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无月之日,逢祸之时

  • 枫之铭
  • 白练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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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4-29 23:06:55

  就在苏莫枫决定与小柔他们同行的同时,封有京都第一捕美誉的姬泷则接到了朝廷的密令:返回朝中,另有任务。

  “臣给曹相国请安了。”

  紫烟缭绕,光线昏沉的寝宫里,一个膘肥体壮的人影正悠然地躺在被垂帘遮掩的床上,身旁好像还有三四个侍女围绕着,姿态妩媚。

  姬泷低头跪地,尊敬的姿势中也隐藏着他对这番景象眼不见为净的态度。

  “免礼了。”帐帘之中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那身影抬起一只可以称得上是猪肘般粗壮的手臂。

  “是。”姬泷依旧用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语调回应了一声随后起身。

  “本相国听说了,姬大人在这次围捕匪徒的时候失利了……”

  姬泷赶紧再作一揖道:“臣愧当京都第一捕之称号,还请大人责罚。”

  “责不责罚你那是千机营的职责范围,本相国今天召见你,是圣帝的意思。”

  “还请相国大人明言。”

  “前些日子,京都大牢一夜之间竟有数十名死囚越狱。你可知其中玄妙?”

  “臣不知。”

  帷帐内的声音接着说了下去:“他们中有曾专吃幼童心肝的食童妖妇,有曾经一人一杖灭我数百精兵的毒禅心……”

  姬泷大惊:“这些人,不都是我亲手废了武功,打入死牢的重犯吗?”

  “没错,他们本已经脉寸断,加上牢狱内的的枷锁,已是废人的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天日。但现在这些废人却已经恢复如初,甚至功力大增,不仅能成功越狱,而且还杀害了众多士兵和狱卒,而更诡异的是,他们中有些人还一直在叨念着无名伞之主。得神器灭神州这些词眼。”

  “无名伞?苏莫枫!莫非此事和苏莫枫有关?”姬泷惊愕道。

  “苏莫枫?那是何人?”相国问。

  “他是现在横行江湖的江洋大盗,人送外号,夺命伞客,而他的武器正是无名伞!”姬泷回道。

  闻言,帷帐中的声音显得有些吃惊:“哦?那他肯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了,姬大人可务必要将此贼生擒,带回京都,这一系列的事情才能查个水落石出啊。”

  “臣,领命。”姬泷朝相国鞠了一躬回道。

  “啊……啊……阿嚏!”

  偌大的林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喷嚏声。原本已经进入卜韦狩猎范围的,正在悠闲吃草的梅花鹿惊的抬起头,一个箭步便在密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靠!”卜韦气的从草丛里站起身,把弓弩一摔,然后指着对面树杈上的苏莫枫大吼道:“苏莫枫,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那个喷嚏是你打的!”

  “哈哈,抱歉抱歉。”想用傻笑来搪塞的苏莫枫说着用手指擦了擦鼻底,嘟囔了一句,“呃……我是不是要得风寒了呀?”

  “喂,现在说怎么办吧,一个时辰内等到的唯一午饭,就被你给放走了,小柔那边还等着开锅呢!”卜韦依旧不依不饶。

  苏莫枫环顾四周,“我们不是在其他地方设了陷阱吗?”他用拇指指指身后。

  “可是我的姑爷爷,你有听到报铃声吗?”卜韦一脸的无奈。

  “叮铃铃铃铃——”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铃声在不远处响起。

  “你看,我说吧……”苏莫枫有些小得意地说,并留下一句:“我们来比比,谁先捉到猎物,怎样?先走一步啦!”说罢,他转身朝铃声传来的地方飞奔而去。

  “诶?我去,这小子脚程也忒快了吧……”卜韦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苏莫枫早没了影,他只能快步去追:“等等我啊喂!”

