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噩梦

  黄昏将至,家家户户都开始冒起袅袅炊烟。

  而我,这边也不例外。

  厨房的灶台旁边清洗着将要烹饪的食材,刚想顺便把装着已经淘好米的内锅放到电饭锅的时候,大门响起了钥匙扭动的声音。

  “我回来了,嗯?是在准备晚饭么,加上我一份吧。”

  “有你份的。”

  优在门关的鞋柜处换上了室内用的拖鞋,进到客厅就随手把公文袋放到了一旁,坐在了沙发上后靠并揭开西装服上的顶端处的纽扣。

  静封拿着菜刀一边剁着砧板上肉饼一边向优问话。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平躺在沙发的优在闭目稍息一会儿后才开口回答,语气听起来有点疲惫。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

  “太累的话,在外面休息一下再回来也好吧,疲劳驾驶可是很危险的。”

  “你是不知道,现在想在外面晚上吃一顿都没地方。”

  “最近发生什么了吗?”

  “因为最近治安很不好,这个月里就发生了很多起的失踪案件。”

  这对于寄宿在学校的静封来说这些事是闻所未闻,正想继续问点关于事情的详情时优就打断了他的话头。

  “关于这事你就不要理会了,一切照常就行了。”

  听到优这样说,静封也只好作罢,沉默地继续做着晚饭。

  吃过晚饭,优把电视切到正播着当地新闻的频道。

  洗完碗的静封把手用纸巾擦干后就坐在了优的旁边。

  两人便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新闻,而这时候正好报道着一则关于寻人的启事。

  “最近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外出了。”

  这时候优的眼神变得尖锐了起来,里面似乎有着别样的深意。

  “是和这个报道的新闻有关么?”

  待优喝完啤酒罐里的最后一点后,她随手将罐子敲在了桌面上。

  “算是吧,现在附近到了晚上也没有什么人会出行了,你明天记得早点回来。”

  “…是绑架吗?”

  随后,优很快摇头否定他说的这个可能。

  “应该不是,目前失踪的人都还没有消息,如果绑架的话也该联络家属要赎金了。总之,凡事都要小心,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还有,千万不要去为了帮助谁而奋不顾身地做一些危险的事,我是知道的哦,你虽然善良可这也是你的弱点,一旦到时候拼劲了全力却没帮上忙,说不好就自责到崩溃了。就像现在很流行的某个游戏,是叫什么求生来着,最后胜利者只有一个,而胜利的人不是正向面对敌人就是从头到尾规避敌人,对于没有能力的你来说,我觉得后者才是你最后选择。”

  静封深刻地明白优的意思,因为小时候的某件事就曾经让他处于极度自闭的状态,然而本人并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也可能是因为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而导致的选择性失忆,性格方面也变得很内向。

  可对于优拿着游戏、还是当前非常流行的那个来举例子实在感到违和,因为优是不会去消遣任何娱乐的,所以静封不禁吐槽了一句。

  “优姐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游戏呀……”

  “我的同事哦。”

  不敢想象这样的姐姐会和别人聊跟游戏有关的话题,静封思考了一堆的原因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恋爱。

  “男……的?”

  优听到静封的疑问一脸诧异,但突然又明白了这疑问的含义,随后表情转为了恶作剧般的坏笑,又模仿着动画里才会出现语调回答静封。

  “哈?怎么会这么想,难道说是不舍得姐姐和别的男性在一起吗?呵呵呵,小封封是嫉妒了呢。”

  “……”

  一语中的,静封只好沉默以规避这个话题。

  “好啦好啦,不戏弄你了。是女的哦,姑且和我走的来,所以经常听她聊各种的游戏,好像是个隐性宅吧。平时和她聊的挺开心所以也走的很近,至于她人嘛——”

  还没说完,优口袋中的手机传来了短信来电的声音,拿出来滑动手机的屏幕,看过一番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然后拿起身旁的西装外套就离开沙发往大门走去。

  “有点急事,我先出去了,门我自己锁上就好了。”

  “你不是说晚上很危险的吗?怎么还出去。”

