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显得有些略长，似乎好长时间没有打理，但是没有带给他狼狈的感觉，不过脸庞却被他的头发遮住了一点。
她缓缓地靠了过去，看到了对方的笔记本上，充斥这一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些奇奇怪怪的数学公式，完全没有见过的那种。
男人拿起了手机，按动了几下，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会儿，嘴角漫出了笑容。
坐在了赛马游戏盘的座位上，拿出了篮子里的硬币，向着投币口投了进去。
她也坐在了他的身旁，此刻她看清楚了他的脸庞，五官颇为地精致，灯光的映衬下他的脸庞显得更为白皙，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过甚。
但是意外地是个很好看的人，至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之一了。
墨黑色的瞳眸在凌乱发丝的衬托下，反而有了一种深沉的感觉。
或者说........有些压抑，她突然感到有些忧伤。
她也拿起了硬币，对着他的步骤，操作了起来。
将硬币全部投了进去，随后按动了操作按钮，选中了三号。
游戏盘上的玩具木马，瞬时启动，绕着圈子跑了起来。
在行至最后一圈的时刻，三号木马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终点跑去。
随后终点响起了胜利的音乐。
两边的出币口开始快速地吐露着硬币。
“赢了，居然真的能够赢。”
二乃轻笑着看着赛马盘上的三号木马，下意识地抬起了头，随即那张好看的脸庞映入了她的视野之中。
蓦然间一种尴尬的气息流转了开来。
“那个.......你真厉害。”二乃微低下了头，挠了挠头，轻笑着说道。
“这没什么。”
男人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他笑得很温和，至少她所见过的成年男人里，应该没有比这更加温和的了吧。
.........
餐厅之中。
在一堆料理盘子之中，男人轻笑着，将已经完全复位的魔方，放在了桌面上。
“完成了这么快？上杉君。”
二乃有些惊讶。
“这类的东西有公式，有迹可循的东西就并不困难。电脑比起人类可以更加容易完成这些。”上杉真司轻笑着说道。
“平时包括刚才的那个赛马游戏？连那样的东西都可以弄出来吗？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重组一个量化模型，William Benter曾经做过这类的模型，所以套用起来很方便。先把模型的预测结果，跟赔率隐含的概率来一个logit回归分析........”
讲到一半上杉真司停下了言语，看向了二乃，露出了带着歉意的微笑。
“抱歉，又讲起了一些不太相关的事情。明明已经离开了职位，却还是有意无意地谈及这些。有时候还真是个臭毛病。
看起来有些自我意识过剩呢。”
“没......没没有.......只是觉得这很酷。可惜我是个笨蛋，对这些完全不了解。不过看上杉先生的样子，似乎很喜欢自己的职业呢。
是搞软件开发的编程师吗？”
二乃连忙摆了摆手，表示否认。
“其实也不算是吧。只是恰好从事的领域，涉及一点这方面的知识，就随便学了一下，计算的时候可以方便一点。
说是喜欢吧。也算不上，有时候只是想作为一个可以逃离的借口。”
到底是逃离还是叛逆，到现在他那个老爹生命已经逝去的时候，他还是分不清。
不过无所谓了，自己没有回来见他最后一面，有罪的人就是自己。
拿别的什么事情做挡箭牌，并不是他的风格。
更何况自己也快要到终点了。
既然都回来，也至少.......在最后做点什么吧。
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回来的。
“那你呢？”上杉真司看向了二乃。
“我？”
二乃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嗯。”
上杉真司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了一根点燃了，吸了一口。
吐出一阵烟雾。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带着一个在游戏厅里，仅仅认识了不到几分钟的女孩，来一个餐厅请一个本该素不相识的女孩吃饭。
还一本正经地和她聊着天。
还真是挺荒诞不羁的。
但是........也许比起这样的荒诞，他可能更加害怕一个人待着。
不知从何时开始，以往一直觉得一个人会过得更加滋润的这种想法，开始转变。
那些美好的，开始变得冰冷。
一个人的感觉.......还蛮可怕的。
没有被爱，也不想爱人。
或许这场与陌生少女的短暂对话，可以让他稍微感到些许暖意。
“我......我我是一个二十岁的美容师。”二乃手指捋了捋自己的额边的发丝，装作自然地说道。
女高中生这种身份，显然不能拿出来乱说。
“原来是这样吗？这么年轻出来工作，也挺不容易的。”
上杉真司微微一愣，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二十岁的话，估计上的是短期大学。
虽然这种人在社会上蛮多的，也的确女性占据主流，不过生活也是相当不易呢。
“是的。可能相对于不少人来说，我工作的.......”
二乃话音未落，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拿出了手机，显示屏上显示的是五月的名字。
不用想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个.......我去接个电话。”
“好，没事，去吧。”
上杉真司摆了摆手，看着二乃的身影没去。
突然间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沉了起来。
他猛地摇了摇脑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罐白色的药瓶，往手里倒出了几颗。
喝一口冰水，咽进了嘴里。
微微地喘息了一下，那股昏沉感才慢慢地消退了。
随后手抚着额头，目光透过窗户玻璃，看到了那个女孩站在街头对着电话说话的样子。
一旁路灯的灯光，店铺映出的光亮，以及不间断驶过的汽车的前照灯光，稀稀落落地打落在她的身上。
在他的视线之中，她的身子开始变得朦胧而又迷离。
他蓦然地觉得.......她很美好，或许她的身上并不是那么冰冷。
虽然这种时候突然产生这样的情绪是非常不对的，完全就是被欲望所左右的自私人性体现，但是.......或许现在他也没必要在乎那些迂腐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