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要知道,在拉泰的时候,我被恶魔袭击的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么?”
凯恩收剑回鞘,重新整理了一番衣领,然后对维娅问道。
“回餐厅吧,我慢慢跟你讲。”
......
“然后,我被那个恶魔下了暗示术,正当我的灵魂即将堕落之时,一名行刑官踹开了我的房门,使我摆脱了暗示术的效果。”
“行刑官?那是什么?”
“他们猎杀恶魔及其崇拜者,毫不留情,如果我已经被诱惑,那我就会和恶魔一样死在她的战锤下。”
凯恩喝了一口贝勒加送给他的麦酒,只有靠这种高纯度的烈酒才能压抑住他内心的不安。
“拉泰的萧条,就是因为这位行刑官发起的审判,以至于让商人们都不敢前来,这才使得我有机会招募到那些工匠。”
“那这位行刑官踹开你的房门之后,就和你一起并肩战斗,杀掉了那只魅魔?”
“那个魅魔还召唤了一个恶魔,就是我在拉泰时对你形容的那只,行刑官解决掉的是那只,魅魔是我杀掉的,而且我很确定!我真的斩下了她的头颅,也亲眼看着她的尸体在烈焰化为飞灰,但是......”
凯恩没心思动餐刀,只是一个劲儿地继续喝酒,尽管他才从宿醉里醒转不久,但那只死而复生,而今却又消失不见的魅魔让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
“也许,不是你杀掉的那只魅魔死而复生,而是新的魅魔呢?”
维娅本打算开解凯恩的,但她刚一说出这话,就意识到这个解释并不比凯恩的想法要来的更好。
“那就更糟了。”凯恩靠在椅子上仰面长叹,“这个侍女是我从拉泰招回来的,她有问题,也就是说拉泰的邪教徒并未被完全清除,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好,大行刑官...该死!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凯恩这才回想起被自己早就抛之脑后的那位行刑官的话语,一下下抓着自己的头发,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一些头疼的症状。
那只该死的被放飞的鹰,还有随时会到来的大行刑官,凯恩原本以为干掉了兽群自己的日子就能轻松下来的。
但是,他的以为是错的,麻烦不是一个解决完了再来一个,而是一个还没有解决,就又来了一个需要解决的麻烦。
一个神秘消失的,潜藏在领地里的恶魔,一个堂而皇之的,随时会来领地的恶魔、哦不,大行刑官,如果这俩撞在了一起...
凯恩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自己被吊起来,周围是燃烧的城镇,炙热的风吹动尸体随风摇摆的场景了。
大搜捕?
在被酒精逐渐侵占的意识之海里,这个词显露身形。
不,不行。
但是凯恩却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从拉泰雇了很多人,他们正在跟莱茵镇的原本居民磨合着,本来互相之间就谈不上团结友爱,一旦凯恩下令搜捕,势必会激化双方的矛盾。
拉泰的人会觉得凯恩是有意为之,打压他们这些外来者,莱茵的人会觉得这些拉泰人果然藏污纳垢,不是什么好家伙。
所以,不能大搜捕。
但若是放任那个恶魔在领地散播污染的话,后果也不是凯恩可以承受的。
想起拉泰贫民窟燃烧时冲天的黑烟,还有再去拉泰时遇到过的被毁掉的村庄,凯恩绝不能让那样的景象在自己的领地再度上演。
两难。
“维娅,士兵们的训练如何?”
凯恩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这批从领地里征募到的五百名士兵原本是用来防范残余兽群和卡森领的,但如果事态真的走到那一步,也许他们的双手先染上的,就是自己同胞的鲜血了。
“我回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的,但是你喝醉了,然后又...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
维娅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我父亲和那位叫伯瓦尔的阁下在训练理念上爆发了冲突,我去的时候,他们俩正为了这个而决斗的。”
“决斗?荒唐!是用真家伙么?”
“用的是木制武器,我出面制止了他们。”
“那就好...我不是派亨利去监督训练么,他为什么不制止这场毫无意义的决斗,他不在么?”
“在...但是凯恩,你要理解亨利的难处,他出面,也没法制止我父亲和伯瓦尔阁下的决斗的。”
维娅在实话实说和撒个小谎之间犹豫了一下,然后选择以委婉的方式来讲出实话。
“我给了他侍从官的权柄,可不是让他做个看客的!”凯恩不满地抱怨道。
他是很看好这个年轻人的,不仅是因为这人也许就是斯卡里茨剑圣的异界版本,更因为凯恩需要培养自己的亲信。
作为贵族,却没有值得信赖的家臣和盟友,远在帝都而且已经断了联系的母族也不可能为凯恩提供帮助。
凯恩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就要靠提拔那些有潜质的年轻人,给他们以机会,换来他们的效忠。
罗科斯,自己任命的那个民兵队长在打兽群时做的不错,但是残了,无法再踏上战场。
所以凯恩现在重点培养的,就是正在替自己监督工匠们的达奇的独子亨利。
“但他不是你,你是领主,他不是。”维娅摊开手耸耸肩,“他是你的侍从官,传令官,但是没有什么威信。”
“我让他替我传递命令,就是说,他说的话就是我的话!难道我也没有威信么?”
“你有,你当然有,如果是你亲自到训练场去,他们绝不会决斗的。”
“但是,亨利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威信,而你没有明确制止私下决斗这件事,如果亨利要阻止,就是用他自己的威信来制止决斗,那自然是不会成功...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你适应的可真不错。”
听维娅解释的头头是道,凯恩不禁感慨道。
“算了,亨利的问题之后再说,制止他们两个决斗之后呢?”
“之后,我见他们都没法说服彼此,干脆就让他们各自分开训练,三十天之后比试一场,来决定到底用谁的方法。”
“但这也就是我临时想出来的办法,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再当一回传声筒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