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何如此无趣？”
顾长歌略显调侃的环顾周围一眼，笑道：
“让外臣多看一会儿笑话不好吗？”
在场众人闻言，尽皆脸色阴沉的看着顾长歌。
可是，不管她们眼神有多怨恨，都不敢在当今陛下的面前再度出丑。
特别是坐在殿内最末席，有意对顾长歌挑事却又一次被当众打脸的李嘉然。
这一刻，李嘉然甚至感觉那模糊不清的帷帘后，陛下正眼神冰冷、嫌弃的盯着自己。
仿佛正无声的对他说：“比起顾长歌，你当真是差远了！”
这让李嘉然瞪向顾长歌的目光之中，愈发充满了嫉恨之意。
正当在场众人神态尴尬，内心怒骂顾长歌就是她们的克星之时...
那层映衬着若隐若现的人影的轻纱帷帘处，传来苏窈窕意有所指的声音。
“顾县主，朕没有到此之前，是否她们也这么针对于你呢？”
听到此话，包括李家母子在内的在场众人，脸色顿时一变。
文圣胥子这时也没办法继续保持沉默了，赶忙道：
“陛下，不如等筵席结束之后...”
可这次，苏窈窕却是打断了文圣胥子的话，语气略微冷淡的道：
“朕想听顾县主自己说。”
文圣胥子闻言，心中暗叹口气，终究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身为大夏文圣，胥子本人也对今日所看到的一切，感到无比的愤慨。
尽管胥子为了不让当今陛下，对当世文人产生厌恶情绪，故而必须要为这些人说话。
但奈何...
这些平日里看起来清高、知礼的大夏文士，今日的表现却着实是令人失望啊！
“顾县主，不必有什么犹疑，告诉朕便是。”
顾长歌闻言，露出一个让在场众人又恨又气的灿烂笑容。
“陛下放心，外臣绝对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的。”
苏窈窕嘴角微弯，只觉这个小男人说话还是那么有意思。
实际上，苏窈窕与李秋瞳暂别后，就已经来了保和殿，却是谁都不会发现的后殿。
因此，苏窈窕可以说是早就知晓了保和殿的外殿发生过什么。
除了文圣胥子之外，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在故意打压和针对顾长歌。
而顾长歌呢？
不管这些人怎么挑衅，总能很巧妙的怼回去。
并且，还在路上给自己找了一个‘靠山’。
以至于敌视顾长歌的人，不得不顾忌在场的文圣胥子。
可以说，整个筵席开启之前的各种反转，苏窈窕看得是极为过瘾。
如果代入顾长歌的身份，那可就更加过瘾了。
——《朕在后殿吃瓜，看朕的未来师公舌战群儒》
所以，苏窈窕此时故意有所一问。
不仅是因为这群只知高谈阔论的蠢货，在顾长歌的面前给她丢了人。
更重要的是，她在个人情感上就对在场众人针对顾长歌的行为感到不爽。
“陛下有所不知，外臣自入殿以来...”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顾长歌就将一个简略版的‘故事梗概’缓缓讲述完毕。
除了文圣胥子听完，忍不住无奈叹息之外。
在座的众位大夏文人，听得那叫一个气啊！
尤其是李绮闻与李嘉然二人，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若不是苏窈窕此刻正坐在凤椅上，目光冷冽的注视着众人。
恐怕沉不住气的李嘉然。早就起身反驳回去了。
毕竟在顾长歌的讲述之下，她们李家母子与在场众人，完全就成了一群欺负人的大反派。
虽说事实也确实如此，顾长歌也没有添油加醋。
甚至于顾长歌如今被传播的坏名声，也都是被他们李家派人污蔑的。
但是，在李嘉然这种人的思维认知中...
