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时臣!你胆子不小啊!”
吉尔伽美什摆弄着面前只剩下三枚棋子的棋盘,他随意地将代表骑士和剑士的棋子推倒,然后用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红眸盯着眼前的远坂时臣。
“背着我去寻求所谓的结盟,远坂时臣,你是认为本王的实力不足以横扫一切么。私自将本王和其它的杂种绑在一起,这已经触犯到本王的底线,我对你的宽容已经丧失殆尽。”
说完,吉尔伽美什站了起来,来到了远坂时臣的身旁。
不敢面对吉尔伽美什,远坂时臣低下了头,恭敬地说道。
“这是臣精心为王打造的舞台,先将无关紧要的人剔除,再进行最后的决战,只要王碾压对手取得胜利的圣杯,所有的观众就能感受到王的英姿。”
“舞台?你是将本王比作看台上的小丑吗!远坂时臣,对王如此妄言,你死也不足以赔罪!”说完,吉尔伽美什推开了屋子的大门,看向天空。
“saber和rider,本王会亲手给予他们终结,但舞台,不是别人给我挑选的!”
感受到吉尔伽美什的愤怒,远坂时臣将头埋得更低,因为紧张,他摩挲了一下手背上的令咒。但他没想到,这个不自觉的动作会被吉尔伽美什看到。
注意到远坂时臣这个小动作,吉尔伽美什面露阴沉,随即化作金光消散,只留一句话在屋中回荡。
“真是无聊啊,远坂时臣。”
……
这一天,将会作为前所未有的异常天象发生之日,在冬木市的人们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金色的光粒开始凝聚,吉尔伽美什站在冬木大桥的钢架上,俯瞰着整个冬木市。
“杂种们!想成为本王的承认的对手,就来此挑战本王吧!让本王看看你们在我手下奋力挣扎的模样,是否能让我感到愉悦!”
吉尔伽美什张开双臂,向天地发出了自己豪放的宣言。突然,金色的涟漪在他身后浮现。
“就用此剑,拉开决战的序幕吧!”
吉尔伽美什将手伸进王之财宝里,缓缓地拉出一把金色的弓。他持弓向天,庞大的魔力缓缓凝聚成一支金色的箭矢。弓箭前方,金色的魔法阵开始运转,玄奥的文字圆盘般排列开来,无尽的劫火在箭尖燃烧。
“Enki!”
一声沉雄长喝,剑启终末之境。金色的箭矢冲天而起,化作耀眼的光柱贯穿天地,整个冬木市的人都看到这般宛如神迹的景象。
“神啊!”
在这信仰崩坏的时代,不知神为何物的人们此时却纷纷跪倒在地,不知在向什么神祈祷。
箭矢飞至空中消失不见,在卫星轨道上环绕的毁灭之星开始收束箭矢,真正的终结剑缓缓展开,如同悬挂在人们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束!”
终结剑化作流光降临地面,红色的魔法阵逐渐扩散,最终笼罩整个冬木市。
末日的车轮缓缓转动,大气和地质状况都彻底失控,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正在引发地层中的应力,地壳在半个小时内下沉了半米之多,冬木市带着附近的大片区域沉到海平面以下。激流开始增加,纳比斯汀的巨浪即将展现它那大自然的灭世伟力。
……
深山町马凯基老夫妇家。
熟睡的韦伯突然有所预感醒了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眼角,看向一旁。
“rider,不是说要好好休息吗,怎么还在那看书。”
已经实体化的伊斯坎达尔早已做好完全的战斗准备,正在翻阅着书籍。
对韦伯而言即沉重又郁闷的硬封皮,在征服王看来却小巧轻薄。
这个巨汉正专注于文字的小世界中。翻阅书卷的动作显得兴致勃勃,连指尖的感触也格外珍惜。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本书,韦伯不禁苦笑起来。如果现在突然问rider为什么降生于世?,他的回答也许不是征服世界的野心,而是没有手指就无法阅读书籍。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人。一心憧憬远方的英雄,想用着美酒佳肴,将征服世界的野心视为吃饭睡觉般普通的男人。这种奇特的人格吸引了许多男子汉,终生追随着他。
在人类历史上,存在过这样一个男子。
“嗯?小子,你醒了啊?”
