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牛角岭长生泉

  幽静的山林里映山红开得正艳,温和的山风也令人倍感舒适。

  这座山有个挺不错的名字:仙桃山,说是因山头的石桃得名,但具体因缘不可考证,也没哪个必要。

  一群人在山腰忙前忙后,欢快地准备着今天的午餐。

  他们是同一个社团组成的兴趣爱好者,大多都是相熟的同乡,借着这次登山的由头顺便联络联络感情。

  原本主旨是社团组织一次恐怖地点打卡的,但奈何就在出发前两天,那座废弃的医院就被某个鬼屋经营商给买了下来,准备好的东西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索性让几个有想法的领头自己组织,所以有了这次春游。

  选了这个和大多人家里都挺近的地方,既省下来租金也免了脚程,甚至因人烟稀少还可能能体验到恐怖元素也犹未可知。

  仅一人除外,便是李想。

  李想是最晚加入社团的一个,喜欢灵异现象的他按自己兴趣加入,虽然被现实毒打,但也没更好的去处,如今基本被同化,现在和另一个同样晚加入的社员伊钱一块开黑来着。

  “李想李想,五杀五杀,给口奶我继续冲!!!诶!你怎么金身了你?!”

  “手滑手滑!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诶,你别辅助了,我换个路人辅助去!”

  “呃,行吧,我打野好了...”

  “李想李想,拉我一把拉我一把!”

  站在石头边上的伊钱手里揣着手机差点没掉下去,被李想堪堪拉了回来,没来得及心惊胆颤就开始检查起自己手机信号还在不在。

  虽然如今步入5G时代,基建设备完善,但中国地域广茂总归还是有信号差甚至是没有的地方,这里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就高点的地方能有不错的信号,还一不小心就能给断了。

  他们安营搭寨的地方在水库边上的一块地势相对平坦的土坡上,边上还有两块破败的坟地,但作为年轻人他们各自忙各自的,完全没在意这一两块坟头的事儿。

  来的总共二十来个,大票的人跟着女生一块在外头拍照,其余的还在满头汗地摆弄自己的帐篷,有闲工夫的也就伊钱和李想两个。

  太阳这会儿正悬在众人头顶,伊钱这会儿才想起午间该弄好的土灶现在还是一堆石头子儿,额头上汗流的更大。

  “李想,这把完了先别打了,去找点柴火和水来,不然中午咱就啃面饼吧。”

  伊钱顶了顶李想胳膊,让这个边缘打野又给中单送了一个。

  “好好好,这把打完就去!”

  李想也没什么脾气,只是痛快的应下来,然后在伊钱的带领下顺利已4.2的评分赢下比赛,看了看对方发红的13.2,痛快的把游戏给关了。

  李想站起身来,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背着水壶朝着边上的林地走去,进入更茂密的针叶林里——他本想去水库取点水的,但看到了水里几只被他给吓得四散而开的白毛鸭子后彻底没了想法。

  山里从不缺柴火,但大多是用不得的湿柴,凭伊钱和他哪拙劣的生火技术哪怕用光了打火机里的火也没机会把水给烧着。

  为了中午不啃面饼,也为了伊钱所谓的甘甜的山泉水,李想扔下手里的半干不湿的松叶,走向更高处。

  李想是冬下生的孩子,为了取个好名儿,可算是把一家人给折腾坏了,爷爷辈的和父辈的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爷爷辈的虽然疼孙子,但还保留着老思想,说得按字派得给在名儿里舔个木字,但李想的父亲就着这个木子怎么取怎么不通达,直到李想的二爷爷请来了一个懂些风水的朋友,前后一合计,取了个单字“想”,谐音又通理想,这才停下了这波起名纠纷。

  “呼,爬山可真够折磨人的!”

