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探险协议

  黑铁公主真名海斯特拉娜,是“万机女王”艾斯佩蒂雅独生女,凯诺奇帝兰王国唯一的继承人,然而诡异的是,没人知道她的父亲究竟是谁。

  眼部和手上的机械部分虽然有些诡异,但艾斯佩蒂雅女王毫无疑问是一位美人,无论是为了她的权势还是为了她的美貌,这位女王都不会缺少追求者,但是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任何有关这位女王的恋情和婚史。

  许多人怀疑,黑铁公主海斯特拉娜到底是不是艾斯佩蒂雅的亲生女儿,甚至有更夸张的猜测认为,海斯特拉娜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某种以古老秘法和炼金术构筑的人造人。

  当然,这件事情大多数人只能猜测,无法深究,因为相关的消息几乎为零,总不能当面去问吧?

  但有一个人例外。

  “所以,那真的是你女儿吗?”风遥就是这么一个直接的人。

  风遥和艾斯佩蒂雅已经多年未见,不难看出,这对同门姐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艾斯佩蒂雅似乎是为了展现诚意,故意没有表现得特别强硬,而是以礼相待。

  艾斯佩蒂雅将风遥邀请到了她奢华的王宫之中,拿出珍藏多年的佳酿招待这位师姐:“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啊,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风遥仍然警惕,语中带刺:“那么,答案呢?”

  “是。”艾斯佩蒂雅端着酒杯,在风遥对面坐下,苦笑了一下“我遇到了一个没那么了不起,但是对我挺不错的男人,只可惜,死得太不值了,明明很弱,不知道是为了讨我欢心,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总去做一些蠢事,哈……” 说着,艾斯佩蒂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嘛……”平常嗜酒如命的风遥,面对眼前的百年陈酿,竟然一口都没有动过,直到看到艾斯佩蒂雅先喝了,这才动手抿了一小口“不过,你现在倒是挺风光的。”

  艾斯佩蒂雅看了看风遥面前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酒杯,笑道:“怕我下毒?”

  风遥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哈,你还真是记仇啊,放心吧,那种事情,我是不会再做了。”艾斯佩蒂雅并不否认,当年她们这对同门姐妹闹得有多凶,她怎么会不记得,只是现在,她们之间仇恨的源头已经没有了“他已经死了,我们有必要傻傻地为一个不爱我们的死鬼争下去吗?”

  “也许你说得对。”风遥的表情逐渐缓和,几乎放下了戒心,伸手拿起面前酒杯。

  “那是他的儿子,对吧?”

  风遥立刻将手收了回来:“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我就是问问,好歹我也是有过男人了,不像某些人,会对着小孩子发癫,哈。”

  “少在那胡说八道,我这是看在毕竟同门一场的份上,再说,孩子是无辜的。”

  “唉……”听到这话,艾斯佩蒂雅长叹一声“看来,大师兄他是真的死了。”

  多年来,艾斯佩蒂雅一直都没有放弃,所以才会专门制作了那些寻找“他”血脉的机械罗盘,利用各种机会四处寻觅,没想到今天竟然误打误撞地找到了陆凡。

  沉默良久,艾斯佩蒂雅和风遥各自默默饮下一杯酒。

  “是谁干的!”艾斯佩蒂雅的话语犹如寒冰一般冷得刺骨。

  “不知道。”风遥同样冷冷地说道“我赶到的时候,只找到了这个被两人的尸体保护起来的男婴,其他就……唉……”

  咔嚓——艾斯佩蒂雅和风遥手中的水晶杯碎裂了。

  再次沉默,随后,艾斯佩蒂雅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太蠢了,简直蠢透了,我们两个为了这么一个家伙,争了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就这?哈哈……”

  风遥也大笑起来:“哈哈……是啊,蠢透了!什么改变世界,拯救众生!结果还不是被女人耍得团团转,到最后谁都救不了!”

