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拉练

  一场说走就走的拉练在简单的准备之后便开始了,陆少兵他们将大包小包都放在车上,自己就带上一个打好的背包和行军装备。一切整装待发,看上去显得是那么的正规,细看却又显得那么的不正规。

  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陆少兵他们徒步走在大山之中、乡野之间,还要时时刻刻跟上大部队的脚步,仿佛是在重走长征的路,只不过这拉练所走的路相比之下要比长征的路轻松很多很多。

  白天他们这群新兵马不停蹄的走着,虽然不及夸父追日,但他们也是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这群新兵晚上就在学校或者村里安排的其他空房间里打地铺睡觉,一人一块地方,整整齐齐。

  他们没有一个人脱离大部队,更没有一个人会去打扰老百姓。毕竟有铁一般的纪律,更有值班的领导把守,即便想上厕所,都是有时间规定。这个新兵部队来时静悄悄,去时无声息,让旁人根本无法感觉这些房间曾经住过一群年轻的新兵。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徐志摩的诗正好是对此情此景的写真,这些新兵不仅没有带走一片云彩,更没有留下任何生活垃圾,来时怎样,去时依旧如故。

  这拉练途中其实在管理上并不会要求的过于严格,只要跟得上,凡事好商量。也就是说他们经常会小声的聊天,当然在这么累的环境下,有时候连说话的心情都不会有的。

  “能不能坚持得住?”经常会有人这么安慰旁边的战友,也是他们之间相互打气的常用于,其实他们也是希望得到旁人的安慰。尤其陆少兵,他身体体质并不算好,在这样长途跋涉之下显得越发的吃力,班里其他战友也都非常照顾他。

  李友发和薛国强有时候会轮流帮陆少兵拿行军背包,帮他减轻一下负担。陆少兵对这两位战友很是感谢。也正是因为有战友们的帮助,陆少兵即便再累,也不曾掉队。陆少兵还时不时的和大家伙聊上几句,缓解这拉练途中压抑的情绪。

  “在我们家乡那边,也有过穿着迷彩服拉练的情景。那个农村的老太太、老大爷看到之后都会激动的说,红军来了,红军来了......”薛国强回想着家乡,有声有色的说道。

  “这种事情,我也见到过。那些老人对解放军队伍夹道欢迎,场面很热闹的。”李友发听到薛国强说的话,激动的说道,“我们云南那边民风太淳朴了,他们对解放军的好感度很高,不像这边,看不到什么老百姓出来。”

  其他人听到这么一件事之后,都乐呵呵的笑了。陆少兵并没有笑,而是很淡定的说:“看来那边的老百姓对红军的情感的确很深啊。现在虽然都没有红军了,可是他们心中还一直惦记着。”

  “是的,如果没有那些革命老前辈的牺牲,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和平。”卓一川似有感触的说道,他仿佛也感受到了一份莫名的崇高感,源于身上这一身迷彩服。

  “即便现在是和平年代,但是我们的人民解放军依然将革命传统精神传承了下来。我记得九八年那场洪水,当时我家也被淹了,要不是因为解放军的到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陆少兵回想着过去的事情,有感而发。

  卓一川被陆少兵的话勾进了回忆之中,他缓缓的说道:“汶川地震的时候也是如此,要不是有解放军的英勇无畏,汶川人民估计死伤更多。我还记得电视里放的那些画面,在那个面临所有未知、甚至死亡的时候,解放军战士没有一个退缩的,当时我被那些人感动到哭。现在想想,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和他们有着一样的选择。”

  陆少兵听到卓一川提到了汶川,就会突然想起那个叫飞羽的笔友,虽然始终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如果没有认识他,陆少兵也不会有当兵的想法。

  再看看现在的自己,想想这段时间的经历,陆少兵对自己的选择越发的坚定,他感到身为解放军一员,有着无上的光荣。

  光荣虽然是很光荣,但是这场拉练还真是累,背包绳在肩膀上勒出了很深的印痕,脚底也都磨出了水泡。陆少兵他们感到这维持一周的拉练如同上刀山下火海一般举步维艰,但是又想想胜利就在不远处,也都咬咬牙忍着。

  对于拉练途中的困难,自然有各种各样的解决办法。比如班长们并不会跟着新兵这般辛苦的走着,他们一般情况下都是坐在车上,有时候会下来陪他们走一段路,当然那所谓的乌龟壳自然也不会背在身上,轻装上阵的徒步自然要比新兵们重装前行要轻松很多。

