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工匠的自信

  陆凡离开后,墨莹起身,稍微拉开了一点窗帘,看着楼下集结的远征队——灵武国能调动的最精锐队伍几乎全部都在这里了。

  这次的远征很重要,因为龙魂的力量已经在衰减了——这是墨氏王族不能外传的绝密之事,急需一条黑龙的灵魂来进行补充。

  龙魂力量被衰减的主要原因,就是随着龙魂的每次传承,其实都是龙魂与上任国君的灵魂的混合灵体,理论上,这比单纯的龙魂更强,同时还凝聚了上代君王的修为在其中,成功继承并且融合的话,似乎应该是历代继承人变得越来越强才对。

  但是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实际上,由于历代君王的修炼都有各自的法门,各自融合在这个混合魂体中的力量各不相同,导致这个混合魂体的“成分”越来越复杂,后辈越来越难融合入体,不得不舍弃其中的一部分。

  事到如今,这一情况现在可以说已经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程度了,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墨莹父亲的战死——虽然这看起来没什么,在这战乱的年代里,类似的事情并不罕见,但是墨莹作为一个知道黑龙魂秘密的人,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一件极其严重的大事件。

  即便墨莹的父亲已经被誉为是当代实力前十的强大战士之一,但是龙魂的融合程度也十分的低,甚至连黑龙的特质都无法表现了,而墨莹。

  经过王族内部的秘密商议,以及王家魔法学会的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只要再去的一次龙魂填充进去,让黑龙魂的占比提升,短期内能够暂时稳住情况,所以,这次的屠龙远征,墨莹志在必得……不,她根本就没有失败的退路可言!

  需要一条龙?那么之前的屠龙远征在干什么呢?答案是,之前的历次屠龙远征,从来就没有完全地杀死过一头龙,大多是斩下黑龙身上的某些部分,比如四肢,龙翼,龙角之类的,而黑龙的本体总是能够从围攻中逃走。

  然而,面对这场没有退路,只许胜不许败的远征,墨莹却连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实在是令她既焦急又无奈,实在是太尴尬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墨莹办公室的门:“公主殿下,您的新盔甲已经完成,请您过目。”

  这么快!?难道是自己忘记时间了?墨莹赶紧放下窗帘,转头一看摆钟,确实才不过用了四十几分钟而已,这个小铁匠刚刚不是说要两个小时吗?

  尽管心存狐疑,但是墨莹还是说道:“嗯,进来吧。”

  陆凡走进房间,他有些紧张——这时他一时的突发奇想的灵感,加上自己锻造上面的深厚根基所一同打造出的作品,只是这个创意太大胆,陆凡自己都不太确定墨莹是否满意。

  “这是……什么?”墨莹疑惑地问道,一边的眉梢已经翘起,显得十分不解——因为陆凡双手奉上的东西,怎么看都只是一件丝质的白色抹胸,虽然重量远超一般的丝绸,但感觉和厚重结实的“盔甲”没有一点关联。

  墨莹的这个反应,陆凡并不意外,毕竟这种技术陆凡也只是在风遥传授他的典籍中见识过而已,完全是第一次打造,会引起误会也是正常的。

  不过,陆凡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这毫无疑问就是一件精良的盔甲:“这就是我为公主殿下打造的盔甲,您一试便知。”

  “是吗?”墨莹半信半疑地抓起那件抹胸,试了试手感和材质——这材质非常轻盈,光滑,就像是上等的丝绸一般,但是明显比真正的丝绸要重许多,少说有四五公斤的分量,而且有着明显的金属质感。

  居然还有这种技术?!墨莹身在王家,随父亲周游列国,征战四方,见识过的能工巧匠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作品,她这件“盔甲”放到光源前,双手撑开,想要一看究竟,而这一看,更是让墨莹惊叹不已。

  原来这件抹胸真的是用极为细密白色的金属丝线和金属片编制而成,融入了特殊配方的材料,加上精妙的技术,让成品的质感与丝绸相当。

  而且更惊人的是,这薄薄的抹胸竟然是一副双层盔甲,打底的金属丝线是链甲,而外面的金属片则是构成鳞甲。

  这样的作品,实在是巧夺天工,单是这神奇的配方,以及拉丝,制作小鳞片的技术,就已经足以证明陆凡的不凡,

  陆凡见墨莹迟迟没说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墨莹正在灯光下认真观察着他打造的盔甲,于是便立刻低下头——这样就足够了!因为公主现在的眼神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只是这样墨莹就满意了吗?当然不是,当墨莹从惊叹中回过神来之后,很快冷静下来,转头看了看陆凡,微微一笑:“小铁匠,有两下子,把头抬起来吧。”

  “是,多谢公主称赞。”陆凡顿时笑逐颜开——尽管墨莹就在他面前,但陆凡仍然难掩激动。

  墨莹走到陆凡面前,用略显严厉的目光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位看上去有些弱气的小铁匠,头微微一扬,问道:“小铁匠,说说看,你为什么打造了这么一副盔甲?”

