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 初代国王

  听了希克勒的话后,艾娜眼眸微眯,神色不善地打量着前方英俊男子:“一个初入神境的家伙,也妄想对姐姐大人动坏心思么?”

  她神色中带着露骨的不屑,微微侧身,将爱莉雅挡在身后。

  希克勒的笑容一僵,神色略冷,缓缓说道:“既然你拥有神血传承就应该明白,神灵的威严,不容侵犯。”

  “就凭你,也敢妄称神灵威严?”艾娜嗤笑一声,懒得说什么,轻轻打个响指:“干掉他。”

  爱莉雅与希克勒都一愣,未能明白艾娜的话是何意思。

  “是,主人。”突然,虚空中传出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血红色火焰在天空中突然出现,然后蔓延开来将希克勒缠绕。

  希克勒神色一凝,他也是一位火属性法师,却从这血焰中感受到一股陌生而可怕的力量。

  他伸手从虚空中抽出一把由神力凝聚的长剑,劈斩而出。

  千米长的火焰剑光发出尖啸,引动周围魔力浪潮,斩切在血色火焰中。

  希克勒神色冷漠,不过下一刻他便吃了一惊。剑光与血焰触碰的地方被融化,断裂为两半的剑光轰砸在大地上,崩碎开来,将原本便一片狼藉的地面化为焦土。

  艾娜降落到地面,轻轻将爱莉雅放下:“姐姐大人,接下来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那是……?”爱莉雅一脸惊愕。

  “算是圣天教派来保护我的人吧。”艾娜耸耸肩:“毕竟我的身份是圣女来着。”

  另一边,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不断,希克勒动用各种手段阻止血焰靠近,可却毫无用处。

  血焰缓慢地靠近,封锁一片虚空,在希克勒略有些狰狞的表情中将他笼罩。

  希克勒嘶吼一声,已经成为神灵的他居然毫无反抗之力,徒劳的释放出各种攻击,逐渐被烧为一堆灰烬。

  “这就……死了?”爱莉雅一脸不可置信,刚刚成神,看起来如此强大的怪物,居然就这样死去了?她颇为无语地说:“这也太弱了吧?”

  “是挺弱的。”艾娜点头表示同意,又说道:“不过身为一名神灵,可不会这么轻易被杀死。”

  “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爱莉雅心中一惊。

  就在这时,火焰中的灰烬飘散开来,又在虚空中聚合,汇集成人形。

  天空中突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雨幕下人形轮廓渐渐清晰,最后化为了希克勒的模样。

  血焰没有进一步追击他,因为此刻的希克勒身上,散发出一股晦涩驳杂的气息。

  他望向漆黑天空,伸出手去接雨滴:“据说我出生时,也是一个漆黑夜晚,天上地下都是雨。”

  没有人回应他,他无声地笑笑,神色忧郁:“没想到啊,因为我一时的恐惧,最后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看来你那驳杂不堪的灵魂短暂性统一了。”良久后,虚空中穿出毫无感情的声音。

  “是的,我就是初代国王阿尔姆。”希克勒点点头:“委实说我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真的苏醒,一代代灵魂传承下去,属于我的灵魂印记已经接近湮灭。”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么?你的血脉后裔都只是养料,为了滋养你这个老怪物而存在。”火焰逐渐凝聚为一只华贵的血色凤凰,她在雨幕下舒展羽翼,如同血色花朵在黑夜中怒放。

  希克勒,或者说阿尔姆愣了一下,苦笑:“你说的没错,虽然不想承认,我潜意识里恐怕真的把他们当成了养料,作为有朝一日复苏我的祭品。”

  血凰如琉璃般的眸子淡漠地打量着阿尔姆,突然她眼睛中闪过一丝异色:“你的职业是……勇者?”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么?我的职业的确是勇者。”阿尔姆露出怀念之色:“作为剑士的最上位职业,人们认为只有最高洁之人才能成为勇者。可我却在衰老时对死亡产生了无比的恐惧,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儿子使用了禁忌魔法,将灵魂刻印进他体内。”

  “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使用了这方法延长生命,于是罪恶便一代代传承下来,最后凝结出丑陋的果实。”

  阿尔姆发出轻叹,突然向地面降落而去,血凰则静默地看着他。

  降落到地面上后,站在狼藉一片的土地上,阿尔姆弯腰捡起一柄生锈的残缺铁剑,随手挥舞几下,望向天空中地血凰:“没想到那小姑娘身边居然跟着传说中的神凰。据说凤凰的火焰能焚烧尽世间一切罪恶,如果能死在你手里,也是一件幸事。”

  “如你所愿。”血凰仰天发出一声长鸣,天地间雨幕仿佛在刹那间静止,羽毛化为熊熊燃烧地火焰,向着大地上的阿尔姆冲去。

  阿尔姆神色平静,缓缓抬起手来,一剑劈出。

  没有任何声势,锈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剑光,剑身颤抖,铁锈哗啦啦地掉落,剑光却寂寞的仿佛要斩断时光。

  哧——

  剑光与血焰撞击,剑光仿佛烙铁划过冰块,将血焰轻巧地切为两半。

  只是血焰被切开后依旧灵活的将阿尔姆缠绕,阿尔姆轻叹一口气,脸上却露出淡淡地微笑。

  他任由火焰灼烧全身,身躯很快便化为一堆灰烬。从灰烬中飘散出无数金色光点,光点混合着雨幕落下。

  于是死寂的大地上生长出青草与树苗,索拉城里的冒险者们也惊讶发现,光点落到自己身上后,伤势以及暗疾都消失不见,肉体强度甚至都提升了不少。

  火焰再次凝聚,化为了人形。那是一位冷艳的红发少女,她穿着一身红色长裙,身上服饰有种东方的典雅之美。

  她神色间有些复杂,阿尔姆那一剑着实惊艳,他没有动用任何神力,仅仅依靠剑技便将她化身的火焰切开。

  那寂寞剑光仿佛映照出了他的一生,从出生时的稚嫩儿童,到意气风发的无畏少年,由为人族大义而奋战的勇者,到为时光流逝而悲叹的迟暮老者……

  少女转移视线,看向了远处的爱莉雅与艾娜,她看了艾娜一瞬,便转开目光,死死盯住爱莉雅。

  “干的好,菲妮克丝。”艾娜对着红发少女比出大拇指。

  不过红发少女毫不理会她,静静地盯着爱莉雅,然后轻声说:“冥帝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