  两人笑了很久,笑着笑着,泪不由得滚落,各自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灵武国的王宫之中,外交会晤在延迟了两小时后重新举行。

  双方来到一座会议室,长桌的一侧,除了墨莹之外,还有四大家族的代表,以及多名灵武国高官和将领。

  不同于灵武国方面的团队,凯诺奇帝兰方面只有黑铁公主海斯特拉娜一人。

  她不需要其它随从和助手,她的决定几乎就是最终决定。

  实际上,一般国家的官僚管理机构在凯诺奇帝兰压根不存在,只有从事最基本日常公务的事务官,以及军队的军官,其他工作几乎都是由只能机械负责。

  墨莹并不是第一次见海斯特拉娜,她对这位黑铁公主的印象简单来说就是——像机器一样。

  没有寒暄问候,一落座,海斯特拉娜便直入主题:“为母亲先前的鲁莽表示歉意,今年各项商品与服务降价三成。”

  “呃……谢谢。”

  虽然是好事,但墨莹却感到了一丝尴尬,因为这句话听上去就像是结论。

  一句话扔出结论,然后直接会议结束,起身离场,这种事情海斯特拉娜是干得出来的。

  好在这次海斯特拉娜还有别的事情:“另外,联合探险企划,征求相关意见,综合评估各重要事项。”

  不只是态度,连说话的方式都很像机械,不拖泥带水,直入主题,几乎不存在任何“人情”的成分。

  对这样的人,初遇时或许会觉得棘手,甚至不满,但习惯之后,墨莹觉得,海斯特拉娜这种单刀直入的家伙反而是比较容易打交道的:“可以先介绍一下,是什么样的探险计划吗?”

  “可以。”海斯特拉娜说着,抬起手,掌中浮现出一枚机械球体,随即将一副全息影像投射到了长桌中央“四境山谷。”

  四境山谷!?怎么又是这里?!墨莹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听海斯特拉娜继续介绍情况。

  全息投影逐渐改变,呈现出一副底层扫描图,就算是看不懂,也大概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在四境山脉中藏有什么东西:“深度地质扫描显示,四境山谷中的异常气象源头来自地下未知强魔力源,能量构成性质复杂,性质不稳定,疑似上古遗迹概率37.66%,危险系数75.43%,高价值,高危险。”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确实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其实关于四境山谷的各种传说早已存在,灵武国官方和民间组织过许多探险队深入勘察,但大多无功而返,伤亡惨重,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人再组织类似的活动了“那么,需要我们灵武国方面提供什么样的协助?”

  海斯特拉娜一点也不客气:“所有探险记录以及相关档案,探险所需资金,人员,装备,由我方负担,所有探险成果双方共同享有。”

  对方想要的东西,墨莹手上还真有——所有探险队的相关资料都被保存了下来,最后,也是最深入的一队是灵武国王家组建,规模超过三千精锐组成的大型探险队,而且几乎已经快要找到那个巨大魔力源头的所在。

  但是这支队伍也到达了极限,只剩下不到五百人,返回的路上又折损了一半,自此,灵武国不再组建探险队,因为代价过于巨大,而所得却十分有限。

  现在如果这些已经尘封的资料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那倒是不错,只是这样的交易,灵武国所能获得的东西未免泰国虚无缥缈。

  如果失败了,那就等于是白白提供了过往付出了巨大代价换来的情报,就算成功了,对方真的会如她所说“共同享有”吗?

  墨莹试探地问道:“听起来,阁下对此次探险志在必得啊。”

  “探险,充满不确定性,有效资料缩减不确定性,增加成功可能……”海斯特拉娜停顿了一下,静静地看向墨莹,随后点了一下头“阁下的担心,我已明了。”

  “是吗?”

  “我方愿意提供十二套标准化生产模块作为额外酬劳。”

  这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条件,为了维持技术垄断,几个掌握了古代失落技术的国家对自己手里的技术的管理都是极其请严格的。 像这样提供标准化生产模块的行为可以说说破天荒的。

  只有错买的,没有错卖的,愿意拿出这样的“大价钱”,看来凯诺奇帝兰方面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更加有价值的东西。

  墨莹觉得这件事不能草率下结论,微微一笑:“贵方的诚意,我已经明白了,只是这些资料年代久远,较为分散,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整理。”

  “当然,希望望尽快。”海斯特拉娜说道“并不强求,若有困难,我方会寻找其他合作伙伴。”

  果然是有备而来啊——墨莹可不希望四境山谷里埋藏的宝藏落入敌国的手中,但其他国家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阁下选择与灵武国合作的理由是什么呢?”

  “并无特别理由。”

  好一个并无特别理由!墨莹已经感觉到了这简单话语中的霸道——接不接受由你,不接受吃亏的也是你,凯诺奇帝兰并不在乎合作的对象是谁,只在乎最后的结果。

  墨莹硬生保持着微笑:“好的,我方很快就会给出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