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怎么会在这？今天不是应该上学吗？而且.......你哪来的钥匙？”
上杉真司抚了抚自己的脖颈，装作自然地轻笑着说道。
“说起来来的时候，真是被吓了一跳呢。老师你居然没有锁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加上老师躺在地板上就睡着了。这样的行为，有时候真的会让人心脏骤停呢。”
二乃拿着铲子指了指上杉真司，语气之中透着无奈。
大早上房门没有锁，并且当事人还躺在地板上。
换一个神经稍微再大条一点的人，或许已经报警了。
“啊，昨天因为一些事情的缘故，折腾到了好晚，突然有些疲倦，一不小心就那样了。”
“虽然老师这么说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很夸张的事情。看来老师很热爱自己的工作呢。”
“算是吧。这应该是.......我唯一能够为自己找到意义的事情了。”
“嗯。那......老师先出去吧。这里的早餐也快好了。马上可以吃了。”
“好的，那么我就先出去了。”
上杉真司轻笑着摆了摆手，往着厨房外走去。
只是笑容显得很勉强。
但是二乃终究是没有看出来。
上杉真司将气垫床上的被褥叠了一下，随后就坐在了沙发上。
不一会儿，二乃便端着早餐端了过来。
还是和那天一样丰盛，她似乎很擅长料理。
二乃将筷子递给了他，坐在了他的旁边。
“老师，来尝尝吧。相信我，味道肯定不错的。”
二乃嘴角展露着微笑，漂亮的小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蔚蓝色的瞳眸之中溢散着微光。
依旧和初见时一样显得神采奕奕，充满着活力，似乎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那些该出现在她身上的阴霾与低沉，却是全无踪影。
仿佛依旧还是个健康的正常少女。
“老师，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吗？”
二乃夹起了一块盐煎秋刀鱼肉片，拌着米饭咀嚼着，下意识地侧过目光，却见身旁的上杉真司目光却是紧盯着自己。
手抓着筷子，身前的米饭却是一口未动。
她伸出小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庞，轻笑着问道。
“啊？没什么，就是.......看到你还能够这样活泼，真是太好了。”
“是啊，精神状态和.......正常的饮食状况都这样好。真的是难以想象我的生命居然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这样中彩的几率，简直比第一次去买彩票却是中了头奖的概率还要小呢。其实昨晚回去之后也一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得病，陷入这样的妄想之中。
听起来还是有些可笑呢。”
二乃的语气逐渐低了下来。
上杉真司微微有些触动，心脏不由地猛缩了一下。
“那是因为.......”
然而他真相的话语，却还没有说出口，二乃的话语便打断了他。
“不过一想着身旁还有老师陪着就好多了。”
二乃微低下了头，双手抱着碗，双手可以感受到中间的热米饭透过碗传递而来的热量。
“对了。老师......不吃吗？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好的。”
上杉真司楞楞地抱起盛着米饭的碗，夹过一块酱菜，拌着米饭吃了起来。
酱菜的味道在米饭热量的作用下，味道很不错。
但是他现在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上面。
“其实......我在想，也许死亡没那么可怕。人们对死亡的恐惧，都是来自于对死后世界的不了解。
也许不一定是下地狱而是上天堂呢？我以前听人说，死亡最终极的恐惧是被人所遗忘。
时间总是一把很锐利的刻刀，一切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而变淡。也许一两年不会，但是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呢？
谁也没有办法保证数十年后的自己还对当初的自己抱着同样的感情，更何况.......是别人呢？
这固然听起来很冷漠，但要是.......反过来，如果人们不这样，一直抱有着这样的情感，那么这势必会一直怀着痛苦下去。
我不想......我不想我逝去之后，每次被她们想起，都会勾动她悲伤的情绪而哭泣。
所以.......我不觉得遗忘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所以........也许死亡也没那么可怕。毕竟总会来的，早一点又什么关系呢。”
二乃一边咀嚼着酱菜，一边淡淡地说道。
只是她咀嚼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显得那样的迟缓。
“虽然我可能会感到寂寞就是了。如果我的姐妹们现在在我身旁，可能会觉得我现在说的话，显得和我的画风很不搭。
其实也是呢........我一直是个很自私的人，但是我没办法对我的亲人这么自私。”
话语落下，她突然笑出了声来了。
“什么嘛，说到后面，我反而有点像是佛陀了。”
目光逐渐地低下，目光微凝在了沙发边上的魔方上。
“如果真的有转世的话.......我下辈子要成为像是老师这样聪明，在学习上很有才能的人。那样的生活一定很酷。
可以知道许多人不知道的事情，可以轻轻松松地解决大多数人无法解决的事情.......这样的生活真是很好呢。真想体验一把呢。
我常听人说智慧的人眼中的世界与普通人不同。在老师这样的人眼中，世界又是怎样的呢？我可是......很好奇呢。”
二乃伸出了手，拿过了一边的魔方，魔方是错位的，没有被复原。
她伸出手指，随意地转动着魔方。
缓缓地举到了他的面前。
“有意思的回答呢。和我预想的你的状况，完全不一样呢。我一直觉得昨晚得知那样结果的你，今天会缩在家里。
哪也不去，饭也不吃，就缩在家里，等待着太阳的落下，甚至连窗帘都拉得严严的，逃避自我。
最后夜幕降临，在孤寂与身体的疲惫之中，又一次昏睡过去。之后周而复始三四天。”
上杉真司目光凝在了她手中颜色错乱的魔方上，淡淡地说道。
“就算是老师，说出这样的话，我也会生气的。”
二乃皱起了眉头，咬住了娇嫩的唇瓣，摆出了一副愤愤的模样。
“在老师眼中，我的形象也太脆弱了吧。明明老师这么聪明。”
但是事实上.......她真的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