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能为他做的不只有哭泣而已

  第二章你能为他做的不只有哭泣而已

  “不,不要……”

  深邃可怖的紫黑色混沌物质将女孩包裹其中,而后最外侧的混沌化作虚空的燃料,扭曲了秩序基石构筑的空间,下一刻,伴随着紫黑色的光芒,女孩连同外侧的混沌物质,一同消失在原处。

  “不要!”

  女孩猛然睁开双眼,出现在眼前的却已经不是意识中留存的石壁——老旧的木制屋顶出现在视线中,上面摇曳着油灯飘摇火焰映照出的光影,飘忽不定。

  这是哪?

  这是莉莉丝脑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而伴随着脑中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女孩立刻回想理解了到底放生了什么。

  “……颓废大叔。”

  又一次……

  只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又是一次离别——永远的离别。

  难以形容的悲愤之感与悔恨情绪在女孩心中翻腾着,让她一时只是坐在床上,怅然地盯着对面的木制墙壁。双眼中没有太多神采。

  如果她能早一点发现颓废大叔的打算,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但心中刚升起这个想法,女孩的眼前就条件反射般倒映出第一次见到对方是,那副如同怨鬼般漠然痛苦的身影。

  如果自己真的替换了颓废大叔留在那里的话,事情可能会有变化,但也不会变得多好——再一次见证诗人死亡的颓废大叔会想到什么呢?大概会非常自责吧。

  现在颓废大叔应该……

  应该……应该……已经不再陷入痛苦了吧……

  莉莉丝努力去理解着德费特姆的选择,但这也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就连用以阻止眼泪都做不到,晶莹的泪滴不断蓄满眼眶,而后大滴大滴地低落。

  明明只一起行动了半个多月而已,彼此间的回忆也全都局限在奔袭、野营、赶路的场景,但单调的记忆竟爆发出如此的吸引力,让女孩几乎无法产生一点点抵抗就主动深陷其中。

  “咔哒~”

  木门被缓慢地推开,门缝处小心翼翼地弹出面色谨慎的小脑袋,似乎是在观察屋内的情况。然而当她看到屋中坐在床上啜泣的身影时,顿时一愣而后连忙完全推开门风风火火地冲到床边。

  “那个……发生什么了吗?”

  尼克拉靠近床边伏下身子,想要把女孩抱住,但马上要接触到的时候却又感觉不太礼貌,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她不会安慰别人,更多的是被别人安慰的经历。但很可以,这些经历都来自她同样不会安慰人的哥哥,所以她没能从这些经历中学习到经验。

  “你不要害怕,我们是附近的居民,这里是我家。”

  “是我哥哥之前做了什么吗?我这就把他抓过来给你道歉!”

  说着,尼克拉就像风风火火地冲出去把自家的倒霉哥哥给抓回来。

  “不是的。”

  女孩伸出手拉住想要离去的尼克拉,勉强挤出一个不那么悲伤的表情。

  虽然不认识眼前的人,但联系到之前的记忆莉莉丝也大概能够猜到自己是在昏迷中被这家人给捡了回来。自己的事情和对方没关系才对,对方已经帮助了自己,不能再人为地给对方制造误会。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女孩用力深吸几口气想要控制住仍在流淌的泪水,一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

  看着女孩的笑容,尼克拉突然一愣——这副表情她曾经也见过,在哥哥的脸上见过也在自己的脸上见过,就在父亲死在狼群口中的那一次。

  她好像突然理解了什么,终于鼓起勇气伏下神,将女孩紧紧抱在怀中。

  “……看起来是非常痛苦的事呢。”

  虽然仍然不知道如何安慰女孩,尼克拉只是回想着曾经也萦绕于自己心头的难掩痛苦,沉默了几秒后在女孩耳边轻语道。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为之痛苦的那个人,你能够为他做的事绝对不仅仅是哭泣而已。一定有什么事,是即使再无相会机会的人,也能够为他做的。”

  莉莉丝的眼泪几乎为之一滞,但马上,泪水继续变本加厉地流淌而下。

  …………………………………………………………………………………………女孩祈求救赎中……………………………………………………………………………………

  半个小时之后——

  女孩接过尼克拉递来的手帕,胡乱的擦了擦眼泪,但看到她的这番动作,尼克拉明显地皱了皱眉。随后,这个平日里分明更加粗枝大叶的姑娘立刻抢过了女孩手中的手帕,沾了沾水,细致地擦拭起女孩稚嫩的精致面庞。

  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件精美而易碎的瓷器,在擦拭结束之后甚至还一副满意的样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哪怕依旧处在悲伤之中没有恢复状态,莉莉丝仍然被对方的举动弄得有些脸红。

  尼克拉也马上发现了女孩的异状,连忙收回手帕,一副低下头道歉的样子。

  “对不起,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女孩只是摇摇头,说到底对方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这种好像被当做布娃娃一般对待的感觉让她有些害羞而已。

  掀开身上的被子,女孩有些愣神——她身上穿的已经并不是来时候的短衫长裤,而是换成了一件看起来软软的睡衣。

  “啊,之前因为担心你有没有受伤所以就检查了一下,然后觉得穿睡衣睡觉会睡得好一些就把我以前的睡衣给你换上了。”

  说完,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尼克拉补充道。

  “都是我给你换的!”

  女孩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一边从对方手中接过自己原本的衣装。

  “……这里距离罗尼尔镇有多远?”

  “罗尼尔镇?”

  听到女孩的问题,尼克拉一愣。她使劲地皱着眉头,肉眼可见地陷入思索。

  “我没听过这个地方,但我知道我们的村子在帝国北疆的东侧。”

  “这样嘛。”

  女孩点点头。

  ‘你能够为他做的事绝对不仅仅是哭泣而已’眼前的少女说的话多多少少为陷入迷茫的莉莉丝指出了短时的目标。

  “咔哒。”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进来。

  尼克拉面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

  “我哥哥回来了,就是他把你捡回来的。”

  她说完就慌慌张张地向门外走去,嘴里还念叨着“这家伙总算听话了”之类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