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日,从清晨的阳光洒入卧室开始。
维娅的冥想也在此时结束,神清气爽的她从床上下来,起身打开窗户,任由凉爽的秋风拂面,吹动那头浅褐色的齐腰长发。
精灵和其他种族不同,他们不需要‘睡眠’来回复精力,对精灵来说,冥想四个小时的效果和人类睡上八个小时的效果是一样的。
自记事起就在四处迁徙,因为这样的经历,使得维娅对环境的忍耐度极高。
所以她在人类的聚集地生活的还蛮好的,暂时也没有回氏族的打算。
简单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维娅系好披风,将长弓和箭囊背到背后,在落地镜前转了两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推开门走出房间。
“早安,维娅小姐。”
“早安。”
跟走廊里正在拖地的侍女打了声招呼,维娅继续向前走,走到城堡二楼的左侧走廊尽头。
“叩叩叩。”
“......”
她敲了三下门,但是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叹了口气,维娅又继续敲了敲门,边敲还边说:“凯恩,该起来练箭术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去把你买回来的葡萄酒都藏起来了哦!”
片刻之后,门内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睡眼惺忪的凯恩赤裸着上身就推开了门。
“待会我就让亨利找人把酒全都搬到我的房间里...我不是都跟你说今天不要叫我了么?”
虽然已经看了不止一次,但维娅还是微红着脸偏过头去,“我父亲说过,练习的过程就像朝河的上游划船,不前进的话就会后退,所以为了你不后退,每天都要练习的。”
凯恩则是叫苦不迭:“姐姐,我又不是你,你冥想四个小时就活蹦乱跳的,我昨天可是才睡了四个小时啊!我今天还要会见铜矿的工头呢,你可饶了我吧...”
说着,他的右手就握紧了门把手,打算关门,上锁,睡个美好的回笼觉去。
维娅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凯恩的动作,她直接往前迈了一步,用小腿别住了门。
“练习还是要练习的,练完就不困了,快点,穿衣服!”
凯恩好为人师,而维娅内心的那点好胜心其实一直驱使她想要在什么地方扳回一局,难得凯恩居然在回莱茵的路上提出要跟她一起练习箭术的想法,维娅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故此,她拿出了以前氏族里的老师教导自己的态度,以更加高涨的热情开始教导起凯恩来。
“我说,我的手臂现在还很酸涩啊,你们精灵没有什么缓解肌肉疲劳的方法?”
来到城堡后面的训练场,伯瓦尔之前借用这里来练兵,但随着民兵队,哦不,莱茵军的规模扩大,这个训练场就装不下了,只好改为在镇外训练。
听到凯恩的询问,再看看对方那不似作假的神情,维娅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是不是...我给你定的训练强度太高了?”
她直到刚才才意识到,氏族里的孩子们从小就在玩小弓,玩到二十岁的时候才换成短弓,五十岁时才换长弓。
维娅现在就要凯恩用长弓,还必须完成她根据自身经历而制定的训练目标,似乎,有点强人所难了?
“你这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还真是有点出乎我意料呢。”
凯恩的表现很平静,说完话,他活动了一下明显已经肌肉拉伤的右臂,把长弓放回桌面,再将护臂和手套都摘下来,坐回了椅子上休息。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还要...还要强撑着。”
维娅很是内疚地问道,如果凯恩提醒一下她的话,维娅肯定是会调整的。
听到维娅的询问,凯恩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液,对维娅微微一笑。
“我不这么干,哪有理由休息两个月呢?”
维娅:“......”
“咳咳,不说这个,待会矿上的工头来,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眼见着维娅的怒气值越来越高,凯恩连忙出言打断了她的施法过程。
“回避,为什么要回避?”
虽然按常理来说,回避是正常的,但凯恩之前都没有让维娅回避过,诧异之下,维娅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了。
她还没来得及向凯恩为自己的理所当然道歉,凯恩倒是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因为...矿上的工头是个矮人啊...”
“矮人...怎么了么?”
凯恩用狐疑的目光盯了茫然的维娅一会儿,片刻之后,才询问:“精灵跟矮人,不是世仇么?”
这具身体的前任曾在帝都是个浪荡的公子哥,流连在小姐贵妇的闺房和嘈杂的酒馆之间,因此没少听吟游诗人讲述那些古老的史诗。
在其中,那导致了矮人和精灵反目成仇的长须之战,可是屡屡被提及的经典节目。
“我们的那些表亲跟矮人是世仇没错,但木精灵没有参与精灵内战,我们既没有像卓尔一样袭击矮人的聚集地,也没有像高等精灵一样割下矮人使者的胡子。”
“所以,尽管矮人跟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往来,但是也没到要互相打来打去的程度。”
“氏族向南迁移的时候,还遇到过一个矮人要塞,跟他们交换了一些物资呢。”
从维娅口中说出的话语足以让她在帝国学院里被奉为上宾,这些远古的秘辛可是很受学者们欢迎的。
凯恩花了几分钟来思考,然后他对维娅说:“即便如此,但我不能确保那位工头也知道精灵间的区别,所以你还是暂时先回避一下吧。”
“行啊,那我是去帮你监督一下外城墙的扩建,还是跟同伴们一起训练你的士兵?”
“都行,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像上次那样吃完东西才发现忘记了带钱就行。”
“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小金库在哪。”
面对凯恩的调侃,维娅微微一笑,说出了一句让他笑不出来的话语。
“干杯!”
以凯恩的标准来说都有些巨大的木杯互相碰撞,酒花四溅的同时,他和坐在自己对面的大胡子矮人几乎同步灌下了一大口麦酒。
“贝勒加阁下,矮人的酿造技术,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跟人类酿造的麦酒比起来,矮人的酒就像是天上的琼浆玉液一样可口。
凯恩砸了咂嘴,又喝了一口那醇香的麦酒,他想起了老家的格瓦斯,但是比格瓦斯劲儿更大,简直都要赶上伏特加了。
味道也更香,简直就是液体的面包一样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哈哈哈哈哈哈......”
矮人摸了摸自己编成辫子的胡子,爽朗地笑了起来,“你是个好领主,凯恩,你跟你的父亲一样,都是个好领主。”
“虽然你还很年轻,但是你用英勇为自己赢得了荣誉,最重要的是,你居然能没倒!”
“要知道,凯法斯当年第一次喝到我酿的酒之后,可是打了个趔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胸膛剧烈起伏的凯恩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再度向名叫贝勒加的矮人举杯。
“很荣幸得到你这样的称赞,贝勒加阁下。”
矮人笑的更开心了,能在这里找到个和自己互相干酒的酒友可不容易。
“这是你应得的称赞,凯恩伯爵。你来找我借矿工的时候,我还觉得你就是去搞一次武装游行而已,没想到啊,你还真的把那头袭击领地的畜生的尸体给带回来了!”
矮人跟人类一样不喜欢野兽人,因为这些怪物(很奇怪的劣化人类)总有一种没来由的自傲,妄想自己可以摧毁甚至一座矮人要塞。
贝勒加是个侨居矮人,或者用群山里的矮人的话来说,是个‘生活在平原上的矮子’,这也是他会担任铜矿工头的原因。
论起挖矿,锻造(和记仇),矮人可是真正的行家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