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魔物能快速的找到她。
也就是说他们是被控制,或者有不得不听从他人命令的原因吧。
弗恩向前两步,在走入法阵中心。
在笼子里还有些神智的人看见他,突然猛地跳起,像是疯了样的撞击笼子。
“大人!大人!求求您放我出去吧!求求您!”
美洛蒂被吓了一跳。
弗恩挡在美洛蒂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就凭现在的你,放出去你又能做什么?”
那人一看弗恩回答他了,兴奋至极,连忙用没有手指的手抵住铁栏。
“您、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让我见我妻儿一面,她们没在这,一定是还在村子吧!”
弗恩想到村子里场景,只觉得讽刺。
“放了你们也不是不行,就怕你们不明白我做这些的意义,误解了我们四处宣传可就不好了。”
“理解,我理解。”他声音沙哑的如同锯断的木头,但仍然大声嘶吼着,“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能帮到您研究光咒是我们的荣幸!但、但我儿子还不到四岁,所以……
我想先见见他们母子,可以吗大人……”
“我……我家孩子还没断奶……大人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其他人一看弗恩的意思,接二连三的爬了起来。
他们用残肢拼命的挤向笼子外,那浑浊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中间的光。
有这样的人,也有对此不屑一顾的人。
他们缩在角落,连看都不看弗恩一眼。
但往往这样的人才越容易获得情报。
弗恩指了指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你,不想出去吗?”
那个少年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仇恨。
美洛蒂明白弗恩的意思,上前两步搭腔道:“我不是教堂的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那孩子嗤笑一声,声音低沉嘶哑,完全不像是少年的声音。
“你们又玩什么花样。”
美洛蒂垂眸,稍作思索便褪去手套,把黑色的伤疤展露出来。
“我被光咒所伤,被他们叫做污秽之人,就算如此,你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少年微微一愣,挪动了下身子,仿佛是想看清那伤痕。
美洛蒂走近他们,弗恩跟在她后面,防止这群人突然发疯。
一见弗恩跟来,少年的眼神又凌厉起来。
“教堂的人怎么会跟你一起……”
“对,所以他不是教堂的人。”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刚刚喧嚣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了。
“但、但他的衣服……”闹得最厉害的中年人茫然了。
美洛蒂看着弗恩,征求他的意见。
毕竟他现在加入了教堂,万一人家有什么目的,她一个不小心把对方计策给毁了咋办。
弗恩丝毫不在意:“没事,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欠夸。
美洛蒂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那衣服就是他灭了教堂的证明,不然他怎么可能和我在一起呢。”
“在一起?你们在一起了?”
“……”不是,你们是不是关注点错了。
弗恩倒是很乐意听对方这么说,甩手就把笼子给破坏掉了,瞬间得到自由的众人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那个少年这回算是相信了。
“你们……你们真的是来帮我们的?”
“能不能出去要看你们谁提供的线索多了,这么多人,我们不能保证都带出去。”
其他人一听立刻反水,刚才阿谀奉承教堂的那些人马上开骂。
那些没被放出来的人更是在笼子里争先恐后的提供线索,就连没牙的人也吱吱哇哇的叫了起来。
在场一共四个笼子,可想而知场面多么热闹。
弗恩看美洛蒂皱眉,捡起地上碎裂的铁棍。
颠了两下,猛地往墙上一扔,棍子贴着他们的头顶飞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墙里,几乎是把墙都震裂出一条缝隙。
他们见到这幅场面,立刻噤声了。
同时也更加信服他灭掉教堂一说。
弗恩对美洛蒂说:“来,选吧,想听谁说?”
“……”美洛蒂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想不感动都难啊。
她指了指那个少年:“你来说吧,我想听实话。”
少年很乐意。
他仇恨虚伪的教堂已久了,准确来说,他们根本不算是教堂。
早在很多以前,教堂就被替代了,应该说,是在魔族开始侵略的时候,教堂就被这群人给逐渐侵蚀,腐化。
本来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那片废墟,但是在侵略过程中,废墟被摧毁,他们所有人都被教堂借口转移到了现在的镇子。
拯救了他们的教堂理所当然的成了众人信赖的救世主,也就是因为这个,不知不觉间,他们用不为人知的手段,让魔族混入了镇子,一点点的替换了所有人。
逐渐的,整个镇子被挖空,魔族成了他们的替代品。
有些人依旧盲目相信着教堂,崇拜他们,为他们开脱。
但是那个少年确是见过教堂的人和魔族交谈,他们训练魔族就像训练狗一样,那些本不服从管理的魔族居然一个个都听从他们的话。
“主教大人才没有和魔族勾结,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一个在其他笼子里的人忍无可忍的吼道。
那少年冷漠的看着他:“证据?你是说我那被替换的父亲和逐渐疯掉的母亲,还有因为这个,让我妹妹被迫背负杀人的罪名吗!”