  李想上下爬了十来分钟,总算找着一些干燥的落枝和松叶,但这会儿也不急着捡,而是打算先逛一会儿,顺便找找哪个伊钱说的山泉水到底在哪儿,把水装好再一块儿带下去。

  又爬了大概一分钟,营地在他眼里只有拇指大的时候,总算找到了一口石井。

  到了近处,李想对这口石井又有了些别样的感受。

  与其说这是井,倒不如说是一块天然磨盘里在往外冒水,这口“井”很浅又很小,几乎没比伊钱带的那口小锅大,看上去甚至不能把他带的水壶装上一半。

  不过想想也是,这边也旱了有些日子,水库亦干了半截,否则就算是游泳健将也得好好掂量自己能又多少斤两。

  不过这水的确不错!

  李想用杯盖舀了一口,不会像自然水那般喝完后会带点浅浅的酸味儿,入口有一种清爽甘甜的味道,回味间又好似一阵清风拂过舌尖,连带着登山的一身疲惫也给吹走。

  “哎,真当是可惜了,如果用这泉水来泡茶,哪....”

  自言自语间,又饮了一盏,那种轻松的感觉更甚,把杯盖顺着方向拧紧,想着这水还是得用来泡茶,给他们用来煮面实在可惜,中午还是啃面饼实在些。

  这样想着,心情反倒是畅快不少,山风从背后吹来,感觉身子便像云朵似的飘了起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从各处传来,一抹倦意悄然涌上心头。

  李想下意识扶着井边上的两颗松树,这才注意到这树也长得有几分别致:树身笔直而不挺,拜泉水的福气,主干两人合抱有余,一左一右各指一边天,中间还挂着块被藤曼掩住的木牌,上边好似刻着一些小字。

  这就让李想有些好奇了,莫不是什么没人发现的古迹?

  可是泉水附近可是还有座桥,水泥浇筑,钢筋护栏,就算真有也早就被工人发现然后报告给开发商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把这块牌子给拿了出来,不出所料是块被水汽侵蚀的不成样子的木牌,只要轻轻一捏就能碎成一地木屑,一头有个小孔,串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绳子,上边大字写着牛角岭,小字绘着长生。

  最后那字不知被谁抹了,但按句意来说当讲的是:长生泉。

  古人取名都有寓意,但也有所管束,长生泉这样的名字古时候是不让取的,长寿已是极限。那这牌子估摸着就是近期刚挂的,取了长生的意识,不过这泉水倒是也值得这个名号。

  李想把牌子给安然放回了原处,眼睛飘向一边,又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东西:一个金色沾满泥土的铃铛。

  静静的躺在他脚边,看样式有点像一些影视剧集里的赶尸铃,但李想倒是认出来了这是道教的三清铃。

  他拾起铃铛仔细端倪,发现这铃铛虽然很新,但中间缺了中间的铛簧,不是个有用的玩意儿,当是游客当垃圾乱扔在这儿的。

  但这铃铛做工精细,入手也十分有分量,感觉像是捏着一块铁锭,价值李想不太清楚所以不好评价,但至少也在三位数,能来这旅游的又怎么可能把这东西随意地落山里。

  关键是不知为何,一股子想要摇动这铃铛的感觉越发严重,想要把这铃铛给放下,木柄就像是粘在手上一般....

  当!

  手上的三清铃没了铛簧还是响了起来,像是经过老式收音机处理的沙哑声调,甚至还要高上个五度。

  刺耳的声音让李想把手里这玩意儿给立马扔进了山里。

  “什么玩意儿!”

  李想捂了捂耳朵,这一下子不亚于在他睡着的时候在枕头边循环播放青藏高原dj版,脑仁都隐隐作痛。

  眼前一黑,李想就像瞬间失去了所有体力,强烈的虚弱感和眩晕感相伴袭来,随着一阵腿软,身子就这么向前倒去。

  “怎么还没醒,这具尸体成色不行啊,要不就把他给喂了吧。”

  “再等等吧,也不急这一天半天的,反正咱俩有的是时间,就这一具也是咱求爷爷告奶奶才弄到的。”

  “也对.....”

  没听清身边讲得什么,意识就这么沉进更深的深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