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诞礼物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穿着一身西装手拎的公文包的江启与这个充满新克奇主义的霓虹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良久,青年扔掉冒着青烟的烟头,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

  20:40,在这个到处充斥资本主义气息的国度,能晚上九点之前下班,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恩赐。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是圣诞节,公司老板忙着与情人过二人世界,此刻的自己,恐怕还在一堆文件报告中忙的焦头烂额吧...

  江启很羡慕那些有钱人,因为他们可以轻易的就获得很多女孩的青春,而大多数人,穷尽一生拼命的努力,才有可能拥有一个他们拥有过的女孩。

  果然,逃避现实才是人类获得幸福的最快捷径...不然,也不会生出大家常常念叨那句话:睡觉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站台的指示器散发着橘黄色的投影,显示最近的一辆公交车距离入站还有几站地的距离,江启不禁抬起右手,做出了握枪的手势,眯着眼睛缓缓瞄准街道对面那不知多少层的霓虹大厦,嘴里轻轻嘀咕了声:“BOM~”。

  他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尽管他在梦里描绘了无数个精彩冒险故事,但他明白,现实就是现实。

  然而就在下一秒,被他食指瞄准大厦突然冒起了冲天的火光,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轰”爆炸声传来。

  黑色的浓烟转眼间就弥漫的遮天蔽日,江启迅速的收回手,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背:

  “该不会...是真的吧...”

  他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很难把那爆炸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作为一个在和平法制社会生活了23年的普通人,这样的场面,他真的是只在电视里见过,一时间不禁愣住了。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江启的思绪,身边溅起的碎石让他本能的双手抱头遮挡住身体要害,似乎是有什么物体砸落。

  一阵窒息般的疼痛过后,他不由的放下手臂,终于看清楚了落在身边的物体。

  那是一个穿着残破水手服与束腰百褶裙的少女,嘴角流着丝丝鲜血,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坚硬的青砖地被她刚才的坠落砸出了恐怖的皲裂。

  “喂!你没事吧?”江启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刚准备走过去查看一下对方的状况,突然好想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收回了刚刚迈出的脚步。以人体的质量在坠落时砸碎青砖地,那么速度至少要达到亚音速的级别,还没有分身碎骨的话,只能说明...对方的身体恐怕比钢铁还要坚硬。

  “噗!”

  躺在碎石中的少女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强撑着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可下一秒,就有无数的“铁球”不知从空中什么地方砸落在两人周围。

  这些突然降落的“铁球”根本不避讳任何东西,不少行人与车辆来不及躲避直接被砸的粉碎。

  硝烟与血腥味不断刺激的江启的神经,大街已是哀嚎一片,上一刻还车水马龙的繁荣街景,此时已经变成人间地狱。

  “咔咔咔!”所有落在地上的铁球在同一时间发出了阵阵金属碰撞声,仅仅几秒钟就变成了六条腿着地,类似于蜘蛛一样的机械巨兽。

  回过神来的江启难以置信的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感觉就像是在做梦,可身体的感官却都无比的真实,此刻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生活的究竟是不是信仰科学的和平社会...

  他之前从没见过这些身高3米多的巨大机械怪物,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怪物身上挂载的各种转轮式加特林机枪与微型导弹发射器,应该都不是摆设。

  危险的信号在空气中弥漫,江启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此刻怕是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可能招惹来杀身之祸。

  果不其然,在那位神秘的少女跃出的一瞬间,无数的枪口立即调转方向,直接锁定奔跑中的少女,漫天的枪林弹雨倾泻而出,如同残忍的猛兽,收割者着街道上的每一个有机生命。

  然而那个水手服少女的速度明显已经超脱了江启的认知,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就有数台机甲被一道道白芒切割的支离破碎。

  可惜不管这位神秘的少女如何反抗,都会有一波接着一波的机甲重新投入战场,没过多久,一个娇小的身影如同炮弹一样砸进了一辆汽车的侧身,烟尘散去,少女似乎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能躺在凹陷的轿车骨架中不停的喘着粗气。

  也许是因为之前少女已经吸引走了大多数火力,江启蜷缩在地上并没有受到多少波及,然而危机并没有过去。

  围成一圈的机甲突然让出了一个缝隙,一位身穿白大褂消瘦中年人走了出来,熊熊燃烧的火光将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那如同金属撕裂一样难听的嗓音从他的方向传来:

  “小姑娘,将你手中的东西交出来,至少可以死的痛快一些。”

  少女用手背抹了一下沾满鲜血的嘴角,变戏法一样凭空在手中召唤出了一把银白色的折叠刀,冷冷的盯着对方,算是给出了回应。

  就在这时,一股灼热的刺痛感从江启的脚踝传来,不知从何处蔓延过来的明火引燃了他的裤腿,不禁让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一声喊叫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尤为突兀,以至于惊恐的尾音还没结束就有无数枪口对准了他。

  完了!死亡的阴影立即弥漫在江启的心头,一瞬间,他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

  白大褂男子似乎被着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扰了兴致,紧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向江启扣动了扳机,犀利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就像是在碾死一只路边的蚂蚁。

  “碰!”

  一声枪响过后,紧闭着双眼的江启并没有体会到预想中的疼痛,当他好奇的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确实一个摇摇欲坠的纤细身影,白蓝相间的水手服、束腰的百褶裙,以及空中翻飞的栗色双马尾......

  “哈哈哈哈哈!”一阵沙哑中透着疯狂的笑声突然在场中响起。

  白大褂的男人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世间最好笑的事情一样,开始笑得前仰后合,到最后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抽搐。

  狂笑声中,白大褂男子颤抖着从内衬里掏出了一个瓶子,放到鼻子前猛吸了一口,疯狂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乔妮,真没想到啊!哈哈哈...你们竟然会在乎普通人的死活,但你知道今天在场死的这成百上千人,明天新闻会怎么报道吗?”顿了一下,他又漏出一脸讽刺的继续道:

  “是天然气泄漏!而且是无人伤亡。我每次把生命推向地狱的时候都是怀着一颗虔诚的心,而你效忠的那些政治家们,仅凭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否定上千条无辜性命的存在,你们自诩正义!那究竟谁才是恶人?”

  一连串的笑声中,白大褂男人的情绪明显又开始不受控制。

  那个被称作乔妮的少女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一句话,某一刻,她突然凭空掏出了一个黑匣子丢给了江启:

  “跑!”

  冰冷的音节才撞进江启鼓膜,甚至大脑还未做出任何反馈时,他整个人就已经被丢上了几十米的高空,脚下原来的位置发生了一连串不明的爆炸声。

  无数的光景画面在眼前掠过,江启猛然惊醒过来。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