见到韦伯醒来,伊斯坎达尔合上了书将它放回桌子上,书的硬封皮上刻着亚历山大史诗几个字。
“战争就快要结束了,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我有预感,最后会出现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情况。”伊斯坎达尔若无其事的说道。
韦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原因。虽然说不出来,但掠过肌肤的空气,让他感到圣杯战争进入了最终时刻。
硬要说的话是因为空气太过于平静了。
就韦伯所知道的,被排除的竞争对手只有saber亲手粉碎的assassin和在未远川战败的caster。当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战况也依然继续进行、推移着。
他连日连夜感觉到的,这个镇子上出现的异常气息,正在发生着变化,从混沌的骚动变为沉重的紧迫感。
所以韦伯对rider的直觉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正因为他是驰骋各大战场,下达战略指示的征服王,他的第六感要比韦伯这个经验尚欠的人可靠得多。
究竟罗德·艾卢美罗伊将使是否依然健在关于曾经憎恨的仇敌的消息,现在也使他产生某种感伤。
与英灵共同奔赴战场,是多么难以想象的艰苦修行,韦伯已经亲身体会到了。就算在魔术方面是有口碑的天才,但圣杯战争是无法以魔术师的常理推测的。一想到他与自己经受着同样的艰苦修行,在感到痛快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出现一丝同情。六名master中,只有肯尼斯一人和韦伯有关系,无论这种关系是好是坏。
对一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自己竟然能产生这样的感慨,韦伯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
是的,无论预感是什么,对他来说,圣杯战争已经和结束没什么区别。
在发出叹息的时候,沉重而明显的冲击,驱散了他的睡意。
突然,耀眼的金光从窗户射入,将屋内照的犹如白昼,同时庞大的魔力一扫而过,地面开始抖动起来。
突生异状,伊斯坎达尔和韦伯走出屋外。
看到远处贯穿天地的光柱,伊斯坎达尔换上了战甲,抽出凯尔特长剑指向远方。
“这股魔力波动,这等大手笔,肯定是金闪闪那个家伙吧,还真是着急的家伙呢,自己就将决战的场地定好了,不过这种大场面,缺少了我这个rider可是不行啊。”
伊斯坎达尔狰狞地大笑着,盯着在天空中的异状,仿佛在说正合我的心意。
一阵惊雷,布西发拉斯来到伊斯坎达尔面前。
“走吧,小鬼,虽然骑起来会比战车更颠簸。”伊斯坎达尔骑上了马,向韦伯发出了邀请。
“是吗,这就是最后一战了吗。”韦伯喃喃道,神情恍惚。
“你在那拖拖拉拉的干什么,像个娘们一样。”
骑在爱马上的rider把身体向后挪了挪,空出韦伯的位置。然而,韦伯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举世无双的骏马的背,只有英雄有资格骑,绝不是平凡小辈能待的地方。
比如说,连基础中的基础魔术都做不好的无能魔法师。
又比如自不量力,只会在王的霸者之路上碍手碍脚的小丑。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即将奔赴的光荣之道,是不容许随意玷污的。
韦伯明白,昨夜,在最后关头使向saber挑战的rider的决心付之东流的,正是身为master的自己,那时候,如果rider以孤注一掷的决心挑战saber,也许会以微小的差距胜过saber,将saber踏于神牛之蹄下。在决胜关头不得不放弃的原因,在于他这个同样站在车夫台上的master。rider在最后一瞬间,只能为了保护身边这个小丑而解除固有结界。当然,他不能让使自己出现在现界的契约者牺牲。那时,决定rider与saber胜负的,是master在不在身边这个差距。
韦伯·维尔维特曾认为自己足以成为胜利者,并为此沾沾自喜。
可是现在不同了。经过两周的时间,在亲眼看到真正的英雄之后,在明白了自己的无能与渺小的现在。
丧家之犬也有自己的心意。至少,自己能做到的,是注视着那自己无法企及的高贵的背。
“接下来的战场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去吧。”少年举起紧握的右手,展示出仍然未使用的令咒。这正是束缚着眼前这位英雄的枷锁,是阻挡在他的霸王之路上的最大障碍。
“吾之从者,我韦伯·维尔维特以令咒命之,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令咒散发着淡淡的红光,随即消失不见。
“以令咒复命之,rider,你一定要取得圣杯。”
“再以令咒复命之,rider,你要夺取全世界,不允许失败。”
迅速解放的三枚圣痕发散出潜藏的魔力。卷起旋风之后消失了。身为魔术师的韦伯,恐怕此生再无机会行使如此巨大的魔力了。可是,即使这样,他依然从心底感到这是有生以来最痛快的行为。没有任何后悔。作为失去一切的报偿,这已经足够了。
韦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刻在手上的契约之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就好,我已经不是你的御主了,也和你没有关系了,快去吧,你想去哪就去哪……”韦伯的声音显得十分低沉。
“欸?”