  卜韦沿着苏莫枫疾走的痕迹追赶着他。终于在一路狂奔之后,看到了苏莫枫的背影。

  他正呆呆地站在原地。

  “喂,猎物呢?怎么了,红毛小子?”卜韦一边走近一边问。

  苏莫枫扭身指指被网兜罩住的,他们的“猎物”:“我在考虑,要不要结果它……”

  “嗯?!”卜韦推开苏莫枫,定睛一看,网兜里罩着的是一只体型肥大,浑身毛茸茸的——狗。那厚重丰满的棕红色皮毛好像还泛着点油光,应该是有人饲养的家犬。

  “呃……”卜韦一脸苦逼的表情。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老子不管了,狗子也好兔子也罢,只要是肉,我卜韦绝不挑食。”他说罢抽出匕首正准备手起刀落,那只狗却抬起头用一种恳求的眼神望着卜韦。

  这憨厚而又无辜的表情,卜韦第一次看到,这只狗就好像在说:“我只是一只萌哒哒的狗,我们无冤无仇,请手下留情,不要把我做成烤肉……”

  “咿!”卜韦于心不忍起来,但自己快饿晕了也是不争的事实。

  经过一番猛烈的心理斗争后,卜韦把匕首递给苏莫枫:“你来。”

  “喂!找到了在这里!”

  正在这时对面的灌木被拨开了。一群强盗模样的人抄着武器从树丛里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

  “就是那条狗,东西就在狗身上!”为首的强盗用狼牙棒指着网兜里的大红狗说道。

  “喂,我说啊,土匪什么时候连狗都不放过了?”卜韦看看苏莫枫又看看那条狗问。

  “谁知道,不过他们好像并不是来找我们的。”苏莫枫耸耸肩回答。

  “那既然这样……”卜韦想溜,但苏莫枫却从腰后取下了被包裹的无名伞:“恐怕我们没那么容易走了”

  他说着用余光打量着慢慢包围过来的强盗们。

  “为了一条狗,连无关的人也要灭口吗?”苏莫枫棱着眼角问道。

  “少啰嗦,既然被看到了就不能放过你们,要怪就怪老天爷去吧!”强盗头子大手一挥:“给老子上!把他们也一起宰了!”

  说话间强盗们纷纷扑了上来。

  卜韦与苏莫枫背靠背,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见三把明晃晃的大刀朝自己砍来,苏莫枫挥舞手中无名伞,一下就架住了三个壮汉的刀刃。

  “噫?”这仨人一脸震惊,就感觉自己的刀砍在了山石上,无论用再大的力气也无法撼动眼前这看似瘦小的红发小子。

  苏莫枫稍用巧力,玄伞向下一挑便卸开了三把大刀,一击未果,三个强盗暴露了空门,这时对方俯身将无名伞朝那三人的下盘扫去,强盗顿时没了重心跌在了地上。他们一个个捂着腿,呻吟不止。

  苏莫枫转而又与其他扑上来的强盗们战斗起来,将无名伞当剑使,他的身姿轻盈,剑法凌厉,强盗上来几个就被打趴几个,但没一个人是死的,几车轮战过后,苏莫枫这边的强盗已经一个个倒在地上。

  而卜韦挥动匕首,正手脚并用和强盗们周旋着。很快也打趴了不少。

  “那两人是谁?这么厉害”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地不起,强盗头子感到恐慌,而当他看清,那红发青年苏莫枫手中的武器时,他更大吃一惊,从破布中露出的,不是剑,而是一把青黑色的玄铁唐伞:“无……无名伞?苏莫枫?!”强盗之首不禁失声叫道。

  “唷,兄弟,他认得你呢。”卜韦瞅了瞅苏莫枫。朝强盗首领扬了下下巴。

  ——不可能,我横行江湖多年,运气不会这么背,这家伙说不定是一个冒牌货,听说真正的苏莫枫是独行者,怎么会和别人一起出现在这种地方?

