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定计

  赵洪作为赵家主家子弟,自然有个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回到家后,只见他独自走进书房,挥手屏退下人。待下人退去,一道掌心雷闪过,顿时墙上出现了一个隐藏的房间。

  小房间中,一身常服的年轻人正在独自饮酒。不是别人,正是县尉赵广。见到主人回来,也不说话,大袖一挥,酒壶便自行往空酒杯倒酒。

  见到赵广如此反客为主,赵洪也不生气。反而大咧咧的坐下,举杯相敬。“恭喜表弟修为又有精进,白帝剑法不愧是天阶功法,竟可使人阶修士提前沟通天地之力,获得地阶修士才有的威能。”

  赵洪虽为兄长,但赵洪的修为早已付之一炬,而赵广不仅年少有奇遇,如今修为更进一步,怕是不出多久即可晋升地阶。如此人物赵洪自是要亲近一番,只见他摸出一个储物袋放在桌上,起身拱了拱手,笑道:“表弟的计策真是高明,如此一来,定能斩草除根。”

  对此,赵洪只是全程听下,虽收下了储物袋,但也无多余表示,只是抬手举杯。赵洪也顺势而坐,与之对饮。

  两杯灵酒下去,赵洪叹了口气,不再为自己倒酒。“楚源必死无疑,倒是可惜了。其实他也是个人才...”

  赵广冷哼一身,打断赵洪的话:“其实他和我们本来可以当朋友的,没成想此人居然如此不知好歹。拒绝你的好意倒罢了,还敢和我赵家作对,那可就由不得他了。反正他归根到底是一个散修而已,又没个什么门派支持,何惧之有,杀了便是。”

  且说,和唐帝国一样,天玄大陆也有诸多大大小小的门派世家林立一方。各大势力虽和朝廷摩擦不小,不过总归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承认了唐帝国的统治。但是古话说得好,侠以武犯禁,更别说是修士了。更多的时候,朝廷为了维护和平,对宗门的态度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宗门老老实实纳贡,不惹是生非,朝廷对其也就放任自流。宗门倒也乐得自在,纳贡便是,能安心修炼即可。如此氛围之下,谁先挑起摩擦,制造事端,自然是不会有好下场。更何况赵家盘踞道源县多年,见不得光的事情数不胜数,自是不敢主动招惹宗门。

  “听表弟这么一说,这道源县附近也并无大教,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还是昨日商议好的,把楚源弄到军械库去,一把火让他和那些账目亏空化为灰烬便是。真以为进了县衙就能捡回一条命?请不起雍和我们就自己动手。”

  雍和自然是唐国境内赫赫有名的刺客组织,其成员均着黑袍,佩雍和鬼面。和其他势力一样,雍和也有着自己的规矩,其中之一就是不接刺杀官员。倒也不是彻底不接刺杀官员的生意,只是要价太高,高到楚源哪怕仅仅只有个差遣,没有实际官阶,赵家都不愿支付的地步。

  “这样最是干净利落。账目,苏礼,楚源一并都解决了。”

  “好!”赵洪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下桌子,狞笑着:“明日就让他去军械库,看他如何逃出我的五指山!”

  计划已定,赵洪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放肆起来。“那就如此,来...喝酒!喝酒!”

  赵广见状,也不客气,两人举杯痛饮,仿佛大势已定一般。只见觥筹交错,却是从下午喝到三更方休。

  赵洪和赵广正在算计着苏仪,楚源也在屋里商量和苏仪商量着对策。

  苏仪从袖中拿出一块木质的小令牌放在桌上,令牌微微抖动,确认过无误后,他点了点头。“我已连通县衙阵法,大兄自会关注我二人。景山兄有话直说便是。”

  “赵家有三长,一曰高阶修士、二曰内外掌控、三曰钱财无数。故我请你兄弟二人拖住赵忠,赵广,其余人等自有驻军衙役对付。没了这些高阶修士,剩下的门客,旁支不过是一盘散沙。”

  “每有政事,苏县令事必躬亲。数日前我偷偷询问过乡邻,其言语都说苏县令是个好官,对赵家也是颇为不满。至于县衙内的小吏,早就记恨赵家很久了。赵家把持了道源县这么久,连赵洪都能成为班头。可想而知,赵家不倒,他们永无出头之日。如此一来,赵家对道源县的把控也就不复存在了。”

  “至于这第三,”楚源捻起公文,细细看了看。“赵家的钱是多,但是用不出去的金银和灵石,和废铁石头没有什么区别。若我没猜错,巡查使可是长安刘家的人。自是不会对赵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会吃他这一套。”

  平心而论,苏仪根本没见过有谁能把赵家分析的这么出色。毕竟他还年轻嘛,此番也是他刚及弱冠,才走出家门追随大兄的。

  “嗯,嗯。”苏仪连连颔首。“长安刘家可是本朝显赫,虽说不上四世三公,却也是久居高位,其间一二日后我再详细给你介绍。刘显乃刘家子弟,自然看不上赵家钱财。”

  “其实尚有一事不足。此番事大,唯恐其狗急跳墙,还请问苏县君可有办法护住无辜百姓?”

  桌上的令牌再次抖动,散发出蒙蒙白光,一道神念传入二人识海。“放心施为便是,我自能护百姓平安。”

  “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赵忠将我送入军械库,怕是图谋不小,远不止取我性命这么简单。道源县乃是边境,自然有给边军保存器械的任务。《唐律》有言,贪墨军械,及十柄则斩,不足则流,不赦。赵家这些年偷卖的军械数目,足够将赵家从上到下都杀一遍了。尤其是县君在巡查使面前挑明,让他们填补亏空的时间都没有。”

  贪墨军械在唐帝国可是满十柄就要被处斩的重罪,即使不足十柄也要被流放,遇到赦免都不能被释放。

  “那么,赵家要做的八成就是一把火烧了军械库,至于让我进去不过是顺手为之。”楚源顿了顿,“他们也没得选,账目不是一两日内能造好的,军械也不是眼下能运进来的,倒是被我以前说中了。不过,他们想把我送进去,和账目一起陪葬的话,事情就不能这么算了。”

  楚源的眉毛一抖,挺直的双眉宛若两柄利剑。“却是不能缓缓图之,不如将计就计,在军械库内破坏他们的计划,将事情闹大,把盖子掀了让大家都看看。”

  自古以来,这种小地方的家族就是靠着隔绝内外,架空上级,从而内外渔利。有着现代经验的楚源自是知道其实赵家和后世的村干部区别不大。只要掀开盖子,把一切暴露在阳光下即可。让上级官吏和百姓都看个清楚赵家究竟做了什么,那他们离灭亡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