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那，那个...我知道这样说可能很不好...”
香草的脸上露出了歉意，一边揪起了蓬松大尾巴上的毛，一边低着头轻声说道。
“耶格先生，月狐的灵觉是很强的，我从柚子小姐的身上，感受到了十分...嗯，不好的感觉，这往往都是厄运来临前的征兆...”
“啊，你说这个啊。”
终于，耶格侧过脸，和低着头有些低落的香草对上了视线。
这个小狐狸，是在替别人担心吗，又或者害怕了自己的话语会伤害到别人的感情。
“那种事，我从来不在意的。”
“诶？”
“柚子她，确实是你所说的那样，是个十分十分倒霉的家伙，以至于倒霉到想做成别人看起来是件小事的程度都做不到。”
“她是被这个世界所排斥的存在，但对于世界却又是必要的存在，听起来很可悲吧？”
耶格看着香草，露出了十分爽朗的笑容。
“而且在她身边的家伙，也都会变得十分十分的不幸，这点我也是知道的。”
“那为什么...”
“那是因为啊，大概这个世界上，能在柚子身旁和她一同承受这份痛苦的，也只有我了吧。”
谈起这样的话，耶格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注视着他的香草脸上，歉意也慢慢化去，变成了有些向往的神色。
“如果她这个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不会被世界温柔以待的话，我就成为那份不该存在善意好了。”
耶格顿了顿，随后苦笑起来。
“柚子她啊，大概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了，所以我也很珍视现在这样充满着幸福的生活。”
“耶格先生...您到底是...”
或许是意识到了耶格话中巨大的信息量，或许是反应过来了这样的回答原本是出乎预料的，又或者是耶格聊起柚子话题时不自觉释放出的一丝气息让她察觉到了。
香草不可思议的抱着尾巴后退了起来。
“我的身份，作为月狐的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吧，也不必装傻了。”
“不，我并没有，诶？”
本能往后退去的香草，以至于她没有发现已经退到了边缘，一脚踩空。
不过耶格肯定不至于眼看着香草落水，即使的深处手抓住了香草的胳膊。
只是这短短几秒钟将香草拉回岸上的时间，原本隐藏的很好的气息、灵力，都通过肢体上的接触，被香草敏感的灵觉感应到了。
拉住她胳膊的那一瞬间，香草眼中的耶格，俨然变成了她从未想象过的样子。
山岳一般高达的身躯，遮天蔽日的双翅，漆黑的鳞甲，宛如新星般的金色龙瞳，带着炽热的吐息。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天地黯淡，日月无光，世界变得陌生起来。
恐惧，害怕，这样的心情已经不足以填满内心，更多的是震撼，面对于如此威严之姿的臣服感。
远古的黑龙，世界的禁忌，漆黑的天灾......
一个个被世人赋予的名号不断地从香草的脑海里跃出，她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远古的时代，是强者们的时代。
那时有着两条随着世界一同诞生的神龙。
黑龙统辖着大地，白龙掌管着天空，与女神一同管理这天地。
但后来，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见到两条龙不知为何打了起来，激烈的战斗波及原本是一整块的大陆将之撕成了碎片，也就成了现在不同的大陆。
有人说是因为黑龙厌烦了大地，想要白龙的天空。也有人说黑龙不听从女神的话，偷偷奴役着大地上的种族。还有人说，黑龙想要毁灭世界杀死女神，成为新的神，白龙不同意，这才与之撕斗。
“那么，我愚蠢的徒儿，哪一个才是真相呢？”
不知为何，师父曾经的话语回响在了香草耳边。
“现实是残酷的我的傻徒儿，有些时候事实往往会狠狠地刺伤人们的心。”
“就像生活在大地上的人们，被大地赋予生命，却总会向往可见却不可及的天空一般。”
“师父，那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傻徒儿，天机不可泄露呀，作为月狐，要亲眼去见证才是。”
回过神来，依旧是公休日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身旁就是波光粼粼的伊娜湖。
没有了那个黑龙，没有了那恐怖的身影。
眼前的耶格，这个看起来十分老实又懒散的黑发人类，正用着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刚从恍惚中缓过来的她。
“黑...黑...”
恐惧感这才后知后觉般涌出，带着无法理解的心情，香草双腿一软，跪倒在了耶格面前。
“这下可难办了啊...”
也是那一瞬间，耶格或许才明白，自己可能确确实实的多虑了。
但弄巧成拙，本来不会暴露的身份，这下也暴露了出去。
头疼了...
“怎么了耶格，香草小姐？没事吧？”
一个人跑到远处的安德看到了这样的情况，赶忙跑了过来。
“啊，香草小姐刚才差点掉到湖里，我们两个都被吓了一跳。”
“天...天...”
香草看着安德，那震撼的心情使她有些无法自控。
“天气这么好，掉到水里就太可惜了呢。”
耶格在一旁接上了她的话，顺便扭头朝她眨了眨眼。
巨大的恐惧终于使得她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巴，紧紧的闭上嘴，随后用力的不断点头，乃至大耳朵随着点头呼扇呼扇的颇为滑稽。
“小心一点哦香草小姐，听说伊娜湖可是有湖主级别的大鱼呢。”
看没什么事情，安德摆了摆手，便又走回远处他选择的好位置上了。
“香草小姐，我的身份如果你之前不知道，现在也应该可以确认了吧。”
瘫坐在地上的香草听到耶格这么说，赶忙点了点头，随即又疯狂的摇起了头，大粒大粒的泪珠从眼角开始奔出。
“不要害怕，我又不吃人，更何况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看着还是不停摇头的香草，耶格捂着脸叹了口气。
“好好听我说话啊，不然我真的也是会生气的。”
听到这话，香草赶忙停下了动作，又点了两下头，但又想到点头可能也不好，就这么跟被定身了一样僵在了地上。
“是清泉小姐叫你来找我的吗？她找我有什么事？”
“您认识我师父？”
惊讶的念头盖过了恐惧，香草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