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不入止水

  “华生,你和那个孩子噼里啪啦的在房间里做什么呢?”

  柯南·道尔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抬起头看着华生脸色有点失落的从房间里出来,撑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华生推了推脸上的单边眼镜没有说话,只是扭头拿起柜子里的方糖和奶精,去厨房用自己的技术泡了一杯咖啡,稳当的端进了房间里。

  她有点反常的模样勾起了柯南·道尔的好奇心。

  柯南·道尔悄悄起身,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华生的房门之前,耳朵轻轻贴在棕红色的门板上,想要听听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还没有听到什么的时候,门就被放下咖啡的华生打开了。

  华生双眼冰冷的盯着尴尬的柯南·道尔,蔚蓝色的眼眸里涌动的嫌弃更是让他浑身不自然的干笑了两声。

  柯南·道尔咳嗽了一声,一边打着哈哈说着路过,一边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沙发边上,看着桌子上的黑色皮质魔法书,但心里老是惦记着这件事看不下去。

  坐在床边的华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免得身上的汗渍打湿自己及腰的灰色长发。

  “我以为你会说【不想说就不想说,不用说什么我记不得了】之类的话语呢!”

  华生把加了糖和奶精的咖啡轻轻推到了华的手边,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没有加糖的黑咖啡。

  “啊……这种我顶多在心里想想,是不会说出来的。”华有些新奇的看着这一杯咖啡,她长这么大喝的饮料只有白开水。

  咖啡这种东西自然只是从其他地方看过别人喝。

  “而且,华生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啊!”

  华对着侦探小姐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微微眯起的眼眸看上去很是可爱。

  侦探小姐啜了一口咖啡,眼眸有点复杂。

  “但是,年龄这种问题……”华突然顿了一下,微妙的瞅了瞅因为自己话语差点被呛到的华生,小眼神更加不知所措了。

  “为什么年龄也是保密事项啊?”

  华生端着咖啡的手很稳,但是她的眼神却可疑的移开了视线。

  华微微睁大了眼眸,圆溜溜的蓝眼睛看着华生的模样欲言又止,但是她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能微微低下带着一丝婴儿肥的脸颊,捧起咖啡在唇边要喝不喝的样子。

  “不够甜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拿点奶精和方糖过来,让你自己加。”

  完全不在意方糖和奶精这种昂贵的奢侈品,华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着华迟疑的模样,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解决方法。

  华第一时间没有回话,而是试探性的啜了一口咖啡。

  加了方糖和奶精的咖啡颜色没有华生那样深沉,棕色的液体淳淳漂浮着白色的雾气,本身自带的香醇气息似乎都在向华诉说着其中的深度。

  咖啡入口,先是如同牛奶一般丝滑的口感,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对她这种武者来说刚好。

  仿佛下一秒就会滑进肚子里的口感过后,就是苦涩无比的味道不断的在华的味蕾上炸开。

  被香醇气息给欺骗了的华眼前一黑,苦涩的咖啡在她口中不知道是该吞下去还是该吐出来,不够这种思量没在脑海里转一秒,这种苦涩的液体最终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咕……”

  被苦到的华抿了抿嘴角,虚着眼睛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舌尖微微回荡起来的回甘才让她表情好看了一点。

  “咖啡,嗯……喝不习惯。”

  华说着实话,然后微微皱着眉头再次啜了一口,表情逐渐缓和了一点。

  最开始这杯咖啡香醇的气味和苦涩的味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华以为滋味同样跟气味同样美味的情况,结果出乎意料的暗中吃了个亏。

  不过等华回过神来,本身就抱着味道苦涩的情况去品尝的话,华还是能够体会到这份咖啡的香醇和回甘了。

  “糖,奶精?”

  听见华生的这几个字,华摇了摇头,努力喝着自己并不习惯的咖啡。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华生看着华有点委屈巴巴的喝着咖啡,伸手把她手里的咖啡捞了过来,揉了揉她的发顶说到:“自己不习惯的话,就不要去勉强自己。”

  说着,她就把华的那份咖啡也一起笑纳了。

  华擦了擦嘴,看着华生缓缓喝完两杯咖啡之后,抓了抓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尖问道:“华生……你能教教我,怎么打败那个异种,异种半死士吗?”

  “至少下一次……我可不想遇到了那种怪物,却无法攻击只能逃跑了。”

  少女望着侦探小姐,干净清澈的眼神里写满了眼巴巴,以及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急迫。

  虽然华生说有可能能够救到卡萝尔,但是心底总是缺了点什么的华越发感觉空落落。

  “当然,我会教你的,华!”

  虽然对年幼的自己有些不太愿意她被迫长大,但是明白崩坏面前无差别的华生点头应答着,揉着她的头继续了之前并未结束的教导。

  随着华生清冷而节奏分明的话语中,华逐渐入了神。

  身体很轻松。

  就像是缓慢的沉入水中一样,有什么温柔的存在包裹着自己。

  躯体沉重的负担已经消失不见,就像是只剩灵魂在这个空间里逐渐下降一样。

  每下降一层,内心的痛苦和重负就被剥离一层。

  落到最深处的时候,所有的附加情绪和外在负担全部被剥离掉,只剩下内心最本质的想法。

  华睁开了眼睛,感知到的是只有一个像房间一样的湖面。

  清澈的湖面随着她的沉底微微荡出一层浅浅的波澜。

  她扣响着内心,澄澈的心灵干净无比,几乎是没有延迟的明白了她心底最本质的答案。

  少女毫无疑问到达了止水的心境。

  但是她刚触及那个答案的一瞬间,卡萝尔的回忆却不断的涌上了她的心头。

  华的心乱了。

  止水之境也被打破了。

  而华生这边,她有些奇怪的看着华明明已经踏入止水的境界,但是却像是被什么扔了一块石头进去一样,扰乱了她的心思。

  太虚心法对于华本身来说,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量身打造的存在了。

  但是像是她现在这样明明已经进去了,但是却又倒退的情况,让华生开始思考少女是不是已经有了心魔的源头。

  她看着睁开眼睛喘息的华,揉了揉她的发梢有点意味深长的说到:“如果你再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跟我相遇,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