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乔迪丝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美洛蒂。
良久,她突然猛地发力,居然一把摁住美洛蒂肩膀把她推倒在地。
美洛蒂反应不及,又唯恐伤了乔迪丝。
“你想寻死吗!你忘了过去你是怎么说的!现在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乔迪丝的胸口起伏着,她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撕扯着美洛蒂乌黑的发丝。
头皮传来的疼痛让美洛蒂倒吸一口气。
“乔迪丝……”
“别叫我!”
美洛蒂闭了嘴,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了脸颊忽然一湿。
抬眸一看,她瞪大了双眼。
乔迪丝……
居然哭了。
而且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痛苦,明明受伤的不是她,为什么呢?
美洛蒂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时间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想伸出手去帮乔迪丝拭去眼泪,乔迪丝却猛地侧过头,她抬起手遮住脸。
声音带着隐忍。
“别看我……!”
美洛蒂垂眸,她支起上身,缓缓的把目光落在看戏看的不亦乐乎的魔王身上。
她第一次把她的情绪表露出来。
约德亚注意到了美洛蒂的愤怒,他低笑一声,在他看来美洛蒂就像是个伪装成幼虎的小猫。
美洛蒂知道自己对魔王生气也没什么用。
那是个没有感情的家伙。
她扶起乔迪丝,语气温柔的让人心静。
“没事的,这个是活下去的手段,是魔王大人给我的奖励,我不会寻死的……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相信我好吗?”
乔迪丝一听,这才明白了大概意思,一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
她瞬间满脸通红。
“我、我才不管你个忧郁女的死活呢!”
美洛蒂无奈的笑了笑,但是眼神依旧温柔。
“抱歉……让你担心了。”
乔迪丝耳朵都红了,她羞愤的推开美洛蒂。
“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死了我就少了个宠物!”
“……”
好吧,她说话还这么毒。
乔迪丝愤愤的想再说什么,可当她看见美洛蒂那断掉的手指时却再难说出什么为难她的话。
她一咬牙,后退两步,却没有出去。
“你随便吧!我不管你!”
美洛蒂淡淡一笑,这一笑是她到这以来笑的最真实的一次,是情不自禁的。
她无力有温柔笑让在看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
就连约德亚都眯了眯眼神。
这么多次的游戏中,这个女人是最耀眼的,不缺乏勇气,懂得适当。
他是有多久没见过这种人了呢?
简直就可望不可即的月亮一样,在黑夜也能散发着光。
约德亚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嗯……这场游戏也差不多该落幕了,的确,昨晚美洛蒂确实是和本王在一起。”
他故意把“在一起”三个字咬的重了些。
美洛蒂眉角一跳,差点就想反驳了。
莫拉脸色一变,当时的气势瞬间散了。
她语气有些小心的问:“可是……刚刚不是说……”
约德亚看都没看她,细长的眸子懒散的扫过众人。
“刚刚本王只是反问了一句,难不成本王说了她没来吗?”
莫拉的视线立刻下滑,不敢再多说,只细声道:“没有……”
看到这美洛蒂都觉得莫拉有点惨了,被魔王拿捏着玩。
其他人也都沉默了。
显然她们之前也觉得美洛蒂是凶手。
只有乔迪丝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甚至还趾高气扬的瞪了莫拉一眼。
美洛蒂浅笑一声。
“那么,你们不指认凶手了吗?”
没人再说话。
“魔王陛下,这个只要猜对,就可以获得一个愿望,对吧?”
约德亚显然觉得游戏结束了,便只把目光留在了美洛蒂身上。
他懒懒道:“是。”
美洛蒂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在和个孩子对话。
她只好自顾自的说。
“那就由我来说吧。”
“嗯……简单来说,凯雅是自杀。”
所有人都是一惊,她们眼神里都有着难以置信。
美洛蒂补充道:“不过是有人加重了凯雅的病情,让她病情加重,所以她才会自杀。”
有人惊愕道。
“但凯雅不是精神有问题吗?”
美洛蒂点头:“不仅如此,她可能患有抑郁症。”
“抑郁症?”
“……”美洛蒂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没有这个词。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就是她有自残自杀的倾向,而这点来源于她被家里人的欺压。”
有人问:“你怎么知道?”
美洛蒂眯起眼。
“还记得在餐厅的争执吗,我曾上去压制她,那时候我就在她的手腕发现了很多旧伤,但是除此之外,身上也有很多处淤青。”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穿着长身的衣服,本身出了地下室就很暖和了,没必要裹得那么严实。”
所有人的都点头。
但凯西却脸色难看,她泪眼汪汪。
“是,因为我们家族重男轻女……”
美洛蒂轻笑,眼神却没有笑意。
“是吗,那为什么你身上没有伤痕呢?”
“哎?!”凯西忙拉紧自己的衣服,“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炸你的,但你的反应却出卖了你,如果有的话就展露给我们看看?”
美洛蒂歪头,定定的看着她。
凯西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她仍然道:“……我受的伤少,但是我们家族确是重男轻女。”
她的语气带有一丝恨意。
美洛蒂语气冰冷:“或许你们家族重男轻女,但是他们并没有施暴给你们吧,真正的施暴者是你对吧?”
大家都看着她,其中最为惊愕的是浓妆女子。
她的表情有些受伤:“所以,凯西你昨晚和我们说的都是假的吗?”
