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发现塔巴斯不懂她的意思,西娅补充了一句:“你都不觉得震撼吗?他们前几天还你侬我侬,结果突然就——”

  她一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样子。

  怎么说呢,其实塔巴斯理解

  在一开始,露易丝就是主动的那一方,她热情得想要融化斯蒂安这座冰山,欣喜若狂地依赖“两情相悦”的恋人——

  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塔巴斯试着告诉西娅:“你能理解吗?那种,不顾一切的爱意失了控的感觉。”

  西娅似懂非懂,“那斯蒂安呢?”

  “那就不知道了。”

  可能是觉得露易丝的爱掺杂太多也说不定,从来冷漠的吸血鬼一族谁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啊?

  不过看着西娅眼神困扰,他觉得有点好笑,“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睡吧。”

  西娅将被子团一团塞满怀,赞同地点点头,“确实。”

  她其实现在有些好奇他以前经历过什么,可能也像卢卡斯一样看遍世事?

  她心中猜测,却并不想多问:塔巴斯总会告诉她的。

  不过,西娅闭上眼的前一秒,忽然又想起什么:白天的时候,塔巴斯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你白天是怎么了?”她突然发问,语气犹疑不定。

  塔巴斯一僵,半真半假地哄她:“那块水晶有点问题,我一时失控没忍住,就咬了你。”

  西娅勉强是被他说服的样子,心中依然疑惑:为什么塔巴斯失控的解决办法,是咬我?

  他见西娅信了,信口胡诌想转移话题:“那块水晶应该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可惜随着斯蒂安一同消失了,不然我还想研究研究。”

  西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她感觉他们之间有一层奇怪的东西,让她很是顾忌,害怕一不小心就……

  就什么?西娅也说不上来,她从没遇见像塔巴斯这样的人,直率又满是秘密。

  她突然靠近一点,他就会不安,只能慢慢安抚,慢慢缩近距离。

  西娅松了口气,“好啦,那你要好好休息,晚安。”

  “好,晚安,好梦。”

  话是这么说,但是塔巴斯睡不着。

  西娅不提还好,一提,白天的后遗症又犯了,血液隐隐躁动,他勉强克制着呼吸,不让奇怪的声音吓到西娅。

  但是,一想到“西娅”这个名字,他就忍不住回想起纤长手指被他牙齿咬破,舔舐溢出血珠的感觉。

  塔巴斯从没想过,一个人的血液能够这么甜。

  牙齿克制不住地发痒,尖耳处、肩胛骨的翅膀突然疼痛难忍,两种感觉搅得他愈发燥热。

  塔巴斯下意识轻巧地离开房间,他不敢走远,只能爬到树上,看着西娅房间的窗户克制难耐地喘息。

  他心里为自己辩解道:是为了保护西娅,不能让她再碰到黑衣人,眼神却死死黏在那个沉睡的人影上。

  但是,依然不行。

  只要西娅轻巧一个翻身,就瞬间击溃他所有意志力。

  他疯狂渴求白天触碰到的血液的味道,几乎用尽全力才移开注视西娅的视线。

  这下理智在回归,躁动却难以平复,塔巴斯自暴自弃地松了手,让自己“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疼痛感总算让身体安静下来,塔巴斯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情况。

  等等,斯蒂安说,紫罗兰色……

  塔巴斯几乎要把这一茬忘得干净,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想寻找相关信息又有些恐惧。

  暗精灵是个全新的名词,如果是跟血族一样无法控制本能,他该怎么办?

  西娅依然在沉睡,她完全不知道塔巴斯熬过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月光偏爱她,为她白皙皮肤撒上一层轻纱,美得让塔巴斯想吻她。

  不是刚刚难以抑制的、想要咬破吸吮血液的吻,是轻柔地、像月光一样偏爱的吻。

  他的喜爱毫无征兆,猛烈且热情。

  昨夜睡得很好,西娅起来洗漱的时候瞥了一眼床边,男人不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她倒不是很在意,整理好之后熟练地拉开窗帘,初晨的阳光温和地照进来,为西娅镀上一层柔光。

  小城比镇子繁华些,即便是太阳刚刚升起来,底下人流已经络绎不绝。

  行人熙熙攘攘,有些吵,但是又让人感觉到温暖的烟火气息,是见惯冷清的西娅一直的心之所向。

  身后有门开的声音,西娅回头就看见捧着托盘过来的塔巴斯,托盘上面是面包和牛奶。

  他对西娅招招手,喝下药水之后一直维持红色的头发随意散开,顺着塔巴斯弯腰的动作在空中游荡。

  西娅走过去,假装帮忙地伸手跟他一起布置,手指却有意无意地触碰他的头发。

  嗯~滑滑溜溜超舒服!

  塔巴斯似有所觉,却会错她的意,伸手拿了发带往脑后一绑,便成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长长马尾。

  她心虚地晃开眼,再故作镇定地伸手帮忙收拢遗漏的碎发。

  塔巴斯一愣,轻咳一声,“我自己来吧,你先吃。”

  西娅点点头,又问他:“你吃了吗?”

  他“嗯”了一声,提步往旁边走去。

  屋子里有镜子,男人费心的左右摇头查看有没有遗漏的,就算被西娅提示“台子上有发梳”,犹豫半响还是没有用。

  西娅不太懂他什么想法,随意吃了几口就放下餐具,有些好奇地问:“塔巴斯,你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

  她好奇这个事许久了,一直都没找到合适时候问。

  当初见到的那些精灵大多也是短发,偶尔长也不会长过肩,哪像他?背后收拢的发丝都及腰了。

  塔巴斯转头看见她放下餐具,很不赞同地蹙眉,走过去掰碎一点面包放进牛奶里,一边回答她:

  “精灵是不剪头发的,大多数精灵的毛发在一定长度就会自动断裂——”

  西娅摇头拒绝他混了面包的牛奶投喂,听得他顿了顿,又说:“至于我,是个例外吧。”

  西娅仰头对着塔巴斯眨眨眼睛,长长睫毛忽闪忽闪似蝶翼,全身心都在抗拒那杯牛奶:“那塔巴斯想修剪一下吗?”

  男人无奈,手收回来仰头一口灌下,西娅看着他喉结滚动,一时莫名羞赧起来。

  她紧张时一向喜欢揉捏手指,此时一边尴尬又小声地说,“倒,也不用这么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