  然而强盗首领仔细一想,得出了这个结论,仿佛给自己吃了定心丸一样,他抬起大刀指向苏莫枫,中气十足地喊话道:“想借苏莫枫的名号吓唬我,没那么容易!”他说着,朝苏莫枫挥刀劈来。

  “白痴……”苏莫枫白着眼,身形一晃,躲过强盗的蛮攻并一脚揣在他屁股上,强盗重心不稳,整个人像一个车轮似得滚下了灌木后的山坡。

  “唷咻——”在一旁看戏的卜韦吹了声响亮的呼哨,“苏莫枫,那现在怎么办?”

  “先拿这只狗回去交差吧,我不想再等了。”苏莫枫说着将连网罩掀起,把那条大红狗放了出来。

  “不会吧,你还真想吃狗肉啊?”

  “我是随……”苏莫枫话还没说完,那条大红狗便扑了上来,一个劲地用舌头舔他的脸。

  “喂,喂,停下,我不是……你主人……你是……食物,别……”苏莫枫难以抵挡这热情的“狗舌攻击”直接坐在了地上,狗狗干脆趴在他身上一个劲地嗅舔起来。

  “呼呼呼,看来它很喜欢你啊,一样的红毛,你们俩很配的嘛……”卜韦凑上来笑道。

  “快帮我把它弄开!”躺在地上的苏莫枫想把身上的狗推开,但奈何这条大红狗就像是认定了主人似得不肯离开。

  正在这时,大红狗突然咬住了苏莫枫背后的无名伞,然后脚底抹油般地想要溜之大吉。

  “枫哥,那狗还真的很像你,偷东西都这么利索。”卜韦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苏莫枫双腿一蹬跳起来:“快追!”

  “侠盗苏莫枫,没想到你也有被偷的时候,还是一条狗……”

  卜韦一边赶上苏莫枫的步伐一边在心中乐呵:“这个笑话我真可以笑十年了……”

  两人踏着脚下的树石枝叶追逐着大红狗,终于在一处石壁环绕的河滩旁看到了它。

  但奇怪的是,红狗已经放下了无名伞,正冲正苏莫枫他们摇尾巴,而在它身旁正的地上正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苏莫枫与卜韦对视了两眼。

  两人走近一看,大红狗正温柔地舔着女孩的一只脚踝。然后朝他们吠叫一声,似乎是让他们过来。

  苏莫枫拾起无名伞,卜韦上前一边打量着这女孩一边询问:“小姑娘,你的脚怎么了?”

  眼前的女孩,无论从穿着还是打扮上来看都不像附近村子里的野孩子,她身上的丝质衣裙与桃木簪子简洁又不失精致,应该是大户人家出生。

  女孩没有说话而是用一双闪烁着警惕目光的大眸子瞪着卜韦。

  卜韦注意到这女孩的左脚踝又明显的红肿,于是他便想用手去触碰。但他的手却猝不及防地被女孩的手打开。

  “疼!别碰我!”女孩说,

  “这……”卜韦有些为难了,“枫哥还是你来吧。”

  苏莫枫来到女孩跟前蹲下身来,露出温和的笑容:“这狗狗是你的吗?”他说着摸摸大红狗厚墩墩的下巴。大红也长着嘴巴,发出哈哈哈的喘息声,欣然接受着抚摸。粉红的舌头荡在外面,像极了微笑的表情。

  女孩见自己的狗对陌生人如此亲近,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大红认识你吗。”

  “是啊,原来它叫大红啊。真是条好狗呢,就是它把我叫过来的,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忠犬救主吧。”

  女孩的有点脸红,她低下头:“但是爸爸说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的……山里有很多坏人……”

  “不,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叫苏莫枫,是大红找我来帮你的,不是吗?”苏莫枫笑笑,接着询问:“那敢问姑娘芳名?”

