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有一人停滞不前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宅邸内的佣人们也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我走下楼梯来到三楼,看到梅因娜坐在楼梯下的客厅沙发上。她眼睛上的黑眼圈告诉了所有人她被希斯训斥了一晚上的事实。她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那副小鸡啄米的样子很是让人怜爱。

  “梅因娜。”

  我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听到我的声音的梅因娜吓了一跳,从沙发上站起后慌忙的向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啊不对家主!”她不断鞠躬道歉,但似乎突然惊醒还站起来导致了眩晕,她的身子没稳住朝前摔了下来。

  我起身将她扶住,摸了摸她的头:“回房间睡一下吧。希斯真是的,怎么可以给你这么大的压力呢。”

  梅因娜一直都像是我们的妹妹一样的角色。虽然她和我同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我们太宠她了还是天生性格就是这样,她远远没有克蕾一般成熟。

  “但是我要帮小姐,不对家主准备早餐,我还不能睡。”梅因娜起身用手拍了拍脸强行打起精神,准备转身去厨房。

  “好了,快去睡觉吧。如果你的生物钟也乱了就不好了。早餐这种事情会有其他人可以帮我准备的,婕斯和塞德丽恩她们都在呢。”我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推到了她的房间。

  梅因娜一脸不情愿的被我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她站在门口背对着我,低着头手放在门把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发现梅因娜有一些不太对,出声叫了一下她。

  “家主觉得昨晚的晚餐好吃吗?”

  梅因娜突然的问题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嗯”了一声表达了肯定。

  “家主,您的侍从梅因娜一直都不会做饭。”她的肩膀颤抖了起来,“我很努力的学习了,但是仅仅一周的学习还是不行。而且花费时间去学习以前习惯的味道这种事情让我很难过。”

  她打开了门,我注意到明明外面是如此的晴朗,但房间里面没有一丝亮光。她把窗帘全部拉上了。梅因娜走进了房间,慢慢的将门掩上,只露出了一个头。

  “女仆长昨天晚上训话的时候哭了。”她顶着黑眼圈看向我,“家主已经,不再是小姐了吗?我已经再也不能自由地称呼您为‘小姐’了吗?家主已经,下定决心作为‘家主’活下去了吗?”

  “我······”

  “家主,您的侍从梅因娜会变得擅长做饭的。”她低下头,垂下的头发盖住了我视线中她的脸,“我会好好称呼您为‘家主’的。我的一生都是看着您的背影长大的,您的指引成就了现在的我。虽然我十分的不成熟,没有像您一样强大的魔法,也没有像您一样强大的心灵,但我会努力不丢您的脸的。”

  她的话语停顿了一下,似乎一晚上不睡觉让她的情感不受控制的决堤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的知道我渴望的东西是什么!梅因娜·珂思,渴望着小姐能够像以前一样欢笑,渴望着小姐能像以前一样不被自己讨厌的东西束缚!”

  “咔嚓”,门关上了。没能说出一句话,我慢慢的蹲了下来,坐在了地上,两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我一点都不成熟,我的心灵一点都不强大。和梅因娜一样,我的一生也只是看着他人的背影长大的。梅因娜和我不一样,梅因娜会主动的伸出手触碰走在前方的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走到我的身边,想要看到自己所走的路是什么样子的。

  但我甚至在前方的人消失后也依然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即使看到了不应该属于我的天空,被刺眼的阳光照的遍体鳞伤,仍然没有勇气踏出一步。

  第一次亲眼见到的前路在我的眼中无比的模糊。无比想要甩掉的过去追赶着我,我想要否定我曾无比相信的正义,但是嘶吼卡在了喉咙让我痛苦不堪。破碎的正义宛如无数的利刃贯穿着我的身躯,而我能做的只有蜷缩起来,默默的忍受。

  我的世界就这么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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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斯似乎是发现了我没有睡觉的事情,我在办公室处理刚送到这边的文件的时候,她亲自送来了提神暖身的热饮。

  “希斯。”我自己都能听的出来声音有些颤抖。

  “怎么了,家主?”没有看她的表情我也知道她现在很担心。我知道我不应该问她,但是我很想要一个答案。

  “我真的能做好未来的一个个选择吗?”

  “我没有办法回答您的问题,家主。”希斯的平静声音传来,“我也很难证明错误的选择能让人成长。但是以我的人生经验来看,不论我们做出什么选择,最终而言都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加成熟。而成熟的本质就在于自己能有多清晰的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

  “······谢谢,希斯。我心里好受多了。”

  “那我先退下了,等一下我会让威斯登大人过来,如果有其他需要请呼唤我。”说完这些希斯便轻轻的从我身边离开了。

  “希斯,如果我有一天被未来压垮,变得迷茫了,你会引导我吗?”我叫住了希斯,转头看向她,渴望她能在那一天到来时遮住那我承受不住的天空。

  “我已经没有资格引导您了,大小姐。”这是我继任家主的这些天以来,她第一次叫我大小姐,“我相信会有人能够引导您,让您的心灵能够再次变得欢愉。而我所能做的,只有在那时站在您的身后,让您不再害怕未来的幸福而已。”

  “咔嚓”的一声,没等我的回应,希斯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希斯说的话点醒了我,我突然发现我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是什么。我将杯中热饮全部喝下,暖意涌向全身,摇了摇头驱散了迷茫,重新拿起了笔。早晨的阳光我后面的窗户照射进来,对面墙上的家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影子延伸向了我的手够不到的地方,爬上了家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