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任务完成

  咸阳宫内。

  顾乡俯卧在房梁之上,看着赢子婴和赵高激烈地争吵,她也没听太懂,大致就是赵高想跑,赢子婴不从。

  刘邦还有十几日就到达灞上了,而刘邦的到来则意味着大秦皇朝的结束。

  顾乡才懒得管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绑人夺剑,王朝的兴衰与她无关。

  她趴了半个时辰,房梁之下殿堂里的两人也争了半个时辰,顾乡觉得耳朵快要起茧子了。

  有什么好吵的,反正最后不都得凉。

  几分钟后,赵高气愤地甩袖走人,临走前指着赢子婴的鼻子骂了句什么。

  这次顾乡听懂了,大致意思就是老子不陪你玩了,你丫崽种等着被人刘邦弄死吧...

  《史记》记载,赢子婴在位仅五天就发现赵高企图谋反,而后直接诛了赵高全家。

  但是顾乡发现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刚刚结束的争吵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有归古院长才有资格修改归古史书,现在的院长是小白老师,回头通知下她就行了。

  此时,赢子婴愤怒的面容逐渐归于平静,他失了魂般瘫坐在高堂之上的龙椅,双目无神。

  身为一国之主,哪有这么容易说走就走,自己走了大秦百姓怎么办?

  谁都怕死,平民百姓怕,更何况赢子婴这种身居高位的秦王?

  但赢子婴不甘心,他不能让大秦断送在自己手中,否则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赢子婴瞥了一眼身上的龙袍,不禁苦笑一声。

  这衣服还真不是谁都能穿的。

  顾乡望着失了魂的赢子婴,沉吟片刻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龙椅上的赢子婴顿时一惊。

  “你是何人?”

  刚问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大半夜从房梁上蹦下来,怎么看怎么像刺杀的。

  赢子婴脸色一变,张嘴刚喊出来个“护”就被顾乡捂住了嘴,同时一把匕首抵在了赢子婴的心口。

  “闭嘴。”顾乡冷声道,匕首向前进了几分。

  赢子婴感受到了心口的尖锐,顿时不敢动弹,冷眼注视着顾乡。

  刺杀,要么是索命要么是求财,但是赢子婴看不透顾乡。

  房梁到地面少说七八米,而且看样子还藏了挺久。

  一介女流有如此身手,相貌虽称不上倾城绝色但也差不了多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此刻顾乡正努力思索着小白老师给自己上的古文课,冰冷的双眸对上赢子婴的视线。

  气势不能弱嘛!

  两人干瞪眼沉默了好一会儿,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顾乡不说话是因为正在组织语言,赢子婴不说话只是单纯的因为顾乡捂着嘴开不了口,泛着冷光的匕首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顾乡最终放弃了组织语言,用着古文和现代汉语开口问道:“剑在何处?”

  赢子婴:“...”

  顾乡:“?”

  赢子婴:“...”

  顾乡:“再不说话我就捅你了。”

  你丫倒是松手啊!

  这个崩溃的可怜皇帝在心中大吼,好在顾乡注意到了赢子婴的愤怒,将压在赢子婴嘴上的手微微抬起。

  赢子婴大口喘息,愤怒的双眸依旧死死盯着顾乡。

  “何剑?”

  “弑荆轲之剑。”

  嗯?

  赢子婴一愣。

  当时嬴政下令传剑只是为了昭告天下王权不容挑战,也就是一个形式主义的象征罢了,要这玩意儿干啥。

  “除此剑,无他求。”

  顾乡再次开口道。

  赢子婴沉默了,你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要一把破剑?

  宫外秦兵人手一把,你这身手不去抢他们的你专门来找我?

  赢子婴自然不懂这里面的玄机,只觉得顾乡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他挣扎几下,顾乡以为是不愿意给,正皱眉思索间注意到了赢子婴的食指正指着龙椅。

  顾乡将匕首横在赢子婴颈间,示意他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本来就是为了稳固王权搞的形式主义,实际上谁也没把嬴政的命令当回事,但王命不可违,嬴政也没说要放哪里,于是这柄剑就一直放在龙椅下,几十年没人动过,倒是便宜了顾乡。

  赢子婴取出剑递给顾乡,等着顾乡下一步的指示。

  没办法,命在别人手里,他很清楚现在偌大的皇宫中眼前这个少女才是那个说话的人。

  顾乡抬手从赢子婴身上撕下一片龙袍,也没管赢子婴喷火的眼神,利索地用龙袍包住剑挂在身上,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仅剩十几天寿命的年轻皇帝。

  赢子婴早已疲惫无比,他见顾乡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便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他已经累到不想处置这个擅闯皇宫的刺杀者了,有一瞬间赢子婴甚至觉得被顾乡捅死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乡现在也有些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任务就这么结束了,唯一麻烦的地方就是潜入咸阳宫,毕竟大秦律法不是设着玩的,秦兵不好好履行职责一个不小心就要掉人体器官。

  顾乡紧了紧背后散发阵阵寒意的剑,深深看了一眼再次瘫坐在龙椅上的赢子婴,快步走出殿堂,几个跳跃间便翻上了屋顶,从怀中摸出自己的令牌,将一缕气机注入,顿时金光乍现。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灵,归古亭。

  正赏月饮酒的小白老师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放下酒杯,拿起腰间紫光涌动的令牌。

  “怎么了?”

  陈默躺在一旁的长椅上眯眼问道,他已经养成了训练完来归古亭放松的习惯。

  “顾乡那边有动静了。”小白老师应道,言语中满是不可置信。

  “真的吗!”陈默直起身子,兴奋道。

  小白老师没有说话,盯着手中令牌,柳眉皱起。

  归古令牌不仅是身份的证明,更是可以通过令牌跨越时间传递信息,小白老师和顾乡早已进行过气机的绑定,两人之中任何一人只要往令牌中注入自己的气机,另一人便可感受到令牌的异常,知道对方任务完成,然后就可以着手准备接对方回来了。

  但是......

  小白老师眉头皱的更深了,距离自己推测顾乡回来的时间还有十几天,这妮子提前联系我是出了什么意外么?

  别看这女人每天托着酒杯对月当歌,实际上她是最担心顾乡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