  小姑娘左思右想了一番后,红着脸,小声说:“秋,秋儿”

  “那么秋儿小姐,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脚吗?”苏莫枫问。

  “不……好疼。”秋儿使劲摇头。

  “那这怎么办呢?总不见得秋儿要一直坐在这吧。”苏莫枫笑问。

  “我要你抱我走。”秋儿忽然如此要求。

  过了一会儿。

  已是黄昏时分了。

  另一处河滩旁,唐小柔早已把篝火烧了起来,但她左顾右盼始终不见卜韦和苏莫枫的身影。

  “这两人,究竟去干什么了呀。”

  “喲!小柔姐。”正在小柔抱怨之时,卜韦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小柔转身,看到卜韦迈着轻松的步子朝这边走来,后面跟着苏莫枫。

  苏莫枫可就一点都不轻松了。

  他正扛着那只硕大的大红狗,怀里还抱着一小女孩,秋儿。

  “怎么回事?吃的呢?”小柔跑上前,问卜韦。

  “哝。”卜韦向后指了指苏莫枫。

  小柔探头张望,看见那只大红狗正躲在比自己小的秋儿身后,用可怜吧吧的眼神瞅着她。而秋儿则还是一言不发,但她挡在大红狗身前就是最好的话语。

  “噗……”唐小柔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下。

  “唐……姑娘?唔!”苏莫枫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一股刺痛如晴天霹雳沿着浑身经络流窜全身。他下意识紧捂胸口,但还没等他运功纳气,意识便自作主张地变成了空白。

  苏莫枫失去意识前,最后听见的是小柔与卜韦惊慌地大喊他的名字。

  “苏莫枫究竟怎么了?为何突然会……”小柔一边为苏莫枫把脉一边自语。苏莫枫躺在地上,因为痛苦,面部的肌肉不自主地抽搐着。

  “月光……没有……月”正当卜韦和小柔急得焦头烂额之际,苏莫枫努力从口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月亮?”三人疑惑纷纷抬头望月,但渐暗的天空中除了稀疏的星子,不见月亮的踪影。

  “对了,今天是朔日,没有月亮的啊,”卜韦看着天空说,“但这和苏莫枫有什么关系?”

  小柔也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呆在这里可肯定不行,得想办法带苏莫枫下山找大夫。”

  “你们看,那边有好多灯火,一定是爹爹和哥哥们带人来找我了!”正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之际,坐在地上的秋儿兴奋地朝他们身后招手:“爹爹,我在这里!”

  “爹爹?”小柔卜韦回头望去,这一看,差点没把他们魂吓飞。

  跟着大红,举着火把,朝这边走来的竟是当地衙门的人马。

  “小柔,趁他们还没靠近,我们快跑吧……”卜韦在小柔耳边悄悄嘀咕。

  “不可,我们这一跑不就嫌疑更大了吗?这大山里安不安全暂时不说,苏莫枫现在情况如此糟糕,带着他贸然逃跑,不是自寻死路吗?”小柔轻声阻止道。

  “你们在说什么?”秋儿这时冒出来打岔道。

  卜韦硬是挤出临危不乱的笑容(其实心里怂的很)对秋儿解释道:“我们这不是在惊讶嘛……没想到秋儿妹妹竟是官府出身啊……”

  “那当然,爹爹可是这里的知州啊。”

  搪塞之余,衙门的人靠近了。

  “秋儿!”为首的,骑着赤马的男人朗声喊着秋儿的名字:“是秋儿吗?你有没有事?”

  “爹爹!”秋儿应道:“还请爹爹恕罪,秋儿不该离开哥哥们一个人乱跑,现在脚扭了,没法走路,是这几个哥哥姐姐把我背到了这里,可是那个大哥哥好像生病了,爹爹快帮帮他吧。”

  “你,你们,快去。”秋儿的爹爹指了几个衙差和两名侍女,两个侍女将秋儿从地上抱起,其余几个衙差把苏莫枫从地上搀扶起来,扶上一旁的马匹。

  小柔和卜韦站起身来到赤马跟前,跪地叩拜道:“草民唐小柔(卜韦)叩见知府大人”

  “都起来吧。”

  “谢知府大人”两人起身。

  “你们的同伴帮助了我的女儿,因此你们也无需拘束,现在天色已晚,还请两位去我府上休息,我会派府里大夫为这位小兄弟诊病的。”知府笑了笑对两人说。

  唐小柔与卜韦对视一下,随后卜韦作揖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快,快帮我把他摁住!”

