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挑起她的下巴打量,“不愧是我赐福过的孩子呢,竟然能屏蔽他的读心术。”
这话触及了西娅知识盲点:“真的有读心术这种东西?”
“自然,”女人好笑的瞧她一眼,“预知都可以存在,读心术为何不能?”
教皇以绝对武力值立足,读心术是同时获得的神明传承,双管齐下近乎无敌,却在西娅这里碰了壁。
西娅喃喃道:“我还疑惑他为何不直接动手杀了我。”
是因为她的特殊性想研究吗?
海伦娜却对此表示摇头,“你错了,如果读心术不能使用了,他这种人最应该做的,是直接杀了你,免除后患无穷。”
西娅疑惑抬头,海伦娜不再言语,她轻声留下一句:“这事,等你再见到卡西欧时,大概就能明白了。”
“……为何?”
海伦娜身影渐渐消失,空气里飘着她最后一句:“我还会再来的,希望下次见面,这段历史能终结在你我手上。”
什么意思?是说暂时不用动手了吗?
手指上的戒指存在感很高,西娅看了眼它,最后还是无力地趴回床上,深感身心疲惫。
卡西欧果然来了。
西娅不知道他在这看了多久,只是等她察觉到的时候,他连衣角都已经染上房间的熏香味道了。
她沉默着起身点燃蜡烛,尘封许久才拿出来用的东西升腾出一股潮味,不好闻,但是过一会就会散得干净。
卡西欧自她起身目光就一直追随着西娅身影移动,烛光亮起后,他不适地眯了眯眼,复又睁开的时候恰巧对上西娅扭过头来。
他仍然美丽的妹妹眼眸染上惊异,问出口的声音甚至带着颤:“你的眸色……怎么回事?!”
卡西欧原本遗传至父亲的碧色眼眸变成不详的深红,纵然红眸比比皆是,可是这种程度还带着戾气的红色眸子,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个黑暗种族。
——血族。
他没回话,神情有些凝滞,以前那位意气风发、傲慢强势的气势不再,像是迟暮老人。
西娅忍不住蹲下来,直视那双诡异眼眸,迟疑地问:“父亲知道吗?”
提到父亲,卡西欧终于有了反应,他眼神逐渐聚焦,说出的话却带着悲伤:“很快就知道了。”
西娅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样子,卡西欧却没给她解释,手上动作划开血管,待血液喷涌而出的时候,另一只手上浮出一颗圆形物体。
“……斯蒂安抢走的宝物为何会在你手上?”
不是应该随着斯蒂安一同湮灭了吗?
这话卡西欧听了就是一声嘲笑,语调里总算有了些以前的高傲:“这东西认主,自我投奔的。”
西娅看着卡西欧把宝物放到伤口处,红色水晶一闪一闪仿佛在“吸食”他的血液一般,诡异得让人浑身发毛。
她忍不住想问,又觉得这事实在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张了张嘴——可惜被卡西欧看到了。
“你向来能打乱我所有计划,”他声音很轻,眼睛没看她,语气里带着无奈的宠溺,一点一点的把事情摊开来说,“想困住你也好,想带你离开也是。”
“你好像哪都喜欢,就是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西娅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这么多话,她心中有种奇怪的直觉,好像如果不把疑惑问出口,很多东西就会永远没有答案。
但是卡西欧突然看了一眼窗外,他加快了语速:“教皇很快会来找你,他没能捕获精灵成功,连人鱼、龙族也不再为他所驱使,所以解开血族封印只有你的生命。”
说着,他停住了,拉过西娅的手,将宝物按在她手腕上,轻轻叹息,“我要死了。”
红色水晶缓缓对她释放着热流,从手腕处流转全身,最后再汇聚在另一只手手指的戒指里。
“我暴露身份,是因为那一伙人吗?”
西娅没有明确指出,卡西欧却明白她的意思,“是。”
他接着补充:“你运气不好,那一支一直是教皇专门用来诱捕精灵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
“污染血统,解开封印。”卡西欧顿了顿,“听说过暗精灵吗?”
西娅神情一怔,卡西欧撇开头嘲弄不已:“忘了,你身边就有一个,暗精灵就是这种东西的产物;至于斯蒂安说的皇族,不过是两族血统纯正的继承。”
“将某一种族血统污染上血族血统,成为不受吸血欲望影响的、但是继承吸血鬼强大体魄跟不死异能的新血族。”
“他疯了吗!”西娅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看向卡西欧奇异眼眸,卡西欧点头,她便说不出话来。
卡西欧却再度为她解释,“猎魔人与血族血统同源,倒也算不上污染;只是我现在确实是血族。”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我没有魔法天赋。”
西娅看向手腕,那里水晶亮光越来越弱,卡西欧本就苍白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浮现疲惫。
“杀了他,”卡西欧眷恋地看着她,“配合宝物的力量,你就可以无视教皇的神佑,杀了他!我的西娅,答应我。”
他说着吐出一口血来,奇怪的是那血液沾上衣物便直接消失,半点踪迹没有,西娅不忍地看向卡西欧,却发现他也如血迹一般开始消散。
“哥哥……为什么?”
他仰起头,神色释然,是西娅一直想见到的兄长模样,他没再说什么,静静闭上眼。
西娅怔怔的难以回神,也没法接受卡西欧的离去,她甚至开始恍惚刚刚是否有人来过?
但是事实无可避免。
教皇派人来领她出去的时候,西娅刚刚好同越窗而来的塔巴斯通过气。
侍女领主她往前走,她则思考着他同时带来的卢卡斯的请求:“别打开封印。”
西娅站定,没有直视教皇,只低头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一声轻微的禁锢声响起,西娅朝神座飞奔,戒指自觉化为顶针,在来人难以置信的眼眸中刺穿他的心脏。
海伦娜大笑的声音响彻云霄,她显出身影,神情兴奋得开始咯血,像是回光普照一样走过去在教皇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着那位老者不甘地闭眼,海伦娜退后几步,阳光透过教堂穹顶的玻璃照在她身上,这位靠恨意存活的女巫终于死去。
塔巴斯松开彻底咽气的老者,看着西娅,“你接下来想去哪?”
“东方吧,”西娅说,“你陪我。”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