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平观上

  小公主与蛮子,只能一路前行,到了半山腰,寒气越来越重。而为了尽早到达太平观,小公主不允许那些侍卫们把准备的贵重物品都搬下来,特别是华衾与锦缛,让它觉得生厌。她也是素衣装扮,头戴二仪巾,足穿麻鞋。按理讲若有一位老成的劝解几句,小公主定当会带上一些御寒的才对。但是公主还小,也就八岁,几十名护卫也不敢反驳。就是蛮子也才十八九岁,她体力旺盛,为公主扛着陌刀,自身不觉得冷,便以为天下人都不会冷。

  此时正是五六月的天气,按平常自然不会太冷,但是今日风云突变,山上雾气缭绕,说不出的寒冷,两人走走停停,根本不知道到了何处,何时才能到达观内。

  前方雾气中看见一丝红光,影影绰绰的像是有户人家。她俩循着红光走近。原来红光是从一处山洞里发出来的。这个山洞外被荒草遮掩,若不是有红光发出,定然发现不了。

  小公主早已经感到奇冷彻骨,她一直咬紧牙关坚持着,没好讲出来,毕竟当初是她坚持什么都不准带上来的。看到这红光传出来定然里面有人居住,心中欢喜,却又压制住,故意装作平静的对蛮子说:“我们进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家居住,也好暂且抵御下寒冷。”

  蛮子此时也觉得冷,她虽然是为武将,但穿的也只是绢布甲,虽然外形上美观轻巧一些,但抵御寒冷上明显差远了。她听见小公主说要进洞查看,不免担心道:“这里是太平观附近,怎么洞内还有人家,只怕是有古怪。”

  公主颤抖了一下,用手抱住肩说:“如今这般寒冷,若是不到里面避下风寒。只怕你我都会被冻死在这里。如何是好。”

  蛮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无疑公主说的是对的。“那我们就进去看看,若有危险赶快撤出来。”

  两人拔开洞口,向洞内走去。蛮子想要走在前面,假若有危险时,可以为公主格挡住。公主知道她的心思,大咧咧推了她一把,反而让她落在了后面。

  山洞中很简洁,只看见一个石桌几个石凳。桌子摆着一盏松油灯,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女人正坐在石凳上,不停的在松油灯里挑拨着灯火,火苗一会儿明一会儿灭。原来从外面看的红光就是这盏松油灯的光亮。

  公主来到这洞内就觉得浑身温暖得多,向那背对的女人说道:“老婆婆,多有打扰。我们路过此地,觉得甚是寒冷,想暂且在此避一避。”

  那人背对着说道:“你们不是已经进来了吗?”她的声音嘶哑而又断断续续的,好像一口气都喘得困难。说完她一直没有回过头来。

  小公主听这人说话,岁数已然不小,也没有戒心,带着蛮子就向里走去。来到那人侧面坐下,看见那老人手里拿着一个革囊,约能装得下几升东西般大小。她正在松油灯下,用针线缝着革囊的裂口。也许是灯光不够明亮,她时而拔弄下松油灯。

  蛮子站在小公主身后,好奇的问道:“老婆婆,你这是在缝什么啊?”

  “我正在缝我的搐气袋。”那个老太婆转过她的脸来,她头顶的头发都已雪白。满脸的皱纹就像鸡皮一样。不知道是有八十岁还是更大的年纪。那双毫无血肉的双手,正在一针一针的缝制着革囊。

  “小姑娘,我的搐气袋坏了,已经没有多余的阳气可以维持我的容颜。你们这个时候来了,实在太好了。”老太婆沙哑的嗓音突然拔高,这会变得尖锐刺耳,像是有人正在搔着墙面的声音。

  蛮子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保护公主,从公主身后跳起来,提起陌刀就向老太婆砍去。没想到刚举起长长的陌刀,双手如同灌铅,沉重的陌刀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再看小公主也是坐在石凳上一动也不动,虽然双眼圆睁,却不能移动半步。

  那老妖婆看到两人都已被制服。吱吱的笑起来,听了让人汗毛直竖。“你们中了的松香迷,暂时的不能动弹而已。”

  她来到两人身前,把革囊撑开,双手抖落了下,在灯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下,好像是确认没有缝隙了。对两位女孩说道:“这个搐气袋一直跟随着我,没想到被人类弄坏掉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积蓄到阳气了,再晚点不仅我的容貌恢复不了,性命也是堪忧啊。我在这里谢谢你们的及时到来。”

  小公注虽然不能动弹,却能说话。“你是什么妖怪,居然敢在太平观脚下做这些不法之事。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大唐公主,若我有事,你这妖怪可能逃得了?”

  老太婆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巧事。略一思考她讲道:“我是谁,你是谁都不重要。我本来只是在人死前,用搐气袋收下他们的最后一缕阳气,长年的积累下来,我既可以维持性命,又可以保持美貌。我本不会伤害任何人。”她叹了口气,好像也很无奈,“我的搐气袋被破坏后,最后一丝阳气泄漏,我的生命也快到了尽头。虽然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现在我的搐气袋缝好了,为了活命只能吸取你们的阳气了。尽管你是公主,但是也没有办法了,最多我答应你,让你少受点苦,尽快的让你的阳气到我的搐气袋里。”

  说完她对着小公主打开她的搐气袋,一阵微风从袋里传来。小公主就感到有什么正从身体内被抽空,像是从脚底生起的一股气息,正源源不断的由脚底爬上身体,然后到达头顶,形成一道白色的亮光从头脑泄漏出来。正飞涌进这个老太婆手中的搐气袋里。

  老太婆看着这些白色的光亮正在被吸收,高兴的说道:“你的寿元未尽,而且寿元还有很多少年,可以搐这么久的阳气实在是太好啦!可以保持好多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