  这间屋子里,不断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若这不是县衙的内宅,不知情者还以为是知府大人这时候在刑堂里审犯人呢。

  而发出哀嚎的正是前不久被抬进来的苏莫枫,方才大夫给他喂了些许安神助眠的药汤,但刚喂下不过片刻,他的情况愈发严重,甚至在失去意识的情况时,身体不自主地抽搐挣扎起来。

  现在大夫和几个府里的下人正在合力制住他,但苏莫枫是习武之人,内力暂不提,光是手脚的力气就可以轻松打碎一块三寸之厚的石板,岂是这些普通人摁得住的?

  见上去的好几个下人都被踢翻在地,一旁的知府和卜韦看不下去了。

  “你们这位兄弟尽管病着,但这力气倒也不小,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兄弟有何高见?”知府询问卜韦道。

  卜韦听罢,向知府作揖:“草民倒是有办法,如果方便,还请知府大人叫人弄些绳子来,我帮忙给他绑上。”

  一旁的小柔看看苏莫枫痛不欲生的模样,点点头,但然后卜韦对知府说的话便让小柔有些担忧了:“大人,我家大哥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恐怕一般的绳子还绑不牢,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拿些沾过水的牛筋绳吧”

  知府听罢,认同般地点了点头。他指点一旁的衙差道:“按这小兄弟所说,取些绳子来。”

  不一会儿功夫,绳子取来了。

  在小柔的注视下,四个家丁帮忙抓住苏莫枫的手脚,卜韦用绳子将苏莫枫的双手绑在了一起,双腿也如此处理。这样苏莫枫就从大开大合的扑腾变成了只能扭动身子更适合大夫问诊的状态了。

  最终在这种情形下,大夫终于得出了一个另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结论——苏莫枫是中蛊了。

  “而且似乎不是普通的石头蛊,而是现在十分罕见的望月蛊。”

  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中蛊者平日里毫无异样,但一到像今天这样的朔日,看不到月亮的夜晚里,蛊毒就会发作。”

  “那你可知道如何解这蛊?”知府大人询问。

  “大人说笑了,蛊术乃苗疆巫术,我对此知之甚少,更何况,会种望月蛊的巫师在江湖上也是少之又少,想要解蛊,那我恐怕无能为力,还请大人恕罪。大夫拱手回到。”

  “那现在可有药可以缓解枫儿的痛苦吗?”小柔上前一步问。

  “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普通的药汤灌下去,也只会使蛊虫更加兴奋。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等到天亮,这蛊虫才会自己平静下来。”

  “这……”小柔与卜韦互相对视了一眼。

  “二位今晚就在此休息吧,我让人为你们重新安排一间屋子。你们大哥,我会派人照顾的。”知府像是看出来两人的顾虑如此安排道。

  “大人客气,我们可以在这里守着他。不用您再腾出多余的人手照顾的。”小柔听罢连忙委婉拒绝道。

  知府点点头:“好,那两位早点休息,我先告辞了。”

  这位不知苏莫枫真名但还是热情相助的知府姓徐名门罗,是邢州和洛州这一带的知州,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是当今为数不多的当地百姓们口中啧啧称道的清官父母官。

  此时三更已过,可是徐知府的寝室内却亮起了灯火,他并未休息,还在审视近日其他衙门里送来的案件。

  “恩……看来最近那些山贼有开始有动静了……”徐大人一边捋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一边自语:“得快点想办法把那些山匪绳之以法才行。”

  “砰砰砰”

  就在知府整理卷宗之时,传来了扣门声。

  “是谁?”徐大人并没有抬起头依旧在扫视翻动着扑在案板上轴子。

  “门罗,是我。”门外传来了徐知府的左膀右臂,负责在厅堂之上文案的文书,曲松,也是徐知府的良师益友。

  “快进来。”

  门推开了,曲松走了进来。

  “曲松,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去睡?来来快坐”徐大人起身问道。摊手示意曲松坐下

  “不瞒您说,我有一事一直悬在心头。”曲松并未急着坐,他开门见山地说

  “何事?”

