见肉眼可见的收紧,不过几秒,便是年轻了几十岁!
从暮年的老者,变成了中年的壮汉。
“这........”莫雷亚哑口无言,心中惊道:“这是什么史莱姆剧情啊......”
“多谢莫雷亚大人。”凯诺斯下意识地要跪,可忽然动作停顿换成刚才自己教给的姿势。
“行....好,没问题。”
说实话问题大了,眼下的事情早就超出自己的预料,原以为这只是一种契约,可凯诺斯这样,应该和自己是脱不了关系,可这也太过分了吧,直接把老人拉回中年,神仙啊!!
自己现在尽量让表情僵硬点,可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是一脸的困惑和不解。
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下一个。”
走来的是芙蕾娅,她的表情带着胆怯,本着人道主义,自己自然不能强求,于是莫雷亚就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他认为这种类似于出卖灵魂的契约应该不会太受人欢迎。
可芙蕾娅听见这句话,俏脸顿时变了色,甚至刚才自己教的动作都忘得一干二净,直接算是趴在地上,惶恐道:“莫雷亚大人,我...我...我...”
不等她喔出个所以然,莫雷亚连忙把她从地上转起来,神色已经变得无奈又无奈。
“你别害怕,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愿意,你别激动。”
你们怕我,现在我也怕你们了。
自己原来的世界那会这个样子,动不动就下跪,拜服。
“真的,真的,别跪,站着说话,好好说,我求求你们.....”莫雷亚心中那个欲哭无泪啊。
芙蕾娅睁大水灵灵的眼睛,说:“刚才我只是担心,您说要接受我们所有人,您的身体.....”
“啊?”莫雷亚迟钝道:“这还有数量限制吗?”
“是的,越是低位的种族,能够接纳的人数会越少,虽然我不清楚您的种族是什么,但如果超出了的话,会对您又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话一说,莫雷亚自然心中泛起嘀咕,刚才接受凯诺斯后,身体里的确有一种丢失感,但同时也获得了一些充实感,只要自己注意点,应该不会又什么问题,反正到极限就停止。
他如此想着,便就继续将斯波猫族剩下的族人一个个地接纳。
直到最后一个人兴高采烈的对着自己行礼,随之结束。
但他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刚才芙蕾娅说的,自己那是一点都没感觉到。
“是我太强了吗?”
他自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