  “回公主殿下,因为您使用的武器是轻盈的长刀,需要的是灵活轻便的防具,而且因为经常使用双手劈砍,需要盔甲尽量不束缚肌肉和关节,方便发力,所以在下考虑到这些,才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唔,你知道的不少嘛。”

  “是的,因为公主殿下的刀就是在下打造,根据每次的损伤情况,从中对公主您的使用需求进行分析,也算能是略知一二。”

  只要说到和锻造相关的话题,陆凡就会散发出无比的自信和勇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呵呵,看来你很用心嘛,不过呢……”墨莹看到陆凡对作品这么有自信,就更想再试试他了,于是称赞之后,话锋一转“小铁匠,这东西是不错,但是这究竟是虚有其表的工艺品,还是真材实料的盔甲,本公主可还要再试试。”

  陆凡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信心满满地说道: “当然,公主殿下请便。”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看到陆凡如此有把握,墨莹更是想要看看,这神奇的软甲到底有多结实,于是“铮”的一声,抽出她的佩刀,用软甲包住刀刃,然后用力一抽,刀刃重重地划过了软甲表面,发出一阵略有些刺耳的声音。

  随后,墨莹摊开手一看,软甲毫发无损。

  但这样还不够,墨莹又把软甲抵在刀尖上,用力一拉,试验软甲的韧性和抗穿刺能力,而软甲上依然没有一丝伤痕。

  确实不错——墨莹点了点头。

  这样墨莹就满意了?不,她又把上述动作重复了多次,而且还会换成不同的地方进行,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软甲凭借高超的防御能力完胜。

  陆凡一点都不虚,甚至在他看来,墨莹的这些测试还是太过“温柔”,远没有到达这副盔甲的极限。

  加上墨莹的刀是陆凡打造的,在一般状态下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陆凡心里有数,等到墨莹停下动作,陆凡这才问道:“公主殿下,您还满意吗?”

  “嗯……你的作品确实别开生面,让我收获了不小的惊喜。”如果让墨莹来打分的话,此时她可以给这件软甲九十分了,但是如果要墨莹给出满分,还差最后一点,她将软甲扔回给了陆凡“小铁匠,穿上它。”

  “公主,你这是……”陆凡接住软件,期初有些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明白了“我懂了,公主殿下想让我穿上来试刀,是吗?”

  “没错,这是最后的一关,怎么样,你敢接我一刀试试看吗?”墨莹试探地问道——当然,如果陆凡拒绝,她也不会为难,毕竟这个要求是有一点过分了。

  但陆凡全然无惧——既然是为公主打造的作品,那么自然要做到让公主满意为止,再说既然是盔甲,当然要经得起实战的检验:“当然没问题,我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那么……失礼了。”

  陆凡放下背后沉重的百宝箱,脱去上衣,露出一身长期打铁和习剑而练就的结实体格,墨莹这才发现,陆凡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匀称而不臃肿的健壮身体散发出阳刚之美。

  接着,陆凡套上那件软甲,然后带着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高举双臂站立在那里:“公主殿下,请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墨莹缓缓收起刀,摆出居合架势“小铁匠,我数到三,你有个心理准备,如果要放弃随时都可以。”

  “公主殿下放心,我没问题。”陆凡还是有点紧张的,他屏住呼吸,等待着墨莹的最终试炼。

  “那好……一!”第一个数字数下,墨莹的身形微微下沉,已经蓄势地发。

  陆凡感觉到了墨莹身上的气势,尽管不带杀气,但是已经是非常可怕,让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

  “二……”墨莹的手缓缓靠近了刀柄,这一刀已经箭在弦上。

  要不要闭上眼睛,或者干脆放弃?陆凡紧张地思考着,但是他用力一咬牙——不能怂,要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

  就像师父风遥教育他的——连自己的作品都不相信,还当什么铁匠。

  “三!”最后一声落下,陆凡就算后悔也迟了,墨莹身形瞬移,下一瞬间,已经是出现在了陆凡身后,呈现出挥刀的姿态。

  这家伙的盔甲竟然做到这种程度?!墨莹僵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刚才那一瞬间,她一共砍了四刀,分别是左右劈砍,正面穿刺和后面的削击,就算盔甲坚不可摧,但是冲击力也绝对不弱,就算盔甲没事,人也会在冲击力下失去平衡。

  可是那种手感……错不了,这副盔甲竟然将墨莹挥刀中的冲击力全部分散吸收掉了!陆凡不费出灰之力,也能屹立不倒。

  原来这软甲不止两层,而是三层,还有一层是配合穿戴者的力量形成的无形魔能甲,能够吸收冲击和其他能量伤害。

  陆凡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公主殿下,这次您满意了吗?”

  墨莹笑了,而且是非常明确,舒心地笑了,并且由衷地称赞道:“嗯,我非常满意!小铁匠,这次远征你就跟在本公主身边,随时听候调用,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听到这句称赞,陆凡如释重负的同时,更是心花怒放:“遵命!”

  墨莹得到了满意的盔甲,陆凡的到了他想要的机会,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满,唯有在远处,正透过魔法暗中观察的一人对此情形非常不满意……

  “臭小子,老娘秘传的银丝宝甲就这么往外送,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