  “今日抬进府来里的那位病人,门罗不觉得面熟吗?”

  “面熟?”徐门罗一脸疑惑,“我可不认识江湖上的人啊。”曲松摇摇头摆手道:“那江湖上的江洋大盗,门罗可认识几个?”

  “现在知名的六盗,除了盗圣白鸢和夺命伞客苏莫枫,其余四个不都关在大牢里了吗?” “那你今天可是能抓到第五个喽!”曲松两手一拍。 “此话怎讲……”知府歪着头似懂非懂地问。 “还请徐大人拿出夺命伞客的通缉令,看看便知。” 徐知府从衙差那里接过通缉令,定睛一看,顿时面露惊愕,他指着画像的手指不住地颤抖,道:“这不正是……” “没错,那在屋里躺着的,正是大盗苏莫枫啊喂,我的朋友!”徐知府微微点头,他起身,“还真是自投罗网啊,召集一队人马,我们现在就去把他们收押!”

  在唐小柔与卜韦的轮流照顾,加之天色微亮,蛊虫平息,此时的苏莫枫已经安静了下来,看似正在熟睡之中。 彻夜未眠的小柔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小柔姐,就这样让他睡真的好吗?这里可是衙门,不宜久留之地啊。” “我知道,我们现在就想办法带苏莫枫溜出去,卜韦,你把这绳子松开吧。” “好嘞。”卜韦抽出匕首,割断了苏莫枫脚上的牛筋绳,正要割断捆住双手的绳子之时—— “你们走不了了!”

  一旁房门突然被推开,徐知府带着一对捕快围了进来。

  兵戈相向,捕快们将小柔和卜韦压在了地上,戴上了枷锁。

  与此同时,徐门罗手下的姓符的捕头,正要给床上的苏莫枫也戴上枷锁的时候。

  “哇呀!”符捕头被狠狠蹬出了几丈远,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再起不能,

  屋子里的气氛肃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角落里的床榻,原本之前还躺在上面需要人照顾的苏莫枫,已经站起身来,他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站着,虽然双手还被绑着,但却一点也不妨碍在场的所有人被他散发出的浓浓杀气所折服。

  “大胆狂徒,竟敢抗法?!给我拿下!”徐门罗大人令牌一指,令喝道。

  剩余的捕快冲进了屋内,他们拔出腰刀抄起枪矛朝苏莫枫刺来。

  苏莫枫窜上房梁,躲了过去,继而用双手抓住房梁,用双腿向两边一蹬,踹倒了下面的几名挨个的捕快,他纵身跃下,落在了包围圈中。见一个双手被绑的大盗落在了他们面前,这些捕快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不等于瓮中捉鳖吗?而且苏莫枫赏金极高,如果能擒住,那就算是这些人平分也花不完啊。

  一定能擒住!这些捕快心中都是这种想法,于是他们的一拥而上。

  然而天不尽人意,在乱斗中,苏莫枫一腿扫落三四了捕快手上的刀,下一秒便双手撑地,旋转身体,双腿如安在了转轴上的刀片一般像四周的捕快横扫,踢断了大刀,踢飞了敌人,而且并不只有横扫,不同的腿法被苏莫枫一气呵成,眼花缭乱地呈现在敌人面前,令人无法招架,为何平时用来走路的两条腿,在苏莫枫身上竟然能表现出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捕快们这才意识到,苏莫枫的赏金如此之高。是因为他不仅仅只有轻功和无名伞。

