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飞升的传奇

  灰烬山脉的四境山谷是黑龙出没的地方,精锐的侦察兵早已派往了那里,并且进行搜索了。

  龙是强大的生物,而强者自然是有些与众不同的,黑龙作为最强大的龙,比起其他的龙更加孤傲,从来都是单个出现。

  同时,黑龙也是非常智慧的生物,它们除了自身的强大,更懂得使用和抵御魔法攻击,甚至还会侦察与反侦察,所以想要找到黑龙十分的困难,更遑论捕杀了。

  不过,灵武国很幸运,因为灰烬山脉的火山中,流淌着充满魔力的熔岩,雪山上有冰凉的天泉,山谷还中生长着一种黑龙最爱吃的稀有果实——血晶果,对于黑龙来说,这座山脉就是它们的天然“度假胜地”。

  几个月前,侦察部队就已经派出去“盯梢”了,而墨莹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发起屠龙远征,就是因为侦察兵发回了一条好消息,他们盯住了一只,大约二百岁左右的“幼年”黑龙,换算成人类寿命的话,只相当于两三岁。

  而且这只黑龙不久前为了争夺血晶果和另外一只黑龙争斗,已经受了伤,现在正在休养,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对于此次屠龙远征志在必得的墨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远征队召开誓师大会,吃过午餐之后,就开拔前往车站,魔能列车会将远征队和辎重运输到灰烬山脉附近,之后的路程,就全部要靠步行了。

  通往车站的主干道已经实施了临时管制,已经清空了,远征的队伍沿着街道缓缓前进,两旁是夹道欢迎的人群,以及飞舞的鲜花和彩带,墨莹骑在经过半机械改造的白色战马上,穿着一身华丽的黑色战袍,行进在队列的最前端,不断地向两边的民众们挥手致意。

  而在墨莹身后,是整齐行进的王族禁卫军,以及四大家族的卫队方阵,威武严整的军容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令人肃然起敬,很显然,这是一场游行,也是一场阅兵,所以,那些佣兵和游侠们并没有出现在队列之中,他们从其他的路径现行前往车站了。

  那么,陆凡在哪里呢?在队伍的末尾,有一辆黑色的封闭式马车,那是离开王都后,墨莹的座驾,陆凡目前就被安排在车内,通过单向透光的玻璃,他能看着外面的盛大场景。

  “哇……好厉害……”狂热的欢送人群将两侧的人行道挤得满满当当,道路两侧建筑的窗户和露台上,也都是挥手送别的人,第一次见到这样场景的陆凡心中,自然是充满了好奇和惊叹。

  忽然,车内的另一人发出低沉的声音:“你是匠人街的铁匠?”

  陆凡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车内还有一人,那就是作为墨莹贴身护卫的龙千海,陆凡转过头楞了一下,然后立刻恭敬地回答道:“呃?啊……是的,龙大人,我从五岁开始,就在匠人街学徒,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

  “是嘛……”龙千海抱着胳膊,目光一直都十分严峻,作为公主的护卫,他自然要对陆凡进行一番审查“是哪家店铺?我怎么没见过你?”

  陆凡问心无愧,自然时回答得很坦然:“匠人街十四号的锻造铺。”

  “十四号铺……”龙千海眉头一沉,拿起来他的佩剑平放到面前,继续问道“那么,你可认得这把剑?”

  “这把剑……”陆凡看了看,从龙千海的这把佩剑里,似乎散发出熟悉的感觉,于是陆凡竖起剑指,隔着大约一尺的距离,缓缓沿着剑身划过,随后豁然开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把应该是我五岁刚学徒的时候,师父打造的范例作品,名为‘云蛟’。”

  龙千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后,就恢复了严厉,点了点头:“嗯。”

  不过,相比龙千海的平淡,此时陆凡却心海翻腾——如果说墨莹是陆凡恋慕的梦中情人,那龙千海就是陆凡想要追逐的人生偶像,能够在这场屠龙远征中,与墨莹和龙千海同坐一辆车,陆凡感觉简直就是双份的幸运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

  能够和自己的偶像面对面坐着,难道不说点什么吗?可是看到龙千海冷峻的样子,陆凡又有些害怕,沉默片刻之后,陆凡鼓起勇气,说道:“那个……龙大人……那个……怎么说呢……能够和您同乘一辆车,真的是倍感荣幸。”

