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与神秘的老婆婆

  走出咖啡馆,我们穿过了古色古香的街道和被染成新绿的林荫大道。

  然后就来到了目的地附近的一条昏暗的山路。

  虽然有一座废寺沉睡的山,但这座山本身就和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空气中弥漫着随风摇曳的树叶和野鸟的叫声,有时还能听到野生生物的叫声。

  但是,人们并不想攀登这座山,反倒是把它当作了一副矗立在这的景观。

  “千夏,你没事吧?”

  “是的,谢谢您的关心。”

  在没有修整过的山路上气喘吁吁地走在我旁边的是千夏和麻耶前辈。

  从那以后,这两个人不知道是怎么合得来的,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也许是因为她们都有着好奇心旺盛、孩子气的相似之处吧。

  “山路郁郁葱葱的,好像一个怪异的人在睡觉。”

  “嗯,是啊。山本来就是怪异的宝库。”

  “啊,是吗?”

  “现在登山已经成了一种娱乐,但以前不是这样的。”

  前辈这么说着,忽然把目光投向深山。

  视线的前方,树木遮挡了所有的光线,是笼罩着一切的黑暗。

  “没有路的路,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以及为了夺去生命而眼睛发亮的猛兽,山时常与危险相邻。”

  的确,在过去,山里的自然环境、黑暗是任何事物都具有难以忍受的恐怖。

  如果不是像晴明那样修行的人,一般来说是无法进入深山的。

  所以,这个地方也是大多数人无法访问的神秘之地。 “但是,同时也是人们获取野菜和动物肉等食物的重要场所。”

  但这并不意味着山只是邪恶的。

  对住在村子里的人们来说,这里反倒是带来珍贵自然资源的恩惠之地。

  “恩惠和灾厄并存的未知空间,所以古人在山中发现了神秘。”

  “所以经常听说天狗、山神之类的神秘故事吧?”

  “是啊,诚也。神和妖怪等超自然的存在就代表了这两极。”

  “原来如此。我明白人们为什么会想象出这些超越人类智慧的东西了。”

  看着千夏的理解,麻耶前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怪异也许确实是一种迷信,但是通过解开怪异之间的关联,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些东西。”

  “……”

  “理解怪异,揭示未知,这就是黄昏俱乐部。应该是这样……”

  麻耶前辈的视线转向对面,仿佛在回顾自己失去的东西。

  看到的是远乃和雫。

  她们两已经远远超过了慢悠悠走着的我们,走在了最前面。

  远乃在这样的恶劣道路上,还能一边唱歌一边精神抖擞地跑着。

  但是,跟在后面的硬撑着的雫却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我的意志好像没有继承给她。”

  “远乃前辈确实有点傻。”

  “不过远乃也没有错,享受怪异本身也是很重要的。”

  是享受,还是玩耍?

  不过,与怪异事件有关的时候,远乃确实总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话说回来,为什么走在这条路上,远乃都不会喘不过气来呢?

  我希望我能分享到一点你那小学生般的体力和行动力。

  “可是,那个姑娘为什么也那么有干劲呢?”

  “嗯,这个嘛,上次的调查有点像那个……”

  看着千夏内疚的脸,我也想起了那个。

  ……那确实对我们来说是不愿回忆的记忆。

  “什么?我一点不知道,能详细告诉我吗?”

  “没关系……”

  我们所说的那个,是诅咒游戏之后调查的传闻。

  内容很简单,就是我们上学的大学附近出现了一只猫妖。

  在听说传闻以后,我们调查很快就结束了,仅用三天时间就找到了真相。

  但是,真相才是最大的问题。

  “没想到是一个有异装癖的50多岁的大叔……”

  “噗……”

  没错。真实身份是住在附近的吉先生(56岁)。

  那个人只是穿着猫的玩偶在附近徘徊。

  我们绝对忘不了发现时大叔那粗犷的叫声。

  “啊哈哈!真是有趣的故事啊! !”

