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狠的海啸压垮了港口,通往外界的高速公里也被车流堵死,能逃离冬木的唯一通道就是机场,人们发狂地争先赶往机场,想夺取那一线生机。末日来临,人们所秉承的“礼”已经被抛弃,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哀嚎声、哭喊声、争吵声络绎不绝,构成了一副地狱绘图。
雨飘渺独自在街道上走着,他环顾四周,将众生百态看在眼里。普通人认为这一切是神的惩罚,只有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一切,都是圣杯所引导的,圣杯的“恶”,已经开始逐渐扭曲现实,夺取人心。
一名乘乱大肆打砸的男子向着雨飘渺撞来,那张被恐惧占据的脸表明他已迷失了自我,雨飘渺一剑斩去,结束了他的生命。男子倒地,大量的黑气从尸体中冒出,往着血色的天空汇集而去。
“此世之恶吗。”雨飘渺喃喃道。
雨飘渺注视着着黑气的游走,最终指向一个方位。
“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吧。”
脚步踏出,如同万钧惊雷,雨飘渺化作一道剑光,直指圣杯。
……
一匹骏马旁在空中奔驰,骑在马背上的伊斯坎达尔和韦伯看着下方混乱的场景。洪水已经开始倒灌街道,倒塌的建筑,腐烂的残骸遍地都是,城市内的小动物感应到极端的恐怖,在四处逃窜着。无法阻止的上升的水位线,坐以待毙的人们开始祷告,祈求神的原谅。
看着面前与圣经中启示录的描述一致的场景,韦伯脸色发白,内心有些发堵。
如果今日能够生还的话,韦伯一生绝不会忘记这一幕。世上真的有被称为“真实之时”的时刻。在灭世的天灾之下,将灵魂从一切欺瞒与粉饰中解放,人们坦然接受世界的全貌,并为其心怀敬畏的瞬间。对于生存与死亡的意味,无须言语描绘便能了然于心。那是被从苦难人生的一切迷茫与困惑中所解放,登上天堂的阶梯。
“别担心,小鬼,我们会取得胜利的,不是吗?”看到韦伯这副模样,伊斯坎达尔出声安慰道。
“到了,决战之地!”
此时的冬木大桥还未被洪水淹没,伊斯坎达尔驾驶着马缓缓地降落在一旁的河岸。他放眼望去,那传说中最古老的王者已经站在桥上等待。
威严的身影尽管身处亮如白昼的大桥上,却像是在嘲笑人造灯光是赝作一般,同体金光,灿然生辉。虽然相隔数百米之遥,可那深红眼神中的苛责与冷酷却依然使韦伯全身战栗,动弹不得。
韦伯并非没有心理准备。他清楚那对手是早晚要面对的。尽管如此,一旦真的面对本人,威严的对方所带来的压迫感还是穿透了重重加护,直接击溃了他的灵魂之核。
“害怕吗,小子?”
伊斯坎达尔察觉到了韦伯的颤抖,轻轻地问道。少年没有虚张声势,老实地点了点头。
“嗯,害怕。或者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欢欣雀跃’吗?”
伊斯坎达尔听到那紧绷绷的回答,得意地微笑起来。
“没错。敌人越是强大,渴望畅饮胜利美酒的心情就越是无比的激昂。哼哼,你也变得机灵了呢。”
伊斯坎达尔翻身下马,悠然地走向严阵以待的敌人。韦伯坐在马上,双眼死死地盯着桥上的情况。
吉尔伽美什也像事先约好了一般,傲然近身而来。
他们不只是切磋武艺的斗技者,更是争夺霸业的对手,既然如此,在交锋前就必须遵守相应的礼节。
两人会面,斟满美酒的黄金瓶从王之财宝中落出,吉尔伽美什掏出金色的酒杯递给伊斯坎达尔。
“你引以为傲的战车呢?”吉尔伽美什问道。
“被saber毁了,真是气人啊。”
伊斯坎达尔拿起酒瓶给吉尔伽美什倒满酒,随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想到是你先来啊,rider,看来最终的决战就是我和saber了。”
“你还是一样的瞧不起人啊,古巴比伦的王,就这样擅自为我们的战斗定下了结局。不过这一次,我可不是毫无准备啊。”伊斯坎达尔豪迈大笑,将酒瓶放在地上。
“确实,你周身的王者之气比之前更为强烈,也不是毫无胜算。”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头。
两人碰了下酒杯,随即将酒一饮而尽。
“话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古巴比伦的王啊。”伊斯坎达尔认真地看着吉尔伽美什的脸。
“准了。”
“如果你的王之财宝用来武装我的王之军势,那将诞生天下间最恐怖的军队,来和我结盟吧,我们一起打到星海的尽头。”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番话,吉尔伽美什放声大笑。
“好久没被小丑如此般的言论逗笑了,抱歉,自古以来我的朋友只有一人,而世界,也不需要两个王者。”
“那就让我来挑战你那毫不动摇的品质吧!”
