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壮胆一般，时雨微闭着眼，双手交叉置于身后，缓缓靠近毫无防备的雨夜。
“啾！”
时雨的唇格外俏皮地点在雨夜脸颊上，柔软的触感瞬间浸润两人的内心。然而还未等雨夜反应过来，时雨就立刻害羞地闪开了。
“？”
雨夜的第一反应是疑惑，只见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时雨，甚至连口中的饼干都忘记咽下去了。
“呀！”
不出几秒时间，待到她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随着一声惊叫，她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起来。
“时雨...竟然吻我了？！为什么为什么！唔呼...呼~”
雨夜脑子开始发热，作为一枚社交经验基本为0的宅女，她不出意料地开始慌乱起来。倘若不是这具身体的限制，她的脸恐怕会外冒蒸汽直接一路红到耳根。
当然，纵使还没有到脸红的地步，她随后的一番自言自语也是彻底地将她纸般的防御暴露在她的舰娘面前。
“这算初吻么？不...怎么可能算是！那该算什么？第三类接触？”
“一定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不对！时雨都已经吻上来了，我怎么还在逃避...”
“只是个吻颊礼，对吧？...可恶！连我自己都不信，时雨是喜欢上我了么？如果这样的话，我也...不，不行！我是女孩子，时雨也是女孩子，这样的话...”
“可...可是印象里有很多提督学姐也是这样的！不过，那也是要有感情基础才可以！现在结婚的话，是不是太早了一点...但如果是时雨的话——唔...我是不是也该主动一些？”
雨夜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维已经从一个轻点脸颊的吻跳脱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
“啊喏...”
看着陷入思维漩涡的提督，时雨也不免担心起来。毕竟是因为她的一个小动作才引得雨夜情绪突然激动，虽然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很轻柔的说...
时雨这样想着，刚要出声解释，不料却被雨夜抢先一步。
“那个...时雨亲，今晚...今晚的夜色真美哈哈！不，是今早的夜色...啊！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失败，大失败！别人稍微蹭一下就把损管交了的自己感觉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
为刚刚的言行十分懊悔的雨夜只能抱着头不断反省着，试图将理智重新找回。
时间仿佛就此停歇，又或者说是就此尬住。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撇着眼睛试图不去看对方。
长呼出一口气，雨夜终于冷静了些，原本的思考继续在脑海里运转——其实这种事情在她成为提督前就考虑过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时雨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一切仅仅只是她自己多想了呢？
“那个...我刚刚有些失态了，吓到你了么？”雨夜先出声说道。
“没有！我才是...应该说对不起！”时雨双手在胸前交叉，不断揉搓着，用着简直和她提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羞涩语气忸怩地说着，“刚刚只是...嗯，只是看到提督脸上的饼干屑，所以帮您清理一下而已。对...对么？”
“时雨亲...如果难说的话，以后再说也可以...”
这种说法时雨自己都不信，此时被雨夜看破，羞涩的嫣红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
“不！其实我...我...”
“test...各位提督早上好，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港口，请各位提督到甲板上来！”
广播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时雨的话，言语中的那一丝情愫被淹没在了响彻全船的广播声下，转瞬间就潜藏起来。
“到了么，这么快...”雨夜喃喃道，“对了，时雨刚刚说了什么？”
“我是说，刚刚是看雨夜姐姐吃饼干的样子，觉得好可爱，就无法控制地吻上去了而已！这绝对，只是女孩子之间友谊的亲亲而已！就这样...”
“...总之，我现在代替提督去甲板那里！提督用完早餐就请休息一下吧！”
时雨在那一刻突然改变了想法。
尽管她很想让自己和提督的关系更进一步，也很想吐露心中那对提督无穷的依恋，然而毕竟时间尚早，酝酿的感情还未到它该爆发的时候。
自己这般一意孤行，或许让提督很为难吧。时雨这样想着。然而她的心却再次飞离，顺着雨夜那如明月般皎洁的发丝飘荡着，肆无忌惮地构思着更多美丽的狂想。
她犹记得自家提督在慌乱时脱口而出的那个词——“结婚”，那就是人们口中相守终生的约定么？
素白的纱裙，闪光的钻戒，还有那永恒的誓言...那些仿佛经历过的场面在时雨眼前闪现，但最终还是如泡影般变得虚幻。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真的，好想经历一次呢！和提督一起...就在一切都结束后。
时雨带着缠绵的心快步逃离了房间，空留雨夜悱恻的目光四处流转。
“原来是这样么，看来是我想多了呢...”
明媚阳光升起，掩埋了宁静安逸的夜色。遥远的海平线上那些隐约的建筑群静静伫立，似是在等待着新一天的来临。晨曦摇曳的海岸总是富有诗情画意的，那浮光跃金的海洋也最令提督们流连忘返。
然而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时雨离开后不久，雨夜也终于恢复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她呆呆地看着盘子里的饼干，金色的曲奇饼依旧那么诱人，尤其是那光泽饱满甜香四溢的表皮，她完全忍不了一口咬住的冲动。
可她不禁想问自己——
她真的就能如此安稳地享用它么？
“如果时雨刚刚那样说了，我会不会直接答应下来呢？现在头脑一热就可能答应下来，更何况未来的某一刻呢？”
她茫然地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想象过去的模样，然而那妖艳的血色瞳孔终究太过突兀，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雨夜——她早已不再是人类了。
“我变成深海这件事...假如被时雨知道了的话，她还会愿意这么对我么？”
“不想拒绝...可如果不保持距离的话，等她知道了一切，不是会更加悲苦么？”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她不知道。
雨夜再次审视镜子里的自己，之前时雨花了好些时间给她弄的长发，现在似乎又乱掉了。
嘛，没有关系的啦！之后找个时间再麻烦一下时雨好了，毕竟...
她已经完全无法离开时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