  听到这话,龙千海看了一眼陆凡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在他看来,陆凡实在是太“怂”了。

  不过,反正他是个铁匠,不是战士,倒也无所谓。

  于是,龙千海放下胳膊,态度轻松了一些:“呵呵,铁匠小子,你拍我的马屁可没什么用啊,我平民一个,无权无势,就算官至二等,说白了也只是一个侍卫加教头而已。”

  “不,正因为如此,我才特别敬重龙大人你啊!”陆凡激动地说道“龙大人您出身平民,却凭借自己的努力,达到了现在的高度,我真的好羡慕,也想像您一样……抱歉,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其实……”

  “好了,铁匠小子,你的意思我懂了。”龙千海笑看着陆凡那紧张而憧憬的目光,不禁摇头笑了笑——这分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嘛。

  看到陆凡的样子,龙千海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十年前的他也是带着这样的目光,跟随先王走上了战场,然后有了今天的这一切,成为了为人称道的平民传奇。

  然而,传奇之所以是传奇,是因为它不可复制,而且,人们也不需要第二个传奇,所以,龙千海对陆凡是抱有某种“敌意”的,这不过,这层敌意已经随着刚才的对话而烟消云散了。

  这种孩子,怎么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看来是自己多虑了——龙千海在心中这么想着。

  不过出于职责,龙千海还需要继续盘问陆凡的情况,只不过不需要那么紧张,而是可以像一个前辈一样,与陆凡用聊天的方式来进行——身在王宫,放眼望去都是达官显贵,就连王族禁卫军里也有皇亲国戚,他这个统领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处处都是低头做人,难得有人能够这样用一脸崇敬的表情和他说话。

  不知不觉,远征队已经离开了城区街道,墨莹下马后,也进入了马车内:“千海哥,你们正聊着呢,看样子关系不错嘛。”

  一句简单随意的问候,却让陆凡颇为震惊,如遭五雷轰顶,那一声亲切的“千海哥”和墨莹脸上绽放出的微笑,更是让陆凡心中一凉,这里面的意味,陆凡难以想象。

  此时墨莹身上的气氛,和之前在办公室里的那种严厉肃杀,简直判若两人,原以为不苟言笑的脸上,流露出普通少女的柔美笑容,仿佛瞬间变成了一个似的……

  龙千海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陆凡表情的变化,立刻“澄清”道:“公主殿下,这样的称呼实在是折煞在下了。”

  然而,墨莹却并不在意,轻松一笑:“呵呵,怎么了?从小到大,私底下我不一直都是叫你‘千海哥’吗?”

  称呼完全变了,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不同。

  “从小到大”,“一直都”——话语中的关键词继续冲击着陆凡。

  难道说……陆凡的心里渐渐萌生出一种恐惧和失落,仿佛先前“双重的幸运”一下子变成了双重的打击。

  龙千海的目光瞟了一眼陆凡,继续对墨莹劝说道:“公主殿下,这里还有外人。”

  “这有什么。”墨莹依旧是无所谓地笑着,并且热情地向陆凡介绍道“小铁匠,给你介绍一下,千海哥是禁卫军的统领,也是我和叔父的护卫,这次屠龙远征,你的安全就交给他了,千海哥,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墨莹这出乎意料的发言让龙千海有些为难:“可是,在下的职责是保护公主殿下……”

  “没关系,我能保护自己,倒是这个小铁匠,一看就是没上过战场,但却是难得的人才,我需要他平安无事,等远征回来之后,我要向叔父保举他成为御用锻造师。”墨莹并不打算改变主意,看到龙千海还想争辩,她稍微拿出了一点公主的威严“千海哥,这是我作为灵武国储君的命令哦。”

  “这……在下领命。”龙千海只能接受。

  墨莹的这番话让陆凡差点跌落到谷底的心情稍稍回升了一些,看来墨莹对他的锻造技术还是非常认可的,如果能够成为御用锻造师,那自己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然而,同样因为这番话,龙千海对陆凡的警惕,又重新提升了,因为陆凡很有可能成为继他之后的下一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