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陷入了沉寂,没有了声音。
他微低下了头,没有了回应。
她也没有再说话,目光看向了车内的金属顶板。
车子行驶带来的微微晃动感,使得她的身躯又止不住地漫起了困意。
或许是因为身躯还没有从撞击之中彻底恢复,总之她的意识控制不住地陷了下去。
“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照了x光片.......所幸的是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知从何时开始耳边漫起了嗡嗡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说话。
又是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是到了医院了。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眸,入眼便是医院病房白花花的布景,周边堆放着金属医用物的推车。
她不由地生出了些许厌恶的情绪,以及.......一抹畏惧。
她还记得五年前,母亲也是这样无力地躺倒在这素白到恶心的房间之中,最后在她们几人的哭泣声之中。
撇下了她们,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挪动了身躯,医用被褥特有的生硬质感在她的肌肤上泛了起来。
小手撑着床边,想要缓缓地坐起身子。
在力道的推动下,病床下的金属支架,响起了轻微的吱嘎声。
她背靠在了床靠上,她现在的身体还是有些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撞击脑袋的后遗症,还是单纯得躺了太久的缘故。
她回过了头看向了一边的窗户,外边已经泛起了昏黄色的暮光。
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是中午的时候送过来的,现在看样子已经至少四五点了。
自己应该躺了有四五个小时的样子。
不过.......老师人呢?
她向着四周望了望,却是没有看见上杉真司的身影。
随后响起了脚步声,一旁白色的帘布被拉了开来。
走进来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她们班上的国文老师橘阳菜。
不过她怎么来了?
不应该是老师陪在这里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她有些失望,虽然她平时还挺喜欢上国文课的。
“醒了。感觉怎么样?”女护士走到了她的身旁问道。
“还好。就是感觉有些累。”
“现在的话,还是多休息休息比较好。”
她没有什么兴趣和这个护士聊下去。
回过头便看向了橘阳菜。
“阳菜老师,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回去了吗?”
“不着急,我先去和学校方面,报告一下你的情况。真田老师可是差点被你吓死了。”
橘阳菜微笑着,摆了摆手,随后走了出去。
学生在学校里发生事故,无论是结果是怎样的。都是需要严重对待的。
这可是影响着学校下一年的招生状况。
“等下我是想.......”
二乃话还没有说完,橘阳菜的身影便已经离去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护士小姐和她自己。
“那个.......护士小姐,我想问下上杉老师,现在......在哪里?就是送我来的那个男老师。”二乃看向了护士小姐问道。
“哦,他啊,他现在在诊疗室里。”
“诊疗室.......”
二乃微微地呢喃了一下。
看着正在清点着药品的护士小姐。
“那个.......护士小姐,我想去上个厕所。肚子稍微有点难受。”
“哦,要我扶你吗?”护士小姐正要走了过来。
“不用不用,还不至于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二乃连忙摆了摆手,轻笑着说道。
“那你小心点。”
“好的。”
二乃随即掀开了被褥,拿过了床边柜子上的裙子,穿了上去。
只是她走去的方向,却不是卫生间,而是着门外。
走到门口的时候,定下来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护士,并未发现自己。
松了一口气。
快步地顺着走廊,向着外边跑去。
另外今天这件事情,不知道学校会不会通知父亲吧。
要是父亲来看她们的话,希望不要出什么是事情。
算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还是先去找老师吧。
让他先带自己回去。
她讨厌这里的味道。
.........
“东西看起来会重叠吗?”
“晚上有时会这样。”
“这样啊。复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脑中枢这个部分,越来越恶化了。”赫萝拿着笔指在了脑部x光片的某处,面色有些凝重地对着坐在一边的上杉真司说道。
“以后会出现什么症状?”
“脑干肿瘤,大脑最里面而且是最中心的部分出现了恶性肿瘤。脑干是产生意识的重要器官。现在的你除了复视之外,脑袋开始出现间歇性的轻微眩晕。
这种状态会越来越严重,最后手脚会产生运动障碍,记忆会开始紊乱.......”
“那么......还可以活多久?”
“该病例.......没有活过两年的。”
赫萝看向了上杉真司,落在他脸庞上的目光微凝,缓缓地说道。
“当然.......我只是在说在没有手术的前提下。虽然做手术的根治率也比较低,但是.......”
赫萝的话音还未落下,科室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吱嘎声。
两人同时回过了头,便见二乃站在了门边。
“你.......”上杉真司目光不由地一凝。
二乃楞了一下,赶忙回过了身子,向着门外跑去。
“你的事情,似乎被她听见了。你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不,没有。只是被人知道了,有些麻烦而已。和别人作解释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
上杉真司叹息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随后又回过脑袋,看向了她。
“其实......你也不该来找我的。这样只会让我的生活更加糟糕。如果仅仅只是以友谊来解释的话,未免也太过牵强了。”
“那么你希望我抱有着什么样的态度来找你?”
赫萝目光还是保持平淡,淡淡地看着他。
他恍惚间觉得她的样子有些熟悉........就像是........当初的他一样。
“不管怎样,我这里不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上杉真司回过脑袋,快步地向着门外走去。
话语里透着倔强。
只是身后又传来了她的声音。
“这样的你,充满了拙劣。”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厄,揭开了他的脆弱。
让得他不得不披上了一层拙劣的伪装。
语气之中充满了刻意的锋芒。
这可和他一点也不相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