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气息……很像，说话方式也是。具体等那些精灵过来——”
塔巴斯突然顿住了，脸上浮现懊丧之色，接着说：“我还是先离开吧。”
见西娅满脸疑惑想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精灵一族不太喜欢半精灵。”
话音刚落，庭院中心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中心是藤蔓模样的符文织成的咒语，星星点点的光亮缀在叶子上，煞是好看。
随着身边的孩子欢呼起来，漩涡逐渐扩成一扇门，从中踏出一群肤色白到透明、尖耳的“精灵”。
他们手持法杖，身后透明的翅膀轻轻晃动，美得像是艺术品。
西娅看了一眼刚说要走的塔巴斯，他注视着那些精灵，眼神复杂情绪慢慢变成期盼。
但是精灵们扫视过来看到塔巴斯的时候，西娅感觉，塔巴斯说“不太喜欢”似乎不太准确。
——哪是不太喜欢，这群精灵眼神里的敌意都要化成实质了好吗？
男人情绪不出所料地低落下来，低着头看着手心发呆。
西娅于心不忍，走了几步挡住他们的敌意，“你们好。”
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塔巴斯，决定接着说：“我和我的朋友也算是救了这些孩子，虽然我们不是精灵，但是这应该不是精灵一族的待客之道吧？”
西娅刻意把他归为自己这边，传闻中的精灵一族性情温和，尤其对于人族更是和善，据说是因为同是创世神的造物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为何渐渐销声匿迹，只能在游记里看见，却也不妨碍西娅拿来试试。
“竟是人族？”
长者精灵们窃窃私语，身边其他年轻精灵将孩子们一个个接走。
一个面容慈祥的精灵走出来，执着法杖对她说：“伟大的人族少女，感谢您的帮助，精灵族将铭记您的姓名。”
“只是，人类，你想获得什么呢？”
西娅有些意料之外，精灵族的作风这么直接的吗？
她正想好好想想，身后却传出一个声音：“我想知道，我来自什么？”
是塔巴斯，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迷茫，带着不被接纳的痛苦，让西娅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
长者沉默许久，眼里敌意消散许多，他叹息着说：“我无法确定你的身世，却能嗅到你另一半血液里围绕的不详气息。”
“也许精灵之树会看到你的血液来源于谁，只是纯洁的精灵之树拒绝被污染的气息。抱歉，你无法踏入精灵族的属地。”
西娅忍不住再问：“毫无办法了吗？”
长者闭上眼，手心里浮现出一个法球，手掌放上去之后光芒大盛，看不清的符文高速流转。
半响，他睁开眼：“孩子，往西去，那里有你想要的。”
接着，他们退后几步，身体彻底隐于门后，那扇门再次变化成漩涡的模样，彻底消失。
“……就这么，走了？”
塔巴斯坐下来看着远方出神，西娅不知道该做什么，也寻了块台阶拍了拍灰尘，坐下来陪他。
她心里想，想不到自己还适应良好，要是这画面被希尔夫人看到，她必气到把她关在祈祷室饿上好几天。
“精灵一族沉寂许久了，想必完全不想跟外界扯上关系，走这么快很正常。”
是塔巴斯，他注视着西娅，眼里带着歉意：“抱歉，这次功劳原本应该是你的，我抢走了智者为你卜算的机会。”
西娅摇摇头：“没关系，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东西。”
男人也摇摇头，“我之前听说你在寻找合适的雇佣兵，你是想去旅行吗？”
胖乎乎的老板果然藏不住事，好在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西娅便也点点头。
塔巴斯躺下来，双手撑着后脑勺，侧头看向她，“不如找我吧？作为报答，不收你钱。”
西娅直视他，手指敲着膝盖，意外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只是还是有些不解。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之前撞我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塔巴斯再次了然地笑了一下，知道在西娅看来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就像是男人的一个圈套。
但是西娅想不明白，她有什么地方可以被盯上的吗？
“撞你是无意的，但是后面住进你的那家小酒馆，是有意的。”
塔巴斯把那个法球拿给她看，解释道：“这个是检测精灵种族的，前一个检测者是我。”
这个东西一共有两个，他逃跑的时候偷了一个，那天差点被人察觉，匆匆忙忙撞到西娅，却发现这个球亮了。
“我当时以为你也是精灵，成年女性精灵很少见，一般都很厉害，我便想偷偷观察你几天，谁知道你被盯上的那么快。”
塔巴斯知道酒里有药，但是他体质对毒免疫，那个药水会造成他短暂昏迷也就没什么了，“主要是我看你要喝，又劝不住。”
“打晕你是因为，那个网上有禁锢魔法，却对你没用。我就想，也许有办法了。”
西娅听了这一大通：“说到底，你还是在利用我啊？”
塔巴斯轻咳一声，“这不重要！”
西娅拍拍身上的灰，脸上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却并没有被算计的不悦。
真是奇怪，她想。
他追上来力荐自己：“你也见过我身手，相信我，你可以永远相信一个半精灵游侠。”
“游侠？”西娅停住脚步，她含笑看向塔巴斯，“自由不好吗？”
他也很认真：“我想跟着你。”
“为什么？”
回话毫不犹豫：“说实话，我很喜欢你的气息。”
他陷入了奇怪的逻辑里：“我寻求接纳许多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如果我能像你的气息一样干净，也许……”
西娅心软了。
她拍拍像一只大狗狗耷拉着的塔巴斯，轻声安慰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塔巴斯似乎是羡慕西娅的，可西娅想起自己家那一堆烂摊子，她叹息着：“可是塔巴斯，你要相信，你因爱而生。”
这话换得他一声笑，“你这话，像教廷发放的圣经里的话一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