  “如果只是听我们的回忆的话,应该是这样的吧。但是对我们来说,这可是一种心理创伤!”

  “……是啊。”

  当时的无奈,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即使报警也不知道是不是犯罪,又不能带他去医院。

  不管怎么样,那件事说到底还是本人兴趣爱好的问题。我们只能这样在心里收拾。

  最后当然也没有记录在调查文件里。虽然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有点怪异,但我不想留下这种痕迹。

  正因为这样悲伤的理由,这次看似正经的怪异调查,雫比平时更有干劲。

  “喂,那种地方有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

  就在这时。

  远乃像是要打断我们说话似的,突然对我们大吼一声。

  太突然了……。为什么会有小屋?

  “这种地方真是少见,我们去看看吧。”

  我们也紧随其后,奔向远乃。

  大家朝那家伙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间破旧的小屋。

  虽然足够小,但还是可以住一个人。

  房子到处都是老旧的,外表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倒塌。

  与山路的气氛相得益彰,这所房子就像是住在山里的山妖。

  “啊!”

  正好奇地望着,小屋的门突然打开了。

  从小屋中走出来的是一位佝偻的白发老太太。

  阿婆一看到我们,就死死瞪着我们。

  ……这么明显的敌意是什么原因,是我们做了什么吗?

  “你们要去山里的寺庙吗?”

  她的音量低、听上去十分沙哑。

  但是,这个似乎看穿了我们的问题反而让我们动摇了。

  “是的,阿姨。但我不会无礼的。”

  面对来路不明的压迫感,麻耶前辈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

  老婆婆面无表情地告诉了我们一件事。

  “……别管它。”

  这句话虽然很平淡,却似乎包含着某种隐情。

  之后,阿婆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回了小屋。

  “什么呀,那个老太婆!”

  远乃为了唤醒呆若木鸡的我们,吐出了怨言。

  心情虽然可以理解,但说话方式不好。会被别人听到的。

  “不要管它,对吧……”

  与远乃不一样的是,前辈只是安静地思考着。

  阿婆的回答,既不是否定我们,又不是完全制止。

  只有一句话。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这件事确实让人很在意。

  “麻耶前辈,你会在意那种笑话吗? !”

  “哎哟,远乃,老人的忠告要听进去哦。”

  就像麻耶前辈说的那样,我也不认为这句话会被当作戏言抛弃。

  ——阿婆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吧?

  “……算了,大家振作起来,走吧!”

  在远乃的呼喊下,我们再次踏上山路。

  这次和远乃、雫两人并肩而行。

  就在那之后。

  “……雾?”

  突然,一片雪白的雾遮住了我们的视线。

  “真奇怪,我们还没爬那么高吧。”

  歪着头的前辈相当惊讶的与我交流着。

  雾是在气温下降时产生的。虽说在山里遭遇本身并不稀奇。

  但正如前辈所说,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应该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啊,麻耶前辈。……怎么办呢?”

  雫小声问道。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看上去很不安。

  “……就这样继续前进吧。不过要小心,不要偏离道路。”

  听到麻耶前辈的声音,我们开始慢慢向前走。

  从那以后,我们只得默默地走在白雾中。

  偶尔,麻耶前辈会过来确认一下……但大体保持着相对的安静。

  大家大概也都被这迷雾般模糊的不安所吞噬了吧。

  我也有具有同样的心情,所以我明白了。

  但是不能后退。即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要继续朝着目的地走下去。

  这样做着,我发现雾的白色渐渐变淡,厚度也渐渐变薄。

  “啊,雾散了!……什么?”

  云雾稍稍散去,远乃高兴地叫了起来。

  目光所及的是缠绕交错的树枝,和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之间洒落的微弱的光的世界。

  以及让我们感到不舒服的潮湿空气。

  野鸟的叫声不知何时消失了。能感受到生命的东西已经消失了。

  ——然后,在弥漫着沉重气氛的场所的对面,出现了一条陈旧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