  一盏茶的功夫,房间内的捕快都已倒下,而平时能以一敌百也不会疲惫的苏莫枫额上却沁出了微微汗水,他的喘息也有所加重,只有苏莫枫自己知道,这是被暗箭射中的旧伤又复发了。

  他瞅了一眼自己的左肩胛,果然衣衫上渗出了一片暗红。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

  徐知府板着脸,大手一挥,又有四五个捕快冲了进来,而符捕头也苏醒过来,他倚着大刀站起。看到苏莫枫受伤,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夺命伞客,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啊!”他说着,摆好架势,正要向苏莫枫冲去之时……

  “爹爹!”

  秋儿的声音让符捕头就此打住。他高大的身躯向前一冲,又收了回来。他歪过头,看到秋儿在侍女的追随下跑进了屋子。对徐门罗说道:“爹爹不好了,大红和阿碧姐姐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胡闹!没看见爹爹正在履行公务吗?”平时一向对女儿和蔼的徐门罗,此时冷眼怒斥,“快把小姐送回房去!”

  秋儿见侍女要来抓自己,连忙躲开了,她看看四周的捕快和地上的小柔和卜韦,选择跑到了苏莫枫身边。

  这下可把徐知府吓坏了:“秋儿!你快回来,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不要!爹爹骗人!你们都是一伙的,苏莫枫哥哥才是好人,他帮了我,他对我那么温和,大红也喜欢他,爹爹好坏不分!”秋儿抓着苏莫枫的裤子,攥的紧紧地,说。

  听到秋儿的这番话,一旁地上的卜韦也跟着起哄:“就是,好坏不分,苏莫枫可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和那些恶棍土匪不一样啊!”

  “偷盗就是偷盗,从来没有好坏之分!凡是触犯律法者都要受到严惩,你们也一样!”知府冷哼一声看着卜韦和小柔呵斥。然后又对秋儿苦口婆心道:“秋儿,你可知你这样做也是共犯,妨碍公务也是要被问罪的,若这事传到圣帝耳朵里,你让爹爹如何是好啊!”

  秋儿一听要被问罪,被吓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的她只能紧紧的抓着苏莫枫的裤腿向后缩去,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直往墙洞里钻的小猫一样。

  “知府大人。”正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苏莫枫开口了,“我看的出您是一名清官好官,你想抓我可以,但不必动用这么多人力,我愿意和您手下最厉害的捕头比试,若我赢了,放我们走,若我输了,我苏莫枫随你处置!”

  闻言,徐知府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曲松打断,曲松扶着知府大人的耳朵轻声

  “大人,据我所知苏莫枫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向来很高,若是强行抓捕,成了,百姓会对您这位父母官有何看法?而且苏莫枫武艺高强,万一不成,又会损兵折将,既然现在他主动提出决斗,又何尝不可?”

  “决斗可以,但我怕这贼人耍什么花招,而且他武功生不可测,万一输了,岂不是放虎归山了吗?”

  “大人不怕,我有一计……”曲松在徐知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徐知府听罢连连点头:“成”

  听完曲松的意见后,徐门罗胸有成竹的地对苏莫枫说:“苏莫枫,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大人请讲。”苏莫枫彬彬有礼,摊手示意道。

  “比武必须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而且你我都不使用兵器,一对一赤手空拳,如何?”

  “可以。”苏莫枫点了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也有两个条件。”

  “哦?你有什么条件?”徐大人不禁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苏莫枫,捋着胡子问。

  “第一,在比武尚未分出胜负前,放开我的两个朋友。”

  “可以。那第二呢?”徐门罗的目光还是瞥向一边,或许在他看来苏莫枫无论提出多么荒唐的要求,只要苏莫枫三人还在他的徐府县衙中,他们便是瓮中之鳖。

  “第二,在比武之时,派人帮你们小姐找回狗和仆人。”

  听苏莫枫的这么说,一直缩在苏莫枫背后的秋儿抬头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他。

  “你这又是想耍什么花招?苏莫枫!”然而徐大人坐不住了,他瞪大了双眼,用令牌指着苏莫枫大喝道,“况且这是我等家事,你一介盗贼也敢命令我朝廷大官?”