“尽情的展示吧,征服王!你是我想亲手除掉的贼人”感受到伊斯坎达尔的决心,吉尔伽美什收起了傲慢的神态,变得认真起来。
话语刚落,两人将酒杯抛至空中,随即背道而行。酒杯落在地上,发出了“啪嗒”的声音,然后化作金色的粒子消散,微风吹过,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萧杀起来。
回到等待多时的爱马身边,伊斯坎达尔翻身上马,手中的塞浦路特高举向天,面对吉尔伽美什,他不可能有任何留手。
“集结吧!我的同胞,今宵,吾等的勇姿将留下最强的传说!”
伊斯坎达尔大吼一声,王之军势发动, 热砂之风如同呼应王的呼唤一般,吹散河面的雾气涌上大桥。
由时空彼方聚拢而来,曾与王分享着同一梦境的精灵们的思念正在凯尔特长剑下集聚成形。
无尽的苍天,在暑气下朦胧不清的地平线。放眼望去,任谁都会为其摄去心魄。
勇者们渴求战场的心像穿越了时空,侵蚀了现实,将无人的大桥化为了旋风肆虐的大平原。
紧接着,一骑骑的英灵开始策马奔赴决战的舞台。
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成沙漠,吉尔伽美什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敌方是万夫不当的英雄王,足以让我们使出全力,各位勇士,朝最初的英灵,展现我们的霸道!”伊斯坎达尔鼓舞着士兵们的士气,然后拉起缰绳率先冲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断的咆哮,不断的冲锋,伊斯坎达尔一马当先,塞浦路特直指吉尔伽美什。身后,是大军呼啸的冲刺,似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使得沙漠震颤起来。每一位军士都彼此相连,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除了内心的恐惧,只剩下对胜利的渴望,军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压向吉尔伽美什。
“放马过来吧,霸军之主,你即将见到什么是真正的王者。”
独自一人面对着这浩如烟海的大军,吉尔伽美什的脸上全无惧色。他只是泰然自若、堂堂正正地屹立当场。那闪烁着黄金光芒的立姿宛如一座险峻的孤峰,那威压感正体现出了身为半神的与众不同。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的士兵。吉尔伽美什伸出右手,王之财宝在手中打开,一把金色的钥匙从涟漪中涌现。
吉尔伽美什举起钥匙,用力一扭,钥匙自我运转,散发出猛烈的金光。红色的王键自钥匙中蔓延而出,在空间上攀爬,随即又收束成一个光球。那传说中能够撕裂世界的乖离剑就在其中,吉尔伽美什一把抓住乖离剑的剑柄,创世的伟力使得周围的空间承受不住,渐渐破碎。
这把武器实在太过怪异了。既有剑柄,也有护手,长度与普通长剑相仿。但最关键的剑身部分却和传统意义上的刀剑相去甚远。只见三段圆柱紧紧相连,并不锋利的刃部拧成了螺旋状,三个圆柱如同锁链一般缓缓绕在一起,交互回旋着延展开去。
说是剑,却不能称之为剑了。早在“剑”这一概念现世之前就诞生于世的东西,也不可能会呈现剑的形状。它由神在造人之前所制,是见证了创世之时的神性具现。
只见磨盘般的三段圆筒呼应着天球的动作,各自以匹敌地壳变动的重量与力度互相摩擦着、旋转着,滚滚而出的膨大魔力简直无可估量。
“征服王,让我来给你无尽的长梦画上句号吧!”
