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这是上面的命令，我只是服从安排。”
高高站在树之颠，目光毫无波动的我很平静望着下方，那些为了活命而不断挣扎，狂奔着的兽人。
队形慌乱但不失秩序，他们将幼小与年迈的老者围在中间，朝远方溃逃。
当中也出现过一些试图反抗的勇士，结局不言而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族群中两名年长的兽人或是因为长途跋涉，仿佛有些体力不支般而瘫倒在地。他们拒绝了年轻族人的帮助选择留下来接受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其中一个兽人，很坦然地笑，他背靠在树下，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样询问我。
“人族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啊，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斥着苍凉，感慨，更多的是无奈。这不公的命运与种族坎坷的未来，他只能被迫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这就是你的遗言么？如果是的话，我会替为转交给你的种族。”
从树上轻轻跃下，我站在他面前轻轻拔出了剑。
自从那家伙走后，他的话就像个魔咒一样萦绕在我脑海深处。
“懂了么？”
虽然我刻意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可这简单的三个字始终挥之不去。我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军人的天职不就是服从？
可是内心的抗拒感告诉我，这不是我的本意。
剑光稍纵即逝，一抹鲜红似喷泉般溅落在我脸侧，缓缓滑落。
剑回鞘，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的我使用水系魔法清洗完毕，继续踏上追猎者的旅途。
……
“辛苦啦，多亏了你我们这次才能这么顺利完成指标。”
月色很美，风很凉、很猛，呼啸着掠过平原，拂过山岗。
伴着月，随着风，我提着剑，灌了一口壶中的酒，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军营。
阿玛大婶家酿的酒还是这么烈……
迎面撞上的男性，是这只军团的负责人。有着一张秀气的脸以及在军团中属于中等偏弱的身材。
听说他魔法资质考核不及格，指挥才能也一般。这种人是怎么当上这支骁勇善战军团的负责人的这种事我不会去思考，也懒得关注。
这次我是奉令来协助他罢了，仅此而已。想必以后也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他从当中一顶帐篷中钻出来，刚好撞见我路过，堆满笑跑过来向我搭话。
“只是任务而已。”
很简单回应，我绕过他继续朝着市中心走去。
“有空一定要过来坐坐啊，我们军团随时欢迎你……”
他在我身后这样大声喊着。
“听说你这次又完美的完成了任务？真不愧是我们军团的王牌！”
打扮妖艳的女郎端来一杯酒放在我面前，我不知道酒的名字，颜色看起来很鲜艳，就像血一样。
女郎靠在我旁边坐下，一脸谄媚。
酒馆会所，这个边陲小城市的豪华地标性场所，这是我第一次来。
上司打电话让我来这里见这次的雇主，也是这次任务的发起人。
酒馆内，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载歌载舞，完全沉浸其中，丝毫没有因城镇临近兽人部落而生起半分戒备之心。
在他们看来，人族是最强大的存在，位于金字塔最顶端，没有哪个部落种族会傻到与人类作对。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才是最可悲吧。我是这么认为。
人与人之间和平相处，各种族与种族之间保持友好的交流很难么？
每当夜深人静，我都会被梦境惊醒。
尸横遍野的平川，血流成河的市区，如果人类为了一己之私而继续残忍迫害其他种族，这或许是未来世界的见证吧。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来者打断我的沉思，陪笑着给我倒上满满一杯酒。
谈了很久，直到店里的客人基本上走光，他才说完。
任务很简单，他是一个商人，他想要龙族头顶上那对龙角。
这种猎杀龙族的任务，一般商人都会直接找军团内部高层沟通与商量，然后开始实施方案。毕竟，龙族是仅次于人族的第二大族。
看来上面为了利益，又开始接下这种见不得光的活儿。
龙族不是其他魔兽或兽人可以比拟的，即使落单的龙族也不是一个军团能解决得了的。
他说，这次报酬，有一亿。
也难怪上面会接受，为了那对毫无用处的龙角，商人们真能下血本。
“谈的怎么样？干吧！这次的分红我给你五成！”
上司打来电话询问，这么晚了还不睡，看来对这事儿的确挺上心。
“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不错不错，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希瓦娜那家伙最近有点异常，应该是要领悟更高的层次，你要当心不要遇见她啊。”
希瓦娜也回到龙岛了？
也对，她毕竟是龙族的族长。再过几百年应该会成为龙族新一代的至高神吧。
“对了，最近魔法阵好像出了点情况，那些负责魔法阵的人员一个个就像傻子一样，我最近因为这件事都快烦死了。”
“挂啦挂啦，好好加油！”
我关掉电话，转身走进月色笼罩的角落，手中的剑被我拔出来，特有的金属声在这寂静的夜中，很刺耳。
“为什么不出来？”
“我还以为你没发现我呢……”
穿着白色吊带裙，脚上一双粉色高跟鞋，搭配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显得亭亭玉立。
“又失败了喔，你能不能放一次水啊，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很菜欸……”
“听说你要领悟那种层次？你做好准备了？”
“……欸。”
“这是那些长辈逼我的，我也不想啊……”
“如果我真的要离开了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
“你这个人真的没一点幽默感，好歹我们都认识几十年了。”
“都一样。”
收回剑，我盯着少女。
“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蛋。”
少女身子很明显的抖一下，看来是被我戳到了痛处，没办法，这是事实。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比你大，你就得叫我姐姐，快、叫声姐姐来听听。”
“……”
没有搭理她，我抬起脚就准备离开。
“喂喂喂，你怎么能这样啊，难道就不担心我一个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女生出点儿什么意外嘛？”
追上来，她双手拉住我的手，这样撒娇。
“克里斯蒂安那家伙死活不来，我看不下去说要他揍一顿，然后那家伙居然抱住柱子不撒手扬言要揍就揍，你是不是对他干了什么过分的事？”
“没有。我就是带他逛逛市场，买了几个精灵翅膀而已……”
“啊啊啊啊，人家是精灵欸，你还带他买这东西？”
被她敲了脑门一下，她表情很严肃。
“要是人族一直这样下去，我想我们将来会避免不了战斗。”
“那你打得过我吗？”
她沉默了，我们之间实力悬殊太大，这点毋庸置疑。
“放心好啦，即使打不过你我也会尽全力与你一站，为了种族！”
笑的很灿烂，带着凄凉，让我回忆起我死党的脸。
“你懂么？”
我怎么可能会不懂？
“未来的事交给未来决定，你不觉得今天月色很美？”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过去的事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就改变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