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矛盾爆发

  蓝天白云之下,阳光照耀的平原之上,伯瓦尔手持木盾和木剑,正与埃米尔战做一团。

  两人虽然都是用的木质武器,但那种力道砸到肉上,也是会青紫一片的。

  伯瓦尔的攻势狂暴而迅猛,跨步向前,剑锋直指埃米尔的咽喉,一击不成再来一击,不断向前突刺。

  而埃米尔则挥舞着两把弯刀不断用挥击来打偏对方的直刺,偶尔也给出反击,让伯瓦尔暂缓攻势,用盾牌挡下来。

  兵戈相击声淹没在新兵们的叫好声里,维娅从人群后面挤出来,来到了兴致勃勃地看着的亨利身边。

  “亨利,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不是用真家伙来战斗,这让维娅松了一口气,但打起来还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她向亨利质问道。

  “啊,维娅小姐来了。没什么大事,就是...两位教官对于训练方式有些不同的理解,然后他们都觉得多说无益,于是就要用一场战斗来决定用谁的方式而已。”

  亨利挠挠头,给维娅解释了战斗的原因,随后又补上一句:“我还押了八枚银币赌伯瓦尔大人赢呢。”

  埃米尔和维娅都觉得氏族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继续向南迁徙,在说服了族人们之后,整个寒冬之心氏族剩余的三百余名精灵就从托尔托加山脉里走出来,在离莱茵镇不远的一处森林里重新修建了聚集地。

  凯恩虽然愿意无偿让精灵们在领地里定居,但维娅还是坚持要让精灵们也像人类一样履行作为领民的义务,而且也得到了埃米尔的支持。

  现在的氏族交不出税金,也没法上缴粮食等资源,既然精灵们坚持要用付出来换取定居的权利,凯恩大手一挥,就让埃米尔带着精灵们帮他训练出一批猎兵来。

  之前打兽群的时候,蒂亚子爵的那些猎兵可是发挥了大作用的,战后清点,至少有三成的野兽人是被猎兵们的重弩和匕首干掉的。

  既然帝国训练的猎兵都这么厉害,那要是让真正的森林战行家来训练的话,凯恩相信自己一定会得到一批优秀的猎兵。

  观察了片刻战局,维娅皱着眉对亨利说:“你应该阻止他们两个,凯恩让你做侍从官监督训练,可不是让你来下注赢钱的。”

  跟凯恩在一起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维娅的眼界已非昔日那般狭隘,要是以前,她才不会管什么矛盾,肯定是要大声为埃米尔加油的。

  人类对精灵有好奇,但更多的还是警惕,而精灵对人类的警惕更甚,两个种族要想共同在同一个领地里生活,就要减少矛盾和冲突的爆发。

  无论是谁赢了,都会让另一方有所不满,这对双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阻止?”亨利耸耸肩,“伯瓦尔大人是军团教官,埃米尔阁下又是你们的族长,他们俩要做过一场,这哪里是我可以制止的。”

  “如果维娅小姐你出面,也许能行吧。”

  两人说话的同时,场内的战斗还在继续着。

  伯瓦尔的剑术简单而直接,就是直刺,充分发挥盾牌和长剑的优势,毫不卖弄。

  这也符合他从军队出身的背景,毕竟在战场之上讲究花哨是没意义的,在保证自己活下来的前提之上尽可能的杀伤敌人,这才是唯一的守则。

  埃米尔看似落在下风,但步伐从容,两把弯刀反握,左右挥击,尽显精灵的敏捷和灵巧。

  两百年的战斗经验体现在这里,就是埃米尔从未让剑锋击中过自己的身体,反而可以找到伯瓦尔的防御漏洞,发动反击。

  但是木头就是木头,就算砍中了伯瓦尔的臂膀和腰肋,也没法让他丧失继续战斗的能力。

  尽管按人类的标准来看,伯瓦尔已经处在了下降期,但看他那一身的疤痕和铁塔似的躯体,要想靠两把木质弯刀打垮伯瓦尔,埃米尔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

  听到亨利的话,维娅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挺起胸膛,昂首走到了两人身边,制止了这场战斗。

  “伯瓦尔阁下,你的职责是训练士兵,不是跟其他教官比试。”

  然后,她又将视线转回埃米尔这边,面对自己的父亲,维娅叹了口气,“父亲,是你跟我说,氏族现在刚刚迁移,一定不要跟其他人类发生冲突的,可你现在...”

  “如果伯瓦尔阁下能明白什么叫尊重的话,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根本不会发生。”

  埃米尔冷哼一声,将弯刀收起来,看着伯瓦尔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话我也想送给你,埃米尔阁下,如果你再诋毁帝国的话,我一定会把你的脑袋献祭给白狼神的。”

  伯瓦尔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眼神里的杀意足以证明他可不是在说笑。

  “诋毁?”埃米尔冷笑着反问,“我的话是不是诋毁,你自己清楚的很。”

  “够了!”

  就在二人又准备动手之时,维娅厉喝一声,然后说:“你们的职责是训练士兵,不是打架!如果你们这么喜欢打架,随时可以去城堡后面的训练场里打个昏天地暗!”

  “但是在那之前,去履行自己身为教官的责任。不是训练理念有分歧么?那就各自训练各自的士兵,等到三十天之后来一场对战,谁的士兵赢了,就用谁的训练方式。”

  “我现在去跟领主汇报,你们可以继续训练了,好自为之吧,两位。”

  绷着脸说完这些话之后,维娅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人群之间也为她让出了道路。

  “被自己的女儿训斥的感觉如何?”

  “管好你自己吧。”

  听到伯瓦尔不怀好意地询问,埃米尔只是甩下一句话,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呸...看什么看?!继续训练!”

  望着埃米尔远去的背影,伯瓦尔朝地上啐了口吐沫,然后转身对新兵们吼道。

  离开了镇外的练兵场,维娅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她眺望着远方的平原,牧人们在驱赶着羊群做着过冬前的进食,已经收割完的麦田里只剩干枯发黄的麦茬,溪水潺潺,妇人们在那里或洗衣,或打水,彼此聊着天。

  多么平和,欣欣向荣的景象。

  维娅的记忆里,这样的日子屈指可数,她从十五岁起就拿弓为保卫氏族而战,现在想来,已经过了整整九十五年了。

  她是真的觉得疲倦了,维娅想要让族人拥有一块可以安稳生活的土地,也让自己可以休息。

  莱茵领,这里虽然是维娅第一个接触的人类聚集地,但是她也不觉得这种事是可以货比三家的。

  所以,为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新家园,维娅才会对自己的父亲不假颜色,她知道自己会因此而在氏族里遭受非议,同伴们会怀疑维娅的立场,但这...不重要。

  下定决心之后,她走过了正在拆除旧墙的工人们,向着镇里的城堡走去。

  她要去跟凯恩说一下有关精灵和人类相处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