  再说这新兵们,他们在班长那里得到了不少解决肩上脚下伤痛的秘籍,比如说垫一些东西,让肩上舒服点,让脚下舒服点。他们用的最多的装备就是卫生巾,虽然都是十八九岁青春活力的男孩子,但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商店,也顾不了什么脸面了,一进去买的东西都是卫生巾。当然并不会所有人都跑进去,毕竟这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人数可不少,总有那么几个脸皮厚的前去代购,此时他们便成了全班全排,甚至全连队的救星。

  拉练途中最缺乏的就是士气,被这沉重的乌龟壳压在身上,感觉身上如同背负着五指山,脚下火辣辣的疼痛,更是勾起了战士们莫名的抱怨。与其让他们一声不响的胡思乱想,连队之间总是有办法来让他们活跃起来,拉歌便成了这时候最常见的活动。

  一个连队起个头唱首歌,然后开始拉其他连队唱,作为领队的自然先矫情一下,然后就会有一声叫嚣。通常都是值班排长喊道“某某连的”,然后自己的兵会大声喊道“来一个”。这不,说来就来,二连的和三连的开始叫板起来。

  三连的在值班排长的带领下唱了一首歌,然后值班排长对三连的战士说道:“咱们也让二连的唱一唱如何?”

  三连的战士纷纷叫好,感觉年轻人就是爱起哄,即便在拉练这般无聊而又痛苦难熬的时候,也都不会放弃起哄的机会。

  三连值班排长大声喊着:“二连的!”

  “来一个!”三连的战士非常配合的吼着。

  三连值班排长又大声喊着:“来一个!”

  “二连的!”三连的战士都扯着嗓子,在这大山里仿佛还有无数个回声。

  来来回回喊了几次之后,拉歌的高潮开始了,三连值班排长叫嚣道:“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

  “像娘们儿!”不仅仅三连的战士跟着起哄,一连的、四连的也都纷纷加入。

  按照套路,二连的依旧纹丝不动,虽然二连的战士按捺不住了,但是他们的值班排长却假装没听见。

  此时,三连的值班排长继续吆喝着:“一二三四五!”

  下一句便是“我们等的好辛苦!”三连的战士早已对这些套路铭记于心,这些都是事先商量好的,此时也正好用得上。

  部队拉歌并不是意味着非要拉的别人唱歌,而是为了活跃气氛,尤其在这拉练的时候,倘若没有一点点士气,这脚下如同灌了铅一般,艰难前行。

  在反反复复的吆喝声中,二连的值班排长讲二连的战士已经士气高涨,蠢蠢欲动的样子,开始准备反攻。大声的喊道:“二连的都给我听好了,让你们的声音压倒他们!”

  随即便来一首军歌,虽然调调不知道跑到哪个国家去了,但是那声音足可以惊天地泣鬼神。这便是他们这些领导们想要看到的。

  拉歌这一项活动在拉练的过程中随时都会发生,不仅仅是在行军的过程中,甚至在晚上休整的时候,为了让战士们转移注意力,不纠结于疲惫,所以拉歌便成了他们最爱的娱乐活动。

  其实这群新兵并非完全为了拉歌而拉歌,更多的是为了看到女兵们的表演。所以女兵连成了其他连队攻击的对象,时不时的就成了众人烘托的光芒,就如同夜晚他们围坐在篝火旁边,感受那寒冷月光下一丝丝温暖。女兵成了他们养眼的慰藉。

  这些女兵虽然没有什么国色天香,但是都是那么的亭亭玉立。男兵们如同恶狼一般围观她们的表演。女兵就是女兵,唱歌跳舞说来就来,这也成了这次拉练的彩蛋,在所有人的计划之外。

  也正是有着这么多欢声笑语,一个星期的拉练很快就结束了,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艰难,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恐惧,相反这段回忆让他们流连忘返。

  当他们成功的到达了指定的营区,就意味着这场拉练结束了,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新兵连结束了,虽然这几个月的时间处处充满了未知和可能,但是他们仍然为了自己的梦想在不断的努力着。

  陆少兵在他的新兵日记上写道:“山川同一色,日月共白眉。千里追梦路,梦君不思归。”也许这场新兵连体验让他对接下来的军旅生涯更加的期盼,这场从军梦也许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