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她们五个有个好父亲。
虽然她们五个是个笨蛋,但是以后也一定会过得很好。
一花的演艺事业,也是父亲暗中资助的。
每次过生日,父亲都会给她们准备各自喜欢的礼物。
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这样的生活如果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可惜的是.......自己可能就要提前退场了。
这样的事情,以前真是想都没有想过呢。
以前想过她们五个人长大了之后,都会有自己喜欢的人。
因为自己的梦想,或者追求,而慢慢地天各一方。
彼此相聚的机会会因此而减少。
这些都是不可抗力的,所以倍加珍惜在一起的机会。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早。
更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要离开的人,居然是自己。
而自己离开的期限居然是永远,永远也不会回来。
不得不说真是悲哀呢。
她微微地侧过了脑袋,看向了驾驶座,挺着身子,有些过分认真地捏着反向盘的中野丸尾。
“父亲.......”
“嗯?怎么了?”
“我想问父亲一个问题........关于医学上的问题........”
“医学上的问题?你开始对医学感兴趣了吗?”
“不是,就是很久没有来医院了。今天在医院.......看到了不少得了很严重病症的病人。所以.......感到有些悲凉。”
“这样吗。的确,作为医生有时候也很无奈呢。医生很多时候,救不了那么多人呢。”
当初的那种绝望,真是深入肺腑呢。
在疾病面前,再优秀的医生有时也是徒劳。
“你想问什么问题呢?”
“父亲知道肿瘤吗?”
“肿瘤?那么就有很多种了。你要问的是哪一种。细胞增殖的部位不同,对人类器官的迫害程度就不一样。
虽然依旧都是很可怕的病症。”
“如果寄生在脑干上呢?”
“脑干?那么这可就有些麻烦了。脑部手术一直被称为是禁区的存在,剔除肿瘤这种手术的难度系数一般都很高。
最为中央的脑干。脑干肿瘤是浸润性生长的胶质细胞瘤,容易造成脑干内的重要结构损伤,手术致残及手术死亡率可是很高,成功率能有百分之二十就已经很高了。
就算是成功,愈后不良反应率也是极高的。去年有这样一个患者,最后就因为手术的问题,死在了手术台上。”
中野丸尾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在想着什么。
加上医生这样职业带上的习惯性阐述,说得很详细,加上他的语气本来就冷得不行。
坐在后座的二乃的心,算是彻底是沉了下去。
虽然刚才站在门外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但是现在再被自己的父亲这么详细地确认,她还是有些受不住。
抚在膝盖上的小手不自觉地用起力道,指甲掐入了自己的白皙的掌心之中。
“为什么要问这个病症?”
“今天.......今天在诊疗室........看见一个大叔,那个医生对他说的话,有些可怕,有些难以.......相信。”
她勉力地压抑着内心涌动的情绪,强自不让自己哽咽的声音溢出。
装作自然地回应道。
“的确是.......很可怕的病症呢。”
........
做出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从前怕是想都不敢想吧。
然而这一切却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自己还无比清晰地记得。
但是比起愧疚感,他居然更加想要知道她之后的反应。
畏缩,彷徨,还是.......就此彻底堕落。
房间的光线很昏暗,他仰躺在气垫床上,身上还穿着今天去医院的正装。
窗外的天色已然全部暗下,夜色已经深了。
但是他现在的思绪很清晰,没有一点倦意与疲惫。
甚至有着一点兴奋感。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他想要见到她,和她对话,听到她的声音。
他伸出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压住自己的眼眸,使得视野化为一片黑暗。
他知道这一切是错误的,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自己最应该做的,应该是去向着她澄清自己的谎言,去寻求她的原谅。
然而身体的愉悦感却是冲刷掉了这一切。
他现在最渴望的可不就是这些吗?
他缓缓地松开手,视线从指缝之中透出,落在了一边墙壁上那张化作上的数十只各异的瞳眸。
瞳眸的视线就好像落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它们又在看着自己。
这次还是是嘲笑吗?
不知道.......他有些看不出来了。
“啊~~~~”
脑袋泛起了昏沉的感觉,细微的疼痛泛起,随后逐渐地变得厚重。
它又来了。
痛苦的一夜又开始了,他看向了床边,然而却空无一人。
他将又是一个人,对抗这个夜晚。
一股焦躁的感觉,涌了上来,他一把坐了起来。
看向了沙发边上的玻璃黑板。
拿起了油笔开始勾画了起来。
“这根本毫无意义,时间的尽头是三次元,譬如自己被x轴,y轴所压迫,从时间为零的时刻,到时间至无限大时.......有无数的球产生........”
油笔开始不断地在玻璃黑板上勾画了起来,随着复杂的公式与图案在笔下构成。
脑袋的疼痛感也愈发地厚重。
油笔勾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当然线条也变得越来越粗劣了起来。
额头逐渐地沁满了汗珠。
不知道过了多久,玻璃黑板上最后一块地方也被完全覆盖。
他手中的油笔落了下来,身子无力地躺倒在了地板上,脑袋的疼痛感也逐渐地消失了。
地板的冰冷感袭上他的身子,但是他已经任何力气去挪动身子。
意识逐渐地沉下。
真是可怜呢.......真是可怜呢。
“滋啦~~~滋啦~~~~”
等到意识再一次清晰的时候,耳边听到的是一阵滋啦的声音,似乎是热油烹饪肉排的声音。
浓郁的肉香味也漫入了他的嗅觉之中。
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眸,看到了公寓熟悉的天花板。
并不是梦。
此刻他睡在的也不是地板上,而是气垫床上。自己的外套和长裤也脱了下来。
空气之中除了肉香外,还有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他掀开了被褥,站起了身子。
直接赤着脚往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把推开了门,便见靓丽的少女围着围裙,正拿着铲子拨楞着油锅里的可丽饼。
初晨的光缕透过厨房一侧窗户,映在少女粉红色的长发上,使得少女多了一丝虚幻的感觉。
“老师,你醒了。”
二乃转头看向了上杉真司,轻笑着看着他。
一如当初那样充满着活力。
不知为何他竟然涌起了一丝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