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屋内传来一声枪响。
几乎是同一时间,裕田神色一怔,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
然而那把制式手枪被打飞了出去,滚落到裕田的脚边。
“住手!”
裕田大喝一声,捡起手枪就上了膛,枪口直勾勾的对准了对面的身影。
不过玲子却并没有理会,反而一手扣住了稻禾裕隆的衣领,一手捏着一张金符贴在他的脑门上。
“稻禾会长,你觉得是他的枪快,还是我的符咒快。”
稻禾裕隆已经被吓得一身冷汗,连连摆手。
“裕田,收枪,收枪!”
“大哥,这!”
裕田还想逞强一会儿,但天级阴阳师的本事可不是说笑,谁也不敢去赌。
无奈之下,裕田摆出一副双手投降的模样,将那把手枪又扔在了地上。
不过稻禾裕隆此刻并没有过度慌张,反而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刚才自己逞了一会儿口舌之用,谁曾向这阴阳师直接狗急跳墙。
情急之下掏枪走火,被一脚踹中了手腕,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本以为这女人是过来谈和的,现在看来,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也对,丰臣世家一向风骨,怎会轻易向外人低头,不,是绝不会向外人低头。
“玲子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何必舞刀弄枪的。再说你要是伤了我,没人能保你活着走出黄金城。”
玲子闻言冷笑,丝毫没有心慈手软。
“我既然敢只身来此,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如果你再废话,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此言一出,兄弟俩脸色骤变,他们绝不怀疑这个疯女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就算裕田是至尊境的武者,但他的出招速度绝对没有玲子捏爆符咒的速度快。
他死不足惜,但要是裕隆一死,稻禾会的摊子可就全完了。到时候就算玲子伏诛也无济于事。
一条被东州抛弃的阴阳师的命,根本不足以换稻禾裕隆的性命。
根本不用权衡利弊,当下唯有言听计从,隐忍才是唯一的办法。
玲子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这么一闹,再也没有谈和的可能。
所以她也不再耽搁,直接说出了目的。
“帮我联系奈良组的组长,我要见他。”
稻禾裕隆闻言瞬间苦着个脸。
“玲子小姐,别说是你,就连我们找奈良雄大人也是一面难求……”
“按我说的做,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还没等他说完,玲子便出言呵斥住了他。
稻禾裕隆摊上这么一个难缠的女人,也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是那天赌城门口不贪图她的美色都没有这么多麻烦。
事到如今也唯有懊悔两个字才能形容他的心情。
“裕田,按玲子小姐说的做,立刻联系奈良雄大人。”
片刻之后,一通电话便呼进了奈良组的府邸。
此时奈良雄正在一如既往的磨练书法,恰然间座敷童子拉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大哥大一样的电话机。
“组长,稻禾会的电话。”
这倒是个新鲜事,稻禾会怎么有工夫打电话过来,他们最近应该没有往来的业务啊。
奈良雄收起了笔墨,接过电话,冷声问到。
“稻禾会长?什么事?”
“大人,我是会长的弟弟裕田,丰臣家的阴阳师劫持了会长,说要见您。”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急切,显然是出了大事。
奈良雄有些好奇,阴阳师是怎么跑进黄金城的。
“那个阴阳师现在在哪?”
“就在商会,在我边上,要我把电话给她吗?”裕田请求道。
“嗯。”
随后便在电话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人声音。
“奈良雄,应该还记得我吧,如果你还想要丰臣家的那件东西,就派人来接我过去,保证我的安全。”
上来就谈条件,粗鄙。
奈良雄双眼微眯,显然心中有些不悦,但一切以大局为重,他却是在乎丰臣家的那件至宝。
“知道了。”
自顾自的应了一声,随后挂了电话,转而吩咐了下去。
“座敷童子,派车去接玲子小姐到宅中一叙,记住不要伤人。”
“遵命!”
商会里,被奈良雄挂断了电话,玲子满脸不爽,但既然他答应了此事,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随后顺势摘掉了贴在裕隆头上的金符,收进了衣服里。
不过即便她收手了,裕田这边也不敢再胡乱动手。
连奈良雄都点头要见的人,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奈良组的车便抵达了商会,在安保的恭送下,玲子安然无恙的上了车子驶去。
前脚刚走,稻禾兄弟两便拉下了脸来。
稻禾裕隆咬牙切齿。
“贱女人,最好别栽在我手里,不然要你生不如死!”
短暂的闹剧过后,奈良组的府邸迎来了这位稀客的阴阳师女士。
还是那间会客室,奈良雄在茶桌上沏茶,而在其对面却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妖怪。
妖怪盘膝而坐,背生一双巨大的黑羽翅,头带高顶官帽,尖耳红脸,白胡遮面,尤其是那只鼻子,宛如匹诺曹一般粗长。
一身武士战袍,双肩和腰上绑着红白相间的麻花绳子,一看就是强大无比的存在。
即便是奈良雄面对此妖,都显得礼让三位,恭恭敬敬。
“天狗叔叔,请喝茶。”
说着,便将自己亲手沏好的茶水双手奉上。
此妖名为大天狗,乱世三恶之一,至高境界,也是三恶中实力最强的前辈大妖。
从第一任组长,鬼王奈良彦开始就侍奉奈良组直至今日。
现在栖息于府邸之中看管奈良雄,也不过是为了女帝这个嫂夫人的情面而已。
他的实力,就连女帝都要忌惮不已。所以也是奈良雄费尽心机想要拉拢的对象,但妖族皆知,大天狗只侍奉鬼王一人,如果奈良雄无法继承父亲的衣钵,那么也无法得到大天狗的认可。
“少主,何事这么急着找老夫。”
大天狗一边饮茶一边问道,在他眼里,奈良雄还没有资格让他尊称一声组长。
“天狗叔叔莫急,待会您就知道了。”
两人没再说话,但气氛却并不显得尴尬,反倒有种闲情雅致。
就在此时,屋门拉开,座敷童子毕恭毕敬的向着两人鞠了一躬。
“天狗大人,组长,丰臣家的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