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来了一系列的胜利之后,洛尔的军队士气高涨,第二天一早便拔营启程了,约莫正午时分,军队来到了波洛山脚。
“王上,再向前行进就进入萨兰的国土了。”
“终于越过这座将我们与世隔绝的山了。再过上几个月,我们将征服萨兰,那时,世界上的各国见识过法术的强大,也必定会纷纷臣服于我们吧。时隔万年,人类终于能再度统一了。”
费尔曼对于当前的胜利十分自傲,甚至已经开始规划统一整个世界后猎杀神明的计划了。
忽然远处飞起一阵尘土,接着便是愈来愈大的急促马蹄声。
“王上,前方约五十里开外发现大批萨兰军队,正在向我军的方向行进。”
斥候骑马来到费尔曼身前,气喘吁吁的说着。
“大概有多少人?”
“规模相当庞大,仅我目光所及就有十余万人。”
“这,这人数也太多了,实际人数恐怕只会更多。”
加尔斯听闻斥候带来的消息后十分震惊。
“传令下去,就在此地组织防御,尽快建设防御设施。这仗如果打赢,萨兰人便再无还手之力。”
费尔曼转头对加尔斯说。
“可是王上,敌我双方人数差距也太悬殊了。我们应该退回山上,重新商讨策略。”
“你想违抗我的命令?”
费尔曼有了一点愠色。
“属下不敢。”
“那就快按我吩咐的去办。”
“是。”
两小时后,洛尔军营。
“三十七方阵列所有人听令,去营地前面挖战壕,马上就要开战了!”
南希尔刚刚被叫去开了个会,议题就是关于这次作战的分工,很不幸的是,他们被分去挖战壕。
“怎么是挖战壕啊,我还想着能多杀几个敌人为国家做做贡献呢。”
队伍中的一名士兵发起了牢骚。
“敌人和我们同样也是人类,不要忘了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杀人。”
南希尔瞥了发牢骚的士兵一眼,紧接着说到。
“不就是踏着阵列长的头上来的吗,逞什么威风。”
士兵小声嘀咕着,其实不止是他,第三十七方阵列中的很多人都对南希尔抱有不满,认为是洛兰的失踪成全了他,更有甚者,认为是南希尔谋杀了洛兰,只为自己上位。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南希尔的脸上的青筋暴起,在场的无论是谁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南希尔,注意控制情绪。”
守护者在南希尔耳旁小声说道。
“知道了。”
在这空当,那个发牢骚的士兵已经被突然暴怒的南希尔吓得站在原地,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算了,下次注意,赶紧去干活吧。”
众人纷纷散去,与之一同散去的是对南希尔的不满,而这种不满被一种畏惧取而代之。
傍晚时分,一条长约五里的战壕逐渐成型了,战壕前方约五百米,部署了数十个猎龙法阵,法师队在战壕中待命,其余步兵,骑兵队分散在各处机动作战。
天色完全阴沉下来,而萨兰人的军队还没有到来,南希尔安排了几人晚上轮班放哨其它人去休息。
于黎明时分,一名哨兵发现了远处黑压压的萨兰军队,连忙大叫着让其他人起来,拂晓时的天空是血红色的,似乎和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很是应景。
“小月玛,你和老爷子就待着后方吧,这里安全一点,我不想你们两个受伤。”
南希尔走到南希尔和老人旁边,对二人说到。
“不行,我要和南希尔哥哥在一起,我也要为了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老了,但身体还硬朗着呢,怎么?现在就看不上我这老头子了?就让小月玛好好呆在这吧,我跟你们一块上前线去。”
“不行,你们得留在这.......”
轰!
一发炮弹在三人旁边十余米出炸开,在剧烈的爆炸下,几人也因为爆炸产生的巨响而产生了耳鸣,几名没有进入战壕的士兵被直接炸成了碎块,其中一块碎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月玛的肩头。
南希尔见状连忙把艾玛搂进了怀里,想要保护他不受伤害,而艾玛瞥到肩头的尸块更是直接吐在了南希尔怀里,一旁的老人见状也赶忙趴了下来。
“这究竟....是什么?”
南希尔看到如此惨状,不由得发出疑问。
“南希尔哥哥,对不起...我......”