  “放心,还没有东西能威胁的了我。”

  伴随大门的一声声响,静封就回到房间继续了他的“约会”。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突然浓浓的睡意袭来,静封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思绪慢慢坠入了黑暗。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幽闭的空间中,他环视着周围,却是一望无际的漆黑。

  静封慌忙地伸出自己的双手,拼命地触摸着身上的肢体,确认身体是否还存在。

  ——这接触的感觉非常真实

  确认完成后,他的双脚开始走动起来,是身体自发性的在走动,潜意识想要逃离这个空间,可是无论跑了多久,前方仍然没有出口。

  ——黑的可怕,广的渗人

  此时,心中突然有股感觉愈发的强烈,是恐惧。

  ——这是出自无法逃离这个黑暗而产生出来的恐惧。

  无法确认过了多久,可能是很久很久……

  漆黑的周围渐渐明亮了起来,原本是毫无一物的场景,忽然一件一件的呈现着。

  一阵子后,周围已变成了一般房屋的门关处。

  这个本是毫不起眼的场景,可是静封却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的异常,房间里面正在燃起熊熊的烈火。

  本应是令人畏惧的场景,一般人早已飞奔门外去逃难了,但他的脚步却不自觉地往里面行走,并带着他自己走进了里面。

  直至走到了客厅的前,一个场景不禁让静封瞪大了眼睛,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而他的眼框开始溢出泪水。

  映入在他眼中的是一条被丢在地面上血淋淋且被断开的右脚肢体。

  “这是……”

  静封呜咽地看着这幅惨状。

  他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不知为何心中的愧疚感也越来越重。

  双手伏在地板上,支撑着要沉下来的身躯。

  然而这股感觉以几何的数字增幅,直到完全无法承受住后。

  人潮人海的呐喊声是充斥着脑袋,完全无法琢磨这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如潮水的涌流之后,“人”的声音慢慢逝去,反而一股低沉而不可名状的诡音慢慢显现。

  突然,本以逐渐淡去的人声竟成为了尖叫与咒骂,夹杂其中的还有怪物般的吱呀怪叫。

  类似于刀与剑的碰撞声“咔嚓”的闪烁在脑海,仿佛如临其境。

  最终,伴随着怪物的撕鸣,一切归于宁静。

  就当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后,如虚如幻的眼睛顿然出现了一张挤满了触须的巨牙大嘴,在蠕动的须根中,有一只怪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并且越来越接近——

  霎时间,一道耀光闪过,视线从白茫茫变得漆黑。

  ——就这样,逃过了一劫。

  静封以惊恐的神态睁开了双眼,这个感觉……应该不是梦中,意识确确实实地回到了现实,但心脏仍然剧烈地在跳动着,衣服已经被汗水所打湿,他惊恐地看着四周,以确认他自己真的已经没有身处在梦中。

  “哈——又是……这个梦吗,那场景为什么每次梦到都像目睹不久一样。”

  为了平复这份感觉,静封摇摇摆摆地走到客厅,大口大口喝着从冰箱取出的冰镇矿泉水。

  然后走进洗手间想要脱掉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当静封转向洗漱台的镜子时,他看到了自己脸上那两条明显的泪痕。

  沉默地看着镜子一会后,流水的冲击声就掩盖了思考。

  虽然经过了冷水的拍打,但这股忐忑不安的感觉并没有丝毫停息下来的意思,手还是不自觉地颤抖着。

  “似乎比以前还要严重。”

  对于身体的失控无计可施的他只好选择回到房间躺着,等待着天亮。

  静封刚走到自己房间前时,发现了隔壁姐姐优所居住的房间没有关上到门。

  他悄悄地来到她的房间门处,看着正在连工作用的衣服都没换就睡在床上的姐姐。

  没有梳洗的头发早已是乱糟糟的。

  静封垂低着头,脸上还挂着不知味的不甘。

  而这时他刚好感受到来自上方冷气的袭来,下意识就把床底掉落的床被盖在优的身上。

  关上了优房间的门后,静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本以为是个不眠之夜,可是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一直躁动的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恢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