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几声，转过身去，目光看着李信，眼神微动。
“臭小子，看来你也是察觉到小姑娘的身世不太对劲了吧。”
其实李信在看到吴邛转过身来时，便已经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刚才将话说得那么大声，其实就是想要说给吴邛，专门让他听到的。
李信心中有几分猜测。
毕就连他自己，这反应有点慢的人，都可以察觉到阿离的身世不太对劲。那想必这人老成精的臭老头子可能早就察觉到了。
刚才他也就是想要试探试探吴邛。
预料之外，意料之中，他猜对了。
听到吴邛问话，李信点点头。
“对，吴爷爷我是察觉到了，听您这口气，想必您早就知道阿离的身世不太对劲了吧。”
吴邛也不遮拦，大大方方地点点头，承认了李信说的话。
反正这也没什么好掩盖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李信看见吴邛点头，低头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却是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吴邛，眼神中放射出一种不太一样的光芒。
是一种责任，一种自己必须要守护好那个人的责任。
“那，吴爷爷，你对阿离的身世，有什么猜测，或者说应该，是有什么了解吧？”
吴邛神情一顿，捋着自己胡子的都不由得慢了几分。
他有些不太明白。
李信这个臭小子到底是靠什么就做出了猜测，认为他会知道这些东西的。
但，李信还真的是猜对了。
吴邛确实是知道些什么东西。
并且，公孙离的身世，其实也和那次的长安事变，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吴邛有些迟疑起来。
倘若他要是把他对公孙离身世的一些猜测告诉李信，他那势必就要牵扯到长安事变这件事情。
他感觉现在，要让李信知道这些东西，恐怕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早。
“吴老，倘若他有能力，可以成为一个站在群山之巅的强者，你就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吴邛迟疑之间，老主人的话却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
16岁，一下午，一阶武者上等。
可以操控自己的武道之力变换任何自己想要的形状。
这么看来，这个臭小子，应该是有老主人说的那个能力吧。
“哎，死老头子，你就把一切都告诉他吧，让他自己做出选择，也正好省得你成天替他操心了，是不是？”
吴邛的内心终于下定决心，再次自然地举起自己的胡子。
迎着李信坚定的目光，吴邛缓缓开口。
“不错，臭小子，你猜对了，老夫确实是对于公孙离的身世有着自己的一些猜测。”
“你若是想要听的话，老夫可以告诉你。”
“但是，你必须要明白一件事情，若你要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身世的话，老夫自然可以告诉你。”
“但是，这其间的种种关系，可能还会牵扯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这事情对你来说可能有些过于残酷。”
“很有可能当你听完这这些个事情之后，有一个选择，可能你不太想要，但他他也会直接摆在你的面前。”
“这个选择在乎你的命运，也关乎你的未来。”
“他可能会使你踏上另外一条道路，一条极其危险的路。”
“即使是这样，你还要听老夫接着讲下去吗？”
“若是你明白了这些，不想再听，那也没关系，老夫子可以护你一生无虞。”
“你也别太急着回答老夫，选择权给你，老夫也不催你，你自己做决定吧。”
看着吴邛那认真的神色。
李信刚开始还以为吴邛只不过是在小题大做罢了。
开什么玩笑，听一下阿离的事情就关乎到他命运的抉择了？
他有些怀疑地打量着吴邛。
希望找到一些吴邛平时也是这样吹牛皮时该有的神色。
可是他没有找到。
吴邛脸绷得紧紧的。
苍老的神态之间也不在复平时跟他开玩笑的样子。
李信突然明白。
他是真的很严肃的要和自己说一些事情。
而这些个事情甚至可能会关于到他自己的安危，很有可能还有关于他未来的抉择。
他已经来到了属于他命运的抉择。
是选择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还是选择另一个波澜壮阔，危机四伏，甚至连他自己在哪天死去，都不知道的人生呢。
他，到底是选择听，还是不听呢？
事到临头，李信却又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说到底，他其实也就是一个比平常人多会了一些武艺的普通人罢了。
而不是每一个人，当站在命运的岔路口前时，都可以毫不犹豫的顺着指向标，径直地选择其中一条路，大踏步地走上前去的。
李信是真的需要一些时间，让他自己稍微停一停，来好好地思考一下了。
一切的一切，皆在他的一念之间。
李信低头沉思着，脑海中却是如同放电影一般。不断地闪过一幅幅画面。
自己初到来这个世界时的迷茫。
面对游阔强大机关术时，自己却是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的弱小。
站在水球中，遥望那神秘的时光机关，心中对力量的渴望。
乘坐着马车，这两天来日夜逃窜，他产生的无数的疑惑。
自己闲暇一人时，总是会独自思考，对于自己身世的好奇。
初步修炼出武道之力时的那份惊喜。
种种如此，在李信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
就像是分成了两个小人一样，一个拉着他，告诉他应该往这边走，这里有他最渴望的力量和掌控自己命运的钥匙。
另一个看着他指着另一条路，告诉他应该往那边走，那里有平平淡淡的生活，已及不用成天担惊受怕，害怕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痛苦。
李先伸出手来，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却是根本无法缓解那种撕裂一般的痛苦。
两个小人都在用力地在拉着他，他身处中间，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要被撕碎了一般。
最关键的是，两个人说的都十分有道理，这令他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
突然，像是电影最为高潮的地方到来一样。
一幅画面在李信脑海中迅速放大着，将其他东西全部都挤到了一旁。
是公孙离眼神黯淡的那一瞬，却被他恰好捕捉到的画面。
那时的他明明知道公孙离有着心事，却是不可向前，去安慰她，去帮她排忧解难。
可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去做呢？
他在心中反复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企图寻找问题的答案。
“想不到答案，是吧？”
脑海中，那两个小人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他，一同走到他的身边，开口问着。
“嗯，确实，想不太到。”
李信在脑海中回答着。
“那就不要再去想了，至少现在，先去抓住你能抓住的东西吧，当你变强之后，是选择平平淡淡的生活，还是继续向前，那不都是由你说了算吗？”
两个小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像是数学题得到了最为关键的信息，物理题做出了最为重要的受力分析。
李信突然就有些明白了。
他兀自轻笑一声，抬起头来。
乌黑的眸子清澈明亮，再也不复刚才思考时那些许的彷徨。
哪儿又有什么最为正确的选择呢？
说白了，还是他力量不够吧？
如果他力量足够的话，他可以嚣张说：
我全都要啊！
或许，命运早就已经…
做出了他的抉择吧。
“吴爷爷，您说吧，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