“你没事就是最好的。老爷子,你知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吗,怎么威力那么大。”
“这应该就是萨兰人所谓的火器了,我年轻的时候见过这种东西,只不过威力貌似没这么大,上面让挖战壕肯定也知道他们可能有这些东西......”
就在老人喋喋不休的时候,又有几发炮弹在几人身旁炸开,爆炸范围内的士兵无一幸免,有一人被炸断了半截身子,痛苦的叫喊着,希望有人能够救救他。但即便这样也于事无补,恢复魔法无法治疗如此严重的伤势。
“你们两个不想被炸死就快趴下!”
老人连忙向依然站着的二人喊到。
南希尔听到老人的话也抱着艾玛趴进了战壕。
“法师队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应该打开魔法屏障了啊。”
“不,他们已经打开了,你看看天上。”
南希尔抬头看去,无数导弹自上空飞过,有零星的几个在空中炸开,其余的大多数导弹则都落在了阵地之中。
“你们两个在这好好待着,我去法师队那边看看怎么回事。”
“嗯,你当心点,别被那东西炸到了。”
“南希尔哥哥一定要回来。”
“嗯,一定。”
说完,南希尔弯着腰,沿着战壕向法师队的位置走去,其间炮弹在南希尔耳旁不断爆炸,掀起的尘土使得他变得灰头土脸,但这并不是最大的问题,炮弹炸开后的弹壳会向周围四散飞去,有一个弹片从南希尔的耳旁飞过,径直扎在了他身旁的土墙上,他回头看了看那块弹片出了一头冷汗,然后接着向前跑去。
等来到法师队的阵地,爆炸声少了许多,这里同样是一片惨像,不过相比之下,这边的光景比其它地方能好上许多,在大的防护罩被击碎之后,法师队便围绕着自己的阵地建立起了新的小防护罩,这一举措出奇的有用,大多数炮弹被挡在了防护罩之外。
南希尔定睛看到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原来是加尔斯。
“加尔斯,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上失踪了,我来这里找找,看看他是不是到这边来了。倒是你,你不好好守在自己阵地,来这边干什么?”
“守?守什么?我的人都快死完了,国王一点有效的措施也没采取,现在连人都不见了,你让我守什么,不说别的,萨兰可是一个人都没死,你说说,这仗还怎么打!”
南希尔积压许久的负面情绪在一瞬间对加尔斯爆发了出来。
“听从王命,就是我们......”
“听从王命,你的王在哪呢?如果你想跟着国王一起送死,我也不拦着。法师队的各位,这场仗败局一定,请各位开始准备撤退吧。无谓的牺牲我不想再有了。”
仅仅有寥寥几人响应了南希尔的号召,‘王权至上’这是刻在二纪元人灵魂里的话,因此,基本无人会做出反抗王命的行为。
“那么想要离开的各位,请跟我走吧,法师队以外的地方还有很多人想要离开。”
加尔斯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南希尔的领子问到:“你也想违抗王命,临阵脱逃?和洛兰一样?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你要是敢走,不但是你,连和你走的人都一并按叛国罪论处。”
一旁准备和南希尔一同离开的几个法师听到这话身子抖了一下。南希尔盯着加尔斯,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他一把将加尔斯的手打开,对着加尔斯骂到:“好好看看你的周围,我们的同胞死了多少,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到,只是徒增伤亡罢了,到了现在的情况你还在那想着王权至上,王权至上,这句话是是为了让国家变得更好而立下的规矩,看看咱们的国王,先是逮捕了所有能限制他权力的议会成员,又马上对萨兰发动战争,现在开战了他却又不知所踪,你说说,这样的王有什么效忠的必要?”
“这......”
加尔斯一时想不出话语来反驳,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要留在这里随你的便,要安上叛国的罪名也无所谓,但是我告诉你,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南希尔转身准备返回自己的阵地组织撤退,又有一百多个法师听了他的话,主动跟了上去,沿路制造防护罩,在返回的途中,没有一颗炮弹在他们身旁爆炸。
当南希尔带着百余名法师回到原先月玛和老人所在的地方,他只看到了两具被炸的稀烂的尸体,不过从轮廓中大致可以看出,大的那个紧紧的抱着小的那个,保护他,不受炮弹的伤害,就像一个父亲对孩子做的那样。
南希尔看着这一幕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对着猩红色的天空哈哈大笑,一串串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掉在了地上,掉在了二人的尸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