弗恩听到这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那人冷笑一声:“你母亲疯掉了管主教大人什么事。”
“如果他们没有让魔物替换了我父亲,我母亲又怎么会疯掉!”少年说道后面有些激动。
他忍不住咳嗽几声。
美洛蒂很想给他点水,无奈这房间里什么食物都没有。
弗恩沉吟一声:“莫非,你家是西月村的村角,你母亲是被重击头部而死的吗?”
少年一愣:“你怎么知道?”
美洛蒂也看向他。
他给美洛蒂解释了之前他看见的。
少年听着他说的,眼眶越来越红,最后眼泪忍不住顺着他干瘪的脸颊滴落。
他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
哽咽道:“我们的母亲本来是很温柔的人,她和父亲很相爱,但某一天她发现父亲变了,逐渐的在相处过程中,她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她的精神越来越不对劲,甚至开始对我和妹妹拳打脚踢。
而我们也发现了,父亲他根本就是在享受母亲痛苦的过程,在发现端倪后,我杀了他,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在那之后,我的妹妹精神也出现了问题,她杀了精神失常的母亲,为了保住妹妹,我主动离开家里,和魔族坦白。
他们没有同族之情,只告诉我,只要我能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他们就放过我妹妹。
算是,作为我发现这一切的奖励。”
美洛蒂听的是心惊胆战。
既然他妹妹还活着,也就是说,他杀了他的亲生父亲。
少年自嘲一笑:“……我见到我父亲的时候就是在这,他和现在的我们一样,没了手指,几乎不成人形。
而我……”
他哽咽一声,话没能继续说下去。
但是结局大家都清楚了。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默,他的故事不是最离奇的,只能算是离奇之一。
现场早已生存能力不全的他们,仍然挂念着自己的亲人,期望他们真的活着。
可是在弗恩的介绍中,显然,活下去的只有疯掉的人和魔族了。
“怎、怎么会……主教大人明明说了……会照顾好我妻儿……”那男子崩溃的看着自己断掉的手指。
他咬住下唇,猛地用拳头捶打地面:“怎么会!我妻子她……她还怀了二胎啊!”
一时间质疑声,反对声,哭叫声彼此起伏。
弗恩看着眼前的景象无动于衷,终究蒙蔽了他们的,是他们对信仰的盲目信任。
如果当初选择反抗,相信自己的一丝怀疑,哪怕是他们,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可他们没有。
因为他们认定了自己无力,从把自我牺牲当做拯救他人的一种手段时,他们就输定了。
美洛蒂想的和弗恩想的差不多,但是她知道愚昧的虽然是村民,但利用他们淳朴的是教堂的人。
想到这,她想起之前看到的信,那封写给王室的信。
“弗恩,之前那信……”
弗恩点头,并从怀里掏出之前美洛蒂交给他保管的信纸:“你想的没错,还有这个,还给你,我没有看。”
“你看也没关系的。”美洛蒂无奈的笑了。
有些苦恼的看着那些人:“不过他们怎么办,就这么带出去都是问题吧,而且教堂离这里很近,如果有什么动静说不定会被发现。”
“嗯……你先救他们吗?”
美洛蒂一愣,稍作思索:“我想救一部分人,而且毕竟是我想救的,所以我不希望麻烦你。”
“如果我也想救呢。”
面对他的浅笑。
美洛蒂无力反驳。
最终二人决定把他们从上,引到悬崖下面。
弗恩先是吩咐了Dark一些事,然后他就跳了下去,接着二人带着一部分认清事实的人走出了这晦暗的洞穴。
出去前美洛蒂特意查看了下实验器材中的小盒子,发现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物质,她看了两眼后就匆忙离开了。
现场没有一丝光咒的痕迹。
关于这个,少年和他们说的是,在他们做实验的过程中,在场所有人都处于昏死状态,因此没人知道光咒是怎么做的。
但是每生产一瓶,就有一个人消失。
把他们带到洞穴边后不久,Dark就用通讯水晶给弗恩传了消息。
弗恩点头,然后看着那些人,指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道:“跳吧。”
“……”所有人都是一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