凯西对上她略带希望的目光,移开视线,咬着牙。
“是真的,至少,他们确实不把我们当做人,在凯雅没出生前,我就是他们的出气筒,就是他们的玩具,不仅仅他们甚至仆人都看不起我!”
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我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的哥哥们,而我们只能被当做婚嫁的工具!”
美洛蒂知道现在是好时机。
她立刻做出不屑的样子,讽刺道:“呵,就因为这个你就把和你一样遭遇的妹妹杀了?”
凯西的怒火一下被点燃。
她猛地伸出手去抓美洛蒂,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际,美洛蒂反手就攥住了她的手腕,猛地把她的身体向前一拽。
在凯西失去平衡的瞬间,她冲着她的肚子就是一拳。
所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凯西干呕一下,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她一下跪倒在地。
约德亚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吃惊。
美洛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丝毫不畏惧她愤恨的眼神。
“你带着你妹妹来到这,并且在牢笼游戏中利用你妹妹做了吧,你对她说什么了,导致她最后崩溃。”
“呵。”凯西捂着肚子,残忍的笑着,“你一开始就认为是我干的吗?”
美洛蒂垂眸:“是的,因为你太假了。”
“你虽然口口声声说愿意为了妹妹做任何事,却在知道她抑郁……啊精神有问题的情况下,仍然任由餐刀放在她面前,而且还她面前说起牢笼游戏的事。”
美洛蒂想起那个女孩全身发抖的样子。
“我一个外人尚且能看得出女孩的异样,坐在她身边的你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美洛蒂的表情有些哀伤:“如果你真的在乎你的妹妹,就不会在带她来这的时候不给她拿药了吧,或者说……你甚至都不会让她来。”
“呵……”凯西忽然低声笑了。
“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的笑,让所有人都退了几步。
“的确,是的,毕竟每个家其实只要交出一个女孩就行了,轮到我们家的时候,本来是只要我去的,但是……我利用凯雅的愚蠢,硬是让她陪我来了。”
美洛蒂就这么看着她。
“你不懂的吧,明明是同样不受重视,可是她却仍然天天都在笑着,每次每次每次……”
凯西露出疯狂的神色:“每次都在笑着,无论是被骂还是被看不起,她甚至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姐姐。”
“为什么呢?”
凯西并没有问任何人。
“为什么只差了四岁,她却能一直笑着,就因为她这样,连开始对她唾弃的仆人也逐渐偷偷的留给她食物了。”
“但是……但是我的生活依旧是那样……”
凯西侧过头。
“我很恨她,所以我想知道她崩溃了是什么样。”
美洛蒂攥紧拳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愤怒。
“所以,你就开始虐待她。”
“是的。”凯西回答的很干脆,“我打她,骂她,诬陷她,但是无论多少次她都会笑着叫我姐姐。”
“直到……”
凯西神色一点点放空。
“直到那次,我告诉她我想吃饼干,她很高兴,她以为我终于跟她敞开心扉了,但是她不知道我在做饼干的材料中下了药。”
“在她把饼干端给我之后,我吃了后立刻就生了一场大病,饼干里检测出了东西,因为这个她被关在小黑屋好几天。”
凯西仿佛没感觉到众人愤怒的目光一样,继续道。
“她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我哭着道歉,自那以后,她就不再笑了,而且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会听。”
凯西笑了。
“我知道她有自残的倾向,但只要我拿那件事威胁她,她就不能寻死。”
凯西看着美洛蒂:“很好不是吗,都是因为她比我过得好,所以才会落得这种下场。”
“……”美洛蒂眼神一片冰冷。
片刻后,她忽然道。
“现在那个总是在你身后叫着你姐姐的女孩死了,你很高兴吗?”
凯西听见她这么问,咯咯咯的笑了:“那当然了!我高兴!”
她垂着头,继续保持着麻木的笑。
“我很高兴……我……应该很高兴啊……”
“啊咧……”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一片湿润。
所有人都默然了。
凯西的眼泪就像是止不住的雨一样,在那张还保持着笑容的脸上一滴滴的落在她洁白的衣裙上。
她抬起头,像是放弃希望般的苦笑一声。
“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吧……这种生活……”
美洛蒂的表情逐渐由愤怒转为悲伤。
约德亚望着美洛蒂,看着她垂眸的模样。
崩溃的样子……吗?
或许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凯西的想法。
“美洛蒂,你猜对了,说说看吧,你的愿望。”
美洛蒂反应过来,她条件反射的看向乔迪丝,后者瞪着她。
“是你的愿望,别扯我身上。”
美洛蒂苦笑一声,她想了想,回头看了眼门外。
“那……”
约德亚先一步打断她:“别想着把残肢接回去,本王只有杀人的能力。”
“……”
美洛蒂嘴角一抽,看来她的想法都暴露了。
既然如此……
“……我想去外面看看。”
……
“喂喂喂……”
卡斯帕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地狱吗?”
弗恩冷静的躲在树后,默不作声的看着一些魔族分食人类。
它们一边分食一边互相交流,而且说的还是人类的话语,可以听得出来,这些人是想逃出去然后被它们捉住了。
放眼望去,整个村子破败的不成样子,明明正是热闹的时间,街上却空无一人。
有的只有肆意妄为的魔族。
“靠!大爷我要赚积分了!”
卡帕斯刚想起身就猛地被弗恩摁了下去。
他的力气极大,卡帕斯几次想起身,居然都失败了。
正想发飙,却听弗恩说。
“这里只是魔族占领的一小角,咱们得去镇子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