吉尔伽美什的手臂高高扬过了头顶,初始之剑开始徐徐加快了转速。每一圈都更加迅速、更加迅速。
“醒来吧!ea,与你相称的舞台已经布置好了!”
ea在古美索布达米亚神话中,是天和中的司掌大地与水的神明。
被他如此称呼的乖离剑正是神话时代见证了创世壮举的初始之剑。它的剑锋被赋予的任务,正是将当时一片混沌的天与地一劈两半,赋予其确切的形态。
如今,傲然回旋的神剑卷起阵阵烈风,正蓄势准备重演那创世的奇迹。黄金的英雄王昂然宣告道。
“仰望吧!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天空在绝叫,大地在咆吼。
膨大的魔力之束震撼着宇宙的法则,奔涌而出。
将剑一挥而下,根本就没有瞄准任何人。
已经不需要瞄准什么人了。乖离剑的刃锋所斩裂的,绝不仅限于什么敌人。
英雄王所持的乖离剑,那一击所刺穿的不仅是大地,而是包含天际在内的整个世界。它的攻击,已经不能用命中与否、威力如何来形容了。士兵、马匹、沙尘、天空以被斩断的空间为凭依的一切一切,都被卷入了通往虚无的漩涡之中,消失殆尽。
一剑挥落之前,森罗万象不过是毫无意义的一团混沌
一剑挥落之后,新的法则分出了天、海和大地。
开天辟地的激荡之力奔流而出,这早已超出了对城宝具的范畴。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都在这无与伦比的力量下分崩离析。这才是让英雄王自诩为超越者的对界宝具的真实面目。
天空坠落、大地崩裂,一切归于虚无。在无尽的黑夜中,只有吉尔伽美什的乖离剑灿然生辉。它的光芒,正如照亮新生世界的开辟之星,堂堂宣告着破灭的终结。
世界开始崩碎瓦解,王之军势被迫解除。就像从梦中醒来一般,原本的大军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伊斯坎达尔一人仍在冲锋。
突然,马蹄停住了,见识到吉尔伽美什的强大,韦伯担心地看着身后的人影。
“rider……”
“小子,说起来,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伊斯坎达尔看向韦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韦伯·维尔维特,你可愿成为我的臣子?”
听到这句话,韦伯的心弦终于被触动了,他眼角的泪水不断落下,哽咽的话语从口中传出。
“你才是……您才是我唯一的王,请你指引我前进,让我和你有共同的梦想。”
“这样子啊。”伊斯坎达尔点了点头,随后将韦伯从马背上提起来放在地上。
“活下去,韦伯,见证一切,告诉后人。”
王之军势的崩碎让伊斯坎达尔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赢,但他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出征吧!布西法拉斯!”
咆哮声响彻天地,看到面前仍有勇气发起进攻的伊斯坎达尔,吉尔伽美什露出了赞赏的表情,他决定给予伊斯坎达尔足够的尊重。
王之财宝全力展开,宝具如同不要钱一般倾泻而出,对着伊斯坎达尔进行铺天盖地的轰炸。布西法拉斯被宝具插中,顿时翻滚在地。爱马倒地,伊斯坎达尔并没有因此停歇,他用力的从地上站起,劈开了正面而来的两道光束,再次冲向吉尔伽美什。
伊斯坎达尔在宝具的狂轰乱炸中穿行,一道金光射穿了他的大腿,溅起了鲜血。但他没有理会,他的眼中只有那金色的身影。
靠近吉尔伽美什,伊斯坎达尔举起塞浦路特向他劈去。近了,更近了,就在宝剑即将斩到吉尔伽美什的时候。突然,一道锁链绑住了宝剑,将它悬停在了吉尔伽美什面前,最后的那一点距离,好似无法抵达的无尽之海。
乖离剑穿透了伊斯坎达尔的腹部,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伊斯坎达尔的身形变得逐渐虚幻,化作光点逐渐消散在天地间。
“我内心中的澎湃声,原来就是俄刻阿诺斯的海浪声么。”伊斯坎达尔感慨着,静静的消失了。
rider,退场!
吉尔伽美什看了眼面前孤身一人的韦伯,没有理会,随即又回到桥梁上继续等待。
眼中已容不下其它,吉尔伽美什渴望见到的,只有那与恩奇都相称却又截然不同的灵魂。
“如此一来,只剩下你了,saber。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站在高处,吉尔伽美什看着被浪潮席卷的冬木市,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