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此间少年

  锐雯感受到场面的气氛已经冷到了冰点,偌大的殿堂连一根针都能听得到落地声。

  咬了咬牙,不管如何也要让克莱斯活着离开恕瑞玛。这是锐雯目前心中所想。

  贾克斯看着克莱斯肃穆的面部,他似乎看到了,从克莱斯的身上看到了他曾经拥有过,或者说是现在他消散而去的闪闪发光的东西。

  “哈哈哈。”

  “不错,诚信的孩子才能得到神明的怜爱。”阿兹尔沉默了一会,笑着说道。

  “不错,孩子,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勇敢,坚决,以及你的诚实可靠。我相信你不会被你的邪念吞噬。”阿兹尔说这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阿德莱特,像是一个胜利者的宣誓。

  “谢谢。”克莱斯的声音很小,但在大殿之内每个人都可以清晰的听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松开了一口气,帝王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的场景没有发生。

  这个阿兹尔也没有想象中的史书里,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里的那般残暴不仁。

  “不用感谢我。”

  “孩子你要记住,一个人的出生不代表着他的归属。出生低贱高贵与否取决于他的灵魂。”

  “你的灵魂很干净。”阿兹尔笑着对克莱斯说道。

  “听说你救了希维尔一命?”

  “算是吧。”克莱斯点了点头,一旁的希维尔也附和着点头。

  “能够从虚空遁地兽的手上救回希维尔,你的武艺想必精湛,有没有兴趣留在恕瑞玛?”阿兹尔放出橄榄枝,这话说的又让在场的所有人给克莱斯捏了一把冷汗。

  “不了,我要进修战争学院,这是我的承诺,我不愿反悔。”克莱斯沉默了一会,给阿兹尔这样的回答。

  “这样么?”阿兹尔似乎早就预料到克莱斯是这样的回答,倒也没有过多的挽留。

  “既然如此,强人所难总归不好,不过你永远是恕瑞玛的座上宾,只要你进入恕瑞玛定然以上客之礼接待你。”阿兹尔递给克莱斯一个手令,金色的外表下,能量在涌动。

  “这是信物。”阿兹尔说道,一旁的克莱斯看了看旁边的希维尔,希维尔点了点头,克莱斯这才将手令放入自己的包裹之中。

  “瑞兹法师,你这一次来恕瑞玛,想必是希望我能加入所谓的英雄联盟吧。”阿兹尔看着台下的瑞兹,与同克莱斯温柔的目光不同,看向瑞兹的目光更多是审视的味道。一个政客应有的眼神。

  “是的,皇帝陛下。”瑞兹走上前来一步说道。

  “来我书房里面谈吧,希维尔你带着使团们在恕瑞玛帝都转转,毕竟这里很久没来外人了。”说完阿兹尔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克莱斯手中的阿德莱特。

  “守护住自己的内心,别被邪念所吞噬。”说完,阿兹尔便转身离开一旁的泽拉斯紧跟其后,随着阿兹尔与瑞兹的离开,场面瞬间缓和了下来。一旁的希维尔带着克莱斯下来,来到锐雯的身边。

  “克莱斯,不得不说你的胆子是真的大,要知道你有好几个瞬间就有可能当初被狂暴的魔法轰成渣渣。”希维尔擦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忍不住说道。

  “这样么。”

  “哈哈。”其实不用希维尔说,就在刚才阿德莱特已经不只是一次提醒过自己,刚才这个沙漠皇帝已经不只是展现出一次带有杀意的魔法波动了。

  “走吧,没事就好。”希维尔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克莱斯为什么会和阿兹尔这样聊天,但作为战友兼朋友,希维尔觉的他有他的道理,

  锐雯牵着克莱斯的手,温度从锐雯的手心传到了克莱斯那有些冰凉的手心,其实克莱斯的背后已经满是冷汗,阿兹尔作为一个君主,即便现在恕瑞玛帝国已经破落,但长年累月身居高位,而且作为一个飞升者,身在旁边的克莱斯也是压力很大的。

  尤其是在一个君主面前承认自己是一个不知名的野种,那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小子,不愧是唤醒我阿德莱特的人。”

  “就凭刚才这份胆识,也可以排到我历任主人的靠前方。”阿德莱特说着,眼神闪烁,克莱斯并不知道阿德莱特究竟在想些什么。

  “阿德莱特,你的梦想是什么?”克莱斯问道。恕瑞玛的奇观已经无法吸引到克莱斯的注意,克莱斯看向阿德莱特问了一句。

  “当然是毁灭世界了!这是我的使命?”阿德莱特想都没想就说道。

  “毁灭世界?毁灭世界之后呢?”克莱斯问道。

  看着恕瑞玛那已经残破了的太阳圆盘。克莱斯忽然觉的,其实也没有那么宏伟,如同武器大师贾克斯那般,强大如恕瑞玛这样雄霸天下的一个帝国,在时间面前也依旧如同一个掷如湖水中的石头,就算激起了一丝波澜,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或许是劫后余生的矫情吧,克莱斯自嘲的笑了笑。

  “那你呢?”阿德莱特问道。

  “我么?我曾经想过,想成为一个德玛西亚人,在德玛西亚开一家酒馆,娶一个德玛西亚人做妻子,最后生出一个德玛西亚人。”

  “嗯嗯。就是这样。”克莱斯想了想说道。

  “平淡无奇。”阿德莱特斜撇了一眼克莱斯,它觉的克莱斯的梦想不会实现,在唤醒它之前克莱斯是诺克萨斯的一个野种不可能成为德玛西亚人,在唤醒它之后更加不可能成为一个正常人,就算他不找人麻烦,但麻烦就会像是一个闻到蜂蜜的狗熊,自动的会来找他的。

  即便这一次飞升者阿兹尔没有将克莱斯杀死在襁褓之中,但谁能保证,有没有所谓的正义之士,足够强大的正义之士要来杀死他呢?

  “看不上?”克莱斯看了一眼阿德莱特。

  “的确,作为我的主人,你没有丝毫的雄心壮志可言。”阿德莱特说着,看向已经残破了的太阳圆盘。

  “但就像我说的那样,在你唤醒我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已经发生了转变,即便你不去招惹麻烦,但麻烦依旧会主动招惹你。”

  “这是你的宿命。”

  “我的主人。”阿德莱特的声音很平稳,出乎意料的认真,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克莱斯谈心。它经历了很多主人,克莱斯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阿德莱特觉的,克莱斯绝对可以在它诸多回忆之中,最难以忘却的那一个。

  一个少年,拿着一把魔刀,看着高高在上的飞升者,在太阳光芒下,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