  苏莫枫不紧不慢地笑了笑解释:“大人息怒,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在山中我们撞见大红被一群山贼追杀,您不觉得山贼对一直狗紧追不放十分反常吗?我曾与他们交过手,而现在,大红和仆人都没回来,恐怕也是那群山贼所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背后定有隐情。若再不去找,恐怕他们就凶多吉少了。”

  “山匪?”徐知府回想起近日来山上突然出现蠢蠢欲动的强盗,半信半疑地捋着胡须,踱着步子,思索起来,忽然他看向一旁的衙役,“你去把山贼和其他罪犯的的画像拿来。”

  画像拿来了,一共数十张,都放在了苏莫枫面前。

  徐知府问苏莫枫道:“夺命伞客,既然你见过强盗,那你倒是指认指认,这些悬赏中哪个才是强盗头子钢刀猛虎?”

  ——呵,是在考验我吗?不过您还真是多虑了。

  苏莫枫心想,莞尔一笑,指着一张通缉令说:“大人,您的通缉令看来还不够全呐。我记得昨天被我一脚踹下陡坡的应该是这个留着黑胡子的,他的确拿着把大砍刀,为首的也应该是他,不过从他的招式和沉不住气的样子来看,他只是个学了几天三脚猫功夫,只比普通山贼厉害一点点的山贼而已,配不上钢刀猛虎这么响亮的名号。您说的强盗头子,我想并不是他。”

  徐门罗和曲松等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是认同一般的点了点头。然后再看着苏莫枫。

  “的确如你所言,号称钢刀猛虎的强盗首领不在这群画像当中。应该说迄今为止我们还没能画出他准确的画像,他是个十分狡猾的家伙,与其说是老虎还不如说是狐狸。”符捕头说道。“看来这个强盗也只是他的替身之一。”

  “如果大红和阿碧姐姐真的是被那个老虎狐狸抓走了那可怎么办呀?”这时尽管听不懂大人的话题却依旧在为仆从担心的秋儿急着插嘴道。

  “大人,虽说阿碧是仆人,但也是和秋儿小姐朝夕相处之人,秋儿小姐年纪尚小,若阿碧有个三长两短,秋儿小姐可是会伤心的。”苏莫枫最后的一句话似乎戳中了徐门罗的心头软肋。

  他深深呼了口气,转而朝符捕头说道:“符练青,马上让几个便衣去城里打探,然后组织一队人马,搜山。还有,给他们开锁。”

  “是!”

  枷锁解开了,

  卜韦因为腰酸背痛而在一旁骂骂咧咧的抱怨着。

  小柔揉着手腕,看着坐在床沿旁的苏莫枫。

  他正在处理自己又崩裂的伤口。刚刚的打斗中小柔发现苏莫枫的速度和力量比以往慢了许多。是因为伤口吗?不,这种小伤应该不至于拖累苏莫枫。

  苏莫枫似乎是注意到小柔在看着自己,便抬起头,“唐姑娘,有何事?”

  “多谢。”小柔上前一步朝苏莫枫折腰作揖。

  苏莫枫笑了笑:“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不是同伴吗?”

  “既然是同伴,苏公子可否介意让我帮你把把脉?”小柔伸出手问。

  苏莫枫眨巴了一下眼皮,歪头一撇嘴道:“这就不必了,我除了肩膀受了点伤,其他地方可是好的很呢。”

  但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苏莫枫隐隐感觉体内深处的钝痛感愈发强烈。但为了不让同伴担心,也不能在官府面前示弱,所以他只能选择隐瞒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