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心的差距

  人人都能感觉到,自屠龙远征归来的墨莹和过去判若两人,浑身散发出强大的魔力气息。

  墨莹是众人眼中的天才,一场大战之后再次突破自我并不奇怪,大家将她的改变视作理所当然。

  在各种庆祝和公务活动结束之后,身为摄政王,同时也是叔父的墨玄,终于有机会和这位王储侄女好好谈谈这次远征所经历的事情,墨玄一边听着墨莹的叙述,一边仔细端详着那把由陆凡精心打造的新刀“黑龙斩”。

  斩杀黑龙,获得神兵,突破境界,重伤敌将——本来四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加在一起,应该是四倍的愉快,但墨玄却是凝视着“黑龙斩”,紧皱眉头,久久不语。

  看到叔父的表情如此凝重,墨莹也不由得有些担心:“王叔,王叔!”

  “嗯?啊!你刚刚说到哪了?” “我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啊,抱歉抱歉,我走神了。”

  走神?墨莹已经足足半个小时都没说话了,而墨玄却一点都没注意到,可见他有多么专注。

  这把刀固然不凡,但也不至于让王叔看这么久吧?莫非其中另有什么奥妙?

  事实上,这也是萦绕在墨莹心中的问题——她苦练多年,都一直为内突破的瓶颈,竟然因为这把刀,轻易就破关了,这显然不是巧合。

  而且陆凡不只是作为铁匠的技艺精湛,个人实力也同样非同小可,战鬼口中的“洪炉火炼”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有什么来历? 带着这些疑问,墨莹问道:“王叔,这把刀有什么问题吗?”

  “刀,自然是好刀。”墨玄放下“黑龙斩”,捋了捋胡子,思索片刻,说道“墨莹啊,你知道这把刀是怎么锻造出来的吗?”

  墨莹点点头:“知道,那个叫陆凡的小铁匠在我的面前锻造出来的。”

  “在你面前锻造出来的?!”墨玄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许多,连忙问道“他用的是什么炉火?”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青雷火。”

  墨玄闻言大惊,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摇着头感慨道:“啊……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人能再现青雷火,没想到啊……”

  听王叔一连说了三个“没想到”,墨莹也有些好奇,关于青雷火的传闻并不是什么秘密,为何见多识广的叔父会如此惊讶:“王叔,这青雷火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当然有!这是本应失传,不,是应该已经彻底消亡的上古神技!”墨玄正色道“这是地狱诸王还尚存于世时,只有王族血脉才有资格修炼,能够断造出末日神兵和创世神器的奥义,如今这个时代,别说青雷火这种奥义,连最基础的,关于激发觉醒混沌魔力的方式都已经鲜有人知晓,我们墨氏一族也是借用黑龙的力量才能勉强发挥,你想想……”

  混沌是万物之源,是凌驾于常规元素魔力之上,组成整个世界存在法则的三元律法之一,在上古时代,是只有被称为“神”与“魔”这个级别的存在才能拥有的究极魔力。

  最直观的特点,就是混沌魔力只需要常规元素魔力五分之一,甚至更少的量,就能发挥出同样的效果。

  如今,混沌魔力的相关知识早已失传,墨氏一族的强大,则是因为开国之君寻得了一块秘法的残片,借用黑龙的力量和危险的灵魂融合魔法,才勉强掌握了使用混沌魔力的方法。

  想到这,墨莹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和墨玄一样了。

  叔侄两人沉默了许久后,墨玄才再次开口道:“墨莹啊,你说的那个小铁匠,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墨莹刚要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描述——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对陆凡的了解是这么的少,墨莹摇摇头“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

  “看来你对他不是很了解啊。”墨玄似乎并不意外,但随后话锋一转“但是她对你,似乎是知之甚详啊!”

  墨莹不解:“叔父这是什么意思?”

  墨玄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用一种谨慎,同时语重心长的口吻问道:“墨莹,王叔问你,这组刀,你用着觉得如何?” “得心应手。”

  “这不奇怪吗?”

  “这……”细想之下,墨莹也觉得有些蹊跷“或许是因为他长期为我锻刀的缘故吧,毕竟先前那把已经用了五年的‘龙牙’也是他的作品。”

  “是吗?那把‘龙牙’你可是用了足足五年啊!五年里,刀的形制都没有变过,为什么这次,他突然就能做出截然不同,同时还能完全契合你的兵器来?”墨玄似乎是为了给墨莹思考,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墨莹啊,作为一国之君,你的实力是够的,但是心性历练,还是不足啊!”

  这也是墨玄如今担任摄政王的主要作用和原因。

  纵然以墨莹的武力,在灵武国内已是罕有对手,但是墨莹的心智能否足堪大任,尚犹未可知。 这一番对话下来,墨莹也深感自己的不足,点点头:“王叔教训的是。”

  墨玄随即话锋一转:“话虽如此,毕竟人才难得啊,从印象上来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从个人印象上来说,墨莹自然是非常满意——陆凡技艺超凡,身上更带着一种罕见的纯真与热忱,只是现在被墨玄这么一说,她有点不确定了,言语上保守了许多:“我觉得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少在这场远征中是这样。”

  墨玄点点头:“那么,至少当下,他是个可用之人。”

  “确实。”墨莹本来确实是打算重用陆凡的,这次和墨玄的对话也有举荐的意思,可是这一番话说下来,她犹豫了“那王叔认为应该如何抉择?”

  墨玄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先用着,看着,等看清了,再委以重任。”

  “王叔的意思,是让他担任御用匠师……” “官职,俸禄,赏赐,这些都可以先给着,但是不急着给他太重要的任务,他不是就在匠人街吗?那正好,让他进学院进修,一来可以让他熟悉些人脉和规矩,二来可以让他在你的视野范围内活动,方便你观察他,了解他。”

  墨莹有些为难,先前对陆凡的承诺果然太过草率了,只能点点头:“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