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降临的第三天,阴天,微风,无雨。
楚辞和莉莉娅坐在餐桌上,沙发在之前处理小川健梧一家尸体的时候已经被丢到隔壁后花园去了,所以电视也被搬到了离餐桌不远的地方。
莉莉娅早就忘记了自己在租房时说的“吃饭的时候不许开电视”这一规定,因为网络的区域限制,现在能够从外界获取信息的渠道十分有限,看电视成了东京市居民必不可少的功课。
电视里,满脸笑容的主持人正在用标准而又不失庄严的语气通报着东京市政府议员的新提案:“鉴于最近爆发的流行病,导致民众大量伤亡,收敛的尸体难以处置……现在正式向社会公开招标遗体收容机构……并且由于调查死者死因多为其他死者生前所为,且死者面容大多损毁严重,DNA难以提取,死者身份无法确认……建议停止调查伤人原因,归根于意外身故,由保险公司统一办理赔付……无人认领的尸体由政府统一临时安放,七日内无家属领取则统一焚化,设立集体纪念碑……”
莉莉娅看着电视画面里拍摄的满是马赛克的遗体收容中心,看着碗里的番茄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顿时脸色一白,只不过看了看旁边老神在在、丝毫不为所动的楚辞,努力压下想要干呕的冲动,强迫着自己吃完了剩下的食物。
楚辞慢条斯理的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新鲜的食材在合适的炉火的烹饪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尽管卖相不算太好,却能填饱饥肠辘辘的肠胃,为接下来一天的行动积攒足够的能量。
“我吃好了。”
少年端着空空的饭碗点了点头,笑容温和,和电视机里某知名大学教授声嘶力竭的呐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先去洗碗,不着急,我会顺便帮你打包一份便当的。”
金发少女咽了口唾沫,讶异于他的淡定,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楚辞都是这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按部就班的按照计划执行……
这么想想,还是挺让人安心的。
少女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默默把电视换到某个常看的动漫频道,不出所料的满屏幕雪花。
区域网络隔离依然在继续,不仅仅是无线电波。
东京市仿佛成为了一座孤岛。
两人吃罢早饭,把便当盒塞的满满当当的,昨天外出收集到的物资早已被整理成箱,堆满了地下室,只在各自的空间背包里留下了足够七天使用的真空包装的食物和饮水。
莉莉娅收拾杂物的效率挺高的,可能这就是女孩子比男孩子在整理收纳方面的优势,不需要楚辞多吩咐,少女早就学会了如何在一个特定的容器里尽可能多的收纳好物品。
昨晚回来楚辞洗个澡的功夫,她就已经将自己的那份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以往不怎么常用的地下室都整理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莉莉娅这么有工具人的自觉,楚辞非常自然的把自己的那份也交给了她整理,自己则是草草把那辆满是血迹和玻璃碎片的TOYOKA用高压水枪冲了冲,把坐垫换了新的,光明正大的据为己有了。
虽然是小川健梧家的东西,但是自带钥匙,省了楚辞去找其他车辆还要手动开锁的功夫。
趁着现在道路还算通畅,他必须利用手边能找到的一切交通工具往返于东京市区和自己家,争取在第二轮病毒爆发之前将其打造成为一个坚固的堡垒。
十分钟后,休姆老头的计程车和TOYOKA在十字路口碰头,这位英国老兵把自己的座驾改造了一下,在容易被丧尸和【捕食者】攻击的两侧玻璃加装了X状交错的钢条,哪怕是玻璃被外力所击破,坚韧的钢条也能保证它们的爪子不会伸进车里抓人。
至于挡风玻璃就没办法了,毕竟视野安全还是第一位的。
如果修车店还在正常工作,休姆老头倒是不介意花上一笔钱,换装上足以防御7.62mm半威力弹直射的防弹玻璃。
“你确定你那个卖枪的朋友叫艾萨克?”
楚辞敲了敲休姆老头的车窗,一脸疑惑。
他昨晚也就随口问了下休姆老头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购买一些枪支,他记忆中前世那些高价售卖枪支弹药的奸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呢,加上网络又不通畅,他就是想雇佣私家侦探去帮他找人也没地方去找。
谁知道休姆老头回去想了一个晚上,还真给了他一个意外惊喜。
艾萨克在他的记忆里也不是多大的枪支贩子,最多算是大阪下面某个小小镇的一个经销商,楚辞在逃亡路上还在他手下混了几个月,赚了笔逃往海外的船费。
所以从休姆老头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还真有点怀念。
“当然,据说是美利坚那边的一个奸商,负责帮本地黑帮洗钱的。”
休姆老头耸耸肩,看着楚辞的眼神有些疑惑:“怎么,你认识他?”
“怎么会?”楚辞失笑:“我就是个华夏的穷逼留学生,怎么可能认识那种大佬?”
“倒也是。”休姆老头摸摸自己下巴,严肃的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们很熟……我还说艾萨克这家伙啥时候和学生扯上关系了,这是不合规的。”
“行了行了,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么?”楚辞挥挥手:“带路吧,我们去你老朋友那买点实用的家伙。”
“那当然,我昨天已经见识过了高级【捕食者】的恐怖了。”休姆老头点头,“我带路,你们跟上就好……汽油够的吧?”
“够的,走吧。”
今天的国道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繁忙——当然,是单向的繁忙。
逃离东京市的人数还在逐渐增加,哪怕是没有多少远见的人在目睹了一次次当街杀人案、以及市政府想作为而又没法作为的样子,不得不选择逃离。
相对应的,市政府也在试图管控人群的离开,只不过霓虹向来崇尚自由,对这种毫无道理的高压管控自然是强烈抗议,在数次拦截民众冲卡无效过后,市政府也就放任自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