顾长歌把事实讲出来，让他们李家在当今陛下面前丢人，那就是他的不对！
‘我可以诋毁你、算计你、毁掉你，但你却不应该把事实公之于众！’
这便是李嘉然自始至终的狗屁逻辑。
顾长歌才不会管在场众人是怎么想的。
今天他既然能来这场讲经筵席，本来就是为了洗刷污名的。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他是否会得罪这些一并诋毁他的大夏文人，顾长歌根本不在乎。
敢跟李家一起合起伙来针对他，那自然就得受到应有的代价。
毕竟顾长歌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嘛。
前段时日跟风污蔑一场，那就趁机断了她们如今的仕途。
筵席之上针对侮辱于他，那就趁机把她们的未来也断了。
前种因，后得果。
这很公平。
听完了顾长歌的讲述，在场众人无一不怒视于他。
看向帷帘之后的苏窈窕的眼神，也尽皆变得忐忑不安了起来。
“原来这便是我大夏文人的行径吗？”
苏窈窕故意沉默了一会儿，把在场众人抻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这才冷笑道：
“尔等自诩清流，平日里更是以‘知礼雅士’自居。
可为何广陵县主亲自入京之后，却不曾见你们口上所说的礼遇？
反而在事实不清的情况下，对朕请来的客人，如此的咄咄相逼。
还有李太傅，更是让朕‘刮目相看’呐。
身为相国不去代朕迎接，却当先欺辱一介只为洗刷污名的秦国才子，这很威风吗？
看来，朕也是时候要改变一下朕对诸位的印象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大变。
任谁都听出了苏窈窕的言外之意。
这是彻底在当今陛下的心中，留下了无法取用的坏印象啊！
而被点名的李绮闻，此时更是赶紧出列，脸色难看的跪地道：
“臣，惶恐。”
苏窈窕只是无声的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居心叵测的老苍蝇。
李家母子见状，心中顿时焦急起来，只觉今日这场讲经筵席，似乎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关键是苏窈窕的态度，如今竟然隐隐有些向着顾长歌靠近的意思。
这对于李绮闻与李嘉然来说，分明是一个相当不对劲的信号！
万一陛下准备借刀杀人的猜测是真的...
那盛京李家的几世盛名，岂不是真的要在今天丧于顾长歌之手？！
这一刻，就连李绮闻都开始感到忐忑不安了。
在场众人忙着起身对苏窈窕解释，却也是半点儿回应都得不到。
苏窈窕仅是淡淡的一句话，就将在场所有人的解释，全部都给憋了回去。
“此殿的是非对错，朕早已从宫人的口中听说了。”
这句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再也没人敢在当今陛下明言的情况下，再作死的把锅抛给顾长歌。
这也让在场众人心中的怨气，一时间达到了极致。
正因此，这场午宴的后半段，可谓是进行的极为沉闷。
等到撤席之后，讲经筵席正式开始。
除去文圣胥子与顾长歌之外的所有人，几乎是同时涌上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毁了他，毁了这个该死的广陵县主！’
仅仅一小会儿的工夫。
在场众人看向顾长歌的目光，便从愤怒变为怨恨，再从怨恨变为仇视。
这也让李家母子从中看到了最后一搏的希望。
尽管当今陛下对顾长歌的态度，直接打破了李绮闻的设想，莫名开始危险了起来。
但是，只要今日将顾长歌辩倒，保住李家在民间的声名...
哪怕是陛下真的对她们李家有铲除之念，也不一定可以找到如今天一般的好机会！
只要能在今天毁了顾长歌，日后此事必能有所转机！
李绮闻心中如此想着，赶忙给自家儿子使了一个眼色。
而此时的李嘉然，对于苏窈窕竟然偏向顾长歌这个情敌的行为，早已开始嫉恨的失去理智。
‘顾长歌，你该死啊！
我要把你毁掉，彻彻底底的毁掉！
我要让你再也走不出这盛京城，我必将让你活得如同猪狗一样低贱！’
李嘉然在心中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着吸引苏窈窕目光的顾长歌。
尤其是在得到自家娘亲的暗示之后，这位对顾长歌杀意凛然的李大才子，立刻开始了他的表演。
“哈哈哈哈！”
苏窈窕黛眉微皱，向末席的李嘉然看去。
“何故发笑？”
李嘉然故作失态的起身行礼。
“臣子（同臣女）失礼，请陛下恕罪。”
“朕问你，为何发笑？”
“只是关于广陵县主的些许笑料罢了，臣子一时憋不住，故而发笑。”
“哦？”
苏窈窕看了顾长歌一眼，只见他脸色依旧平静如常，便问道：
“何等笑料？”
李嘉然努力掩饰住眼神中的恶毒，冷冷的看了顾长歌一眼。
“陛下此前未至之前，广陵县主说了一个笑话。
他声称，自己的脑海中，有一个不逊于秦夏王朝的世界。
不仅如此，他所作的那些诗词，同样也是自那个世界而来。
并且，顾县主还打算以此来充当他自证清白的借口。
陛下，臣子想起广陵县主如此疯言疯语，实在是忍不住发笑，还望陛下恕罪。”
苏窈窕闻言，极为诧异的看了顾长歌一眼。
“有这等事？”
顾长歌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禀陛下，确有此事。”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目光一厉。
仿佛，终于找到了攻讦与毁掉顾长歌的最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