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时间不能治愈伤口,人才能

  婕斯的话让我明白今天不管说多少都没有用了。但是我并不认为我们的关系像她说的一样无法恢复如初了。

  “我倒是早就发现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了。婕斯比我聪明多了,你一直是教导者,我只是个学习者。”

  我看到婕斯笑了笑没有说话,便没有继续开口。

  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好歹也一起生活了14年了,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思想的转变需要时间,眼下她对自己一直侍奉之人的执着我没有办法改变,所以得到她会继续帮助我的承诺已经是我最大的成功了。

  我转过身打开手上的这几封信。婕斯刚才提到了联姻介绍信,所以这些信的内容其实大致能猜到了。

  说实话,这种类型的信件一千封里有营养的能有一封就不错了。所谓信封和纸张比内容更加珍贵一点都不夸张,不如说里面的内容反而降低了表面的作为消耗品的价值。

  令人遗憾,这封信和其他的联姻信一样只是在浪费资源而已。每一次这种“可能会有什么有用的情报”的小小期待感被打碎后都会让我深深的感受到时间被浪费。

  况且让一个刚刚继承了领地的女侯爵联姻,这群贵族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将信一封封看完后全都扔在了一边,心想着到时候让威斯登爷爷拒绝掉吧。

  不过里面居然有一封看上了婕斯的倒是让我意外了一下,毕竟婕斯现在的身份和舆论压力甚至能让挤满帝国体育馆的追求者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过这封信的内容通篇在称赞婕斯有多漂亮,对方有多一见钟情什么的。

  我将这封目标是婕斯的信递给了她,她看了一眼便折叠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不要扔掉啊,我可不想到时候威斯登爷爷为了回复特地从垃圾桶里捡起来。”

  “不用回复的,家主。我一直是这么面对联姻请求的。”

  “我总觉得你对这些寄信的追求者很刻薄呢。”

  “先不论我甚至没有见过他们。这些贵族和富商的孩子利用父母的财力、权力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华美的包装,但内部空空如也。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对他们来说美丽的外表和征服欲的满足远远高过内在的价值,知识与思想对他们毫无意义。可能对没有自我思考、容易被欺骗的小女孩来说这种人会很有吸引力吧,但对我来说被这种人追求是一种侮辱。”

  在这一点上婕斯还是没有变。拥有知识与才干的婕斯也有自己的高傲,每当被这种只看外表的人追求的时候她的话语就会很不留情面。甚至这份高傲能让她放弃和我保持距离,选择向我“倒垃圾”。

  “嗯~,简单的来说就是画着好看的角色,用性暗示和天下无敌的错觉吸引没有思辨能力的消费者的初中生小说?”

  我开了个玩笑后将手上的其他信件也一起扔进了垃圾桶,想着待会让威斯登爷爷也写一大段没营养的回信寄回去吧。不对,威斯登爷爷的时间可比这些寄信来想着一飞冲天的贵族富商要宝贵,那就随便找个比较闲的人写吧。

  毕竟语言和文字只有在其富有足够的“意义”时,才值得被研究与阅读,不然只是用来浪费时间的东西罢了。

  这么说的话,这堆垃圾信件让我和婕斯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点姑且也算是有些“意义”吧。

  果然要想修补伤口还是得主动起来。

  -------------------------------------

  夜晚,在我的要求下久违的和三女仆加上希斯一起共进晚餐。因为宅邸中来了很多新的佣人,为了避嫌所以餐厅中除了最亲近的几个人外没有其他人。我坐在主位上,希斯推着小车为我们送餐,餐厅中有一种诡异的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我向着站在一边的希斯开口了:

  “希斯,这几天晚上我要待在书库查阅和抄录一些资料,可能会很晚。所以最近就由我来检查书库安保吧。”

  “是,家主。需要为您准备宵夜吗?”

  “不用了,梅因娜会陪着我的。”

  “好的,家主。”

  希斯简单地回应一下便走进了厨房清理厨余了,留下我们四人坐在餐桌上享用着晚餐。因为伊贝尔家是没有常驻厨师的,举办宴会时则会在城市的酒店聘请厨师。希斯虽然会做饭,但是她做的口味很重,一直都只有父亲喜欢。

  十岁之前一直是父亲亲自下厨,从十岁开始婕斯就已经牢牢地抓住了我们的胃了。所以看到今晚比平常更加丰富且更加清淡的晚餐,我就知道今晚是谁下厨了。

  “这么多天没下厨好像口味变的更加清淡了呢,婕斯。”我向婕斯搭话到。

  “因为以前的口味一直是以少······稍微偏向女仆长的口味制作的,现在我的口味变得更加清淡了。非常抱歉家主,以后我会注意的。”

  “啊,不,我没有说不好,不如说这样更好。”

  我急忙的解释道,但是反而让场面更加的尴尬了起来。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婕斯开口打破了尴尬:

  “好的,家主。那我以后都以这种口味为标准下厨。”

  “嗯,嗯!嗯!!就这样说定了!”

  她的这句话正是我梦寐以求的,这是和好的契机。我能感受到婕斯和我的距离在重新拉近,那么建立一个新的、亲近的关系的未来便也不远了。

  塞德丽恩还是这副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无论我怎么搭话,她都只是简单的回应一声,她保持着这副呆呆的样子没有和我有任何交心。

  我知道虽然她的性格就有些内向,不喜欢表露感情和说话,但她应该比现在的她更加富有生气,眼神也更加有光彩。

  塞德丽恩也来伊贝尔家11年了,但仍然只有克蕾才能走进她的心灵,我做不到。不对,我看向塞德丽恩,发现她正在和梅因娜聊着天,我又想到最近每次见到她都是和婕斯一起的。

  啊,原来不是只有克蕾能做到,而是只有我做不到吗。无力的感觉袭来,我没有再看向她们,默默的将食物吃完。

  晚餐结束,我准备书库时,希斯突然叫住了我,将我拉到了一个小角落。她十分正色的对我说:

  “家主,有一个不好的情况告诉您:宅邸内的许多佣人都在排挤婕斯特伊斯·裘斯和塞德丽恩·迪塞尔。而且这种情况似乎程序好多天了,非常抱歉我现在才发现。”

  一瞬间,愤怒涌上了心头,那些为了薪酬而来宅邸工作的佣人和她们三人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考虑。同时我也知道这种情况可能和我的不成熟有关,因为我没有父亲的手腕和威严,所以佣人们甚至敢骑在她们的头上了。

  “希斯,你是女仆长,我给你宅邸内人事的一切权限。希望能在我走之前,给宅邸洗一波牌。顺便告诉所有人,虽然伊贝尔没什么架子,但是家主的家人们没有任何人可以侮辱。”

  “我保证在您离开前一切的恶意和排挤都会消失,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