一声惊疑,韦伯发现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他突然被伊斯坎达尔提了起来。
“你这家伙,我当然马上会去,但你这么啰嗦的命令我,不就做好了和我一起见证的准备了吗。”
“笨蛋!笨蛋!笨蛋!我已经不是你的御主了,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去。”韦伯挣扎着想脱身,但没有用,被伊斯坎达尔放在了马背上。
伊斯坎达尔拍了拍韦伯的肩膀,说道:“即使你不是我的御主,你也是我的朋友。”
“啊?”听到这句话,韦伯惊讶地回头,却只看到了伊斯坎达尔的爽朗一笑。
看到伊斯坎达尔对自己的信任,韦伯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抽泣着,哽咽地说道。
“我这种人……真的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伊斯坎达尔狠狠地拍了一下韦伯,坦率地说道:“你这笨蛋,跟我出生入死这么多次还在说什么鬼话,和我一起面对敌人,那我们不就是朋友吗。”
得知自己被承认,韦伯心花怒放,一把抓起伊斯坎达尔的披风洗了下鼻涕,看到这一幕,伊斯坎达尔感到无语。
“要走了,小子!”
伊斯坎达尔挥动缰绳,布西发拉斯抬起前蹄,向空中飞去。
屋内,同样在熟睡之中的古兰老人嘴角似乎咧起了微笑。
……
炽热的阳光逐渐改变着影子的角度,卫宫切嗣坐在树荫下,毫无睡意地盯着四周。离上次睡眠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小时以上,他依然紧绷着神经。
处在危机状况下,找机会小睡片刻,以完全的姿态应对突发情况,这是战斗专家的心得。由于已经提前布好结界,无论谁靠近都能立刻醒过来。在保持待命状态的现在,在几分钟之内把意识切换为浅睡眠状态,缓解身上积蓄的疲劳也是可以的。
更何况有舞弥在一旁待命,两人完全可以轮流监视。可是,现在的切嗣却没有这种常规的想法,虽然去除感情、保持最佳状态这种做法是“机械”,但不惜烧毁自身也要超越极限的这种做法也是“机械”。让自己自动切换为这种启动状态的,正是迫切逼近的“决胜”的预感。
现在切嗣所处的位置,是位于冬木市深山町西面的圆藏山山腰,柳洞寺背后湖岸。
黑色的枪管从草中伸出,凭借着狙击镜,卫宫切嗣将远坂家的魔法布置全部洞悉。枪头移动,在屋内沙发上,他发现了坐着的远坂时臣。
“舞弥,准备动手。”
镜头的准心瞄准着远坂时臣的头颅,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即将扣动。
这时,远处金光传来,将卫宫切嗣激的一惊。
“怎么回事?”卫宫切嗣看向远处的光柱,那恢弘的场景,让他的内心感到了震撼。
“这种层次的魔法,真是疯狂的家伙,他是想毁灭世界吗?”卫宫切嗣皱了皱眉,突如其来的变数,让他那副面无表情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
“真是该死!舞弥,去找到saber,让他前去阻止,我独自去解决远坂时臣。”受到命令的舞弥立马离开。
“解决掉远坂时臣,就能结束这一切,拯救世界。”
下定决心,卫宫切嗣从草丛冲了出来。
“固有时制御·三倍速。”
心跳加速,体内的固有结界瞬间发动,卫宫切嗣踏入宅院中,先前在脑海中的演示作用在肉体上,靠着特化魔术,他避开了各种魔法阵,来到了大门前。
远坂时臣来到窗边,看到远处的光柱,浑身失去了力气的他坐倒在地,一贯的优雅在此时也无法维持。他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原本精神的眼睛也失去了亮光。
“完了!全完了!出了这档事,远坂家的威信将不复存在!”
远坂时臣颤抖着抬起了手,看着手背的令咒,他喃喃道。
“难道只有让他自杀了吗?可恶,离探索根源的愿望,只差最后一步了。”
正当远坂时臣准备使用令咒的时候,一连串的子弹飞射而来。
听到枪声,远坂时臣回过神来,他虽是尽力闪躲,但左臂还是中枪。
血滴答滴答地流落在地,远坂时臣忍住疼痛,右手召出文明杖面对着卫宫切嗣。
“卫宫切嗣,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撕毁我们的盟约吗?”
“杀了你!一切就能结束!”卫宫切嗣大吼道。
手中的冲锋枪再度开火,将弹夹中的子弹全部倾泻而出。强大的火力,却被做好准备的远坂时臣全部挡下。远坂时臣挥动手杖,剧烈的魔法火焰朝着卫宫切嗣飞去。
火焰蔓延,屋内的温度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卫宫切嗣额头上的汗如雨般不断流下。看着面前袭来的火焰,他不闪不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左轮枪,对准火焰后面的远坂时臣。
这时,一道谁都没想到的身影出现在交战场地的中间。
“爱丽?!!”
看清眼前的人影,卫宫切嗣呆住了。
不等卫宫切嗣反应,大量的黑泥从爱丽丝菲尔的身上漫出,将卫宫切嗣与远坂时臣双双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