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雪夜微微挑眉,冷道,“我数三下。”
“三。”
长臂猿不断的发力,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的结实的突起。
“二。”
“一!”
电光火石之间,长臂猿率先跃起,双手握拳不断的锤击自己的胸膛,发出极尖锐的啸声!
顾长歌只是在一旁听着,便觉得头晕目眩,那声音就像是尖刺一般刺进了他的脑海里。
雪夜却早有准备,她灵巧的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灵活的转了三圈,口中念着复杂的咒语,而恰巧长臂猿的长啸给了她时间和机会。
“雪牢术!”
明明是夏日的夜晚,却一瞬间如坠冰地。
漫天的水雾凝结成冰,瞬时覆盖住了长臂猿,将它活生生的冻住。
这就是女巫操控自然的力量吗?
顾长歌如是想到,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咒术的力量。
“死吧!”雪夜手中的权杖抬起,一阵猩红的光芒洒落,雪花开始化作尖刺,一瞬间刺入长臂猿的全身。
“我,永不背弃!”长臂猿忽然尖啸四起,巨大的金芒笼罩在它身上,全身的冰刺瞬间消亡。
但,这是最后的狂舞。
“你竟然为了这个东西,要燃烧你的本源?可笑!”雪夜轻轻的低笑,“本源燃烧一旦开始,便无法终结,我何必在这个时候和你硬碰,后会有期。”
雪夜刚想抽身而去,却见长臂猿全身的毛发宛若火焰般在燃烧,它在最后的时间里拼尽性命。
“你今天走不了!”长臂猿几乎用本能直接跃起,极快的生命消逝意味着极强的爆发力。
它几乎是瞬移的速度拦在了雪夜面前,右手橙红似火,狠砸在雪夜身上,将她击落在地。
然后从空中爆发似的落下,砸在她的身上,一拳又一拳的击打着。
就在顾长歌替这位巫女默哀的时候,她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就只有这样吗?”雪夜身上竟幻化了一身银白色的铠甲,覆盖在她身上,竟抵消了大半的攻击。
虽然也令她身受重伤,但还是活着的。
“没想到,你们女巫一族,竟然也学着人类,炼造神器!”大半的兽核已经燃烧殆尽,长臂猿的身躯开始慢慢退化。
“我们夜潭大人英明,区区神器,我们何尝不能得到。”雪夜腰间一发力,整个人将长臂猿掀翻,重新站立在这片冰冻的雪地间。
“猿叔!”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
顾长歌几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小不点来了。
圆圆的身躯,白白的一团,在雪地里显得格外的可爱。
可是它的眼睛确是赤红的,一行血泪沾在它雪白的毛发上,它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不断的高声尖啸。
可它不是猿族,长啸并没有攻击力,只能宣泄自己的情感。
“凤姬。”雪夜看见了它,嘴角咧起一丝弧度,道,“你来了,更好,省的我再去抓你。”
原来这只小兽有自己的名字。
“快走,我让你快走!”长臂猿已经走向了生命的最后末途,却拼劲全力阻拦着腾起的雪夜。
一人一兽的身影在半空中碰撞,漫天的血光混合着冰冷的雪花,每一滴都是长臂猿的鲜血所化。
“猿叔……”
“猿叔!我只有你了,你别抛下我!”
“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放过我猿叔!”
凤姬的声音就像是泣血的鸣叫,顾长歌甚至觉得这份背鸣仿佛沟通了身后的老槐树。
老槐树上最后一片叶子动了,就像是雪花一般,飘落在顾长歌的怀里,正好卡着那绳索,未落在地。
“这不是老槐树,这是梧桐!”看着宽大的树叶,顾长歌一下警醒。
雪夜的最后一击,即将击中长臂猿的心脏。
长臂猿就像是一个老父亲一般,最后望了一眼凤姬。
“我,绝不背弃!”丧钟响起,长臂猿没有做任何的反抗,任由雪夜的手掌按在它的胸膛,冰冷的雪花瞬时将它的心脏冰冻。
长臂猿却拼着一股劲,没有立刻倒下,反而牢牢的将雪夜箍在它身体里。
“快带凤姬走!”长臂猿身上射出一根尖刺,瞬时隔断了绑住顾长歌的绳索。
“永远不要再回这里!”长臂猿就像是托孤似的嘶吼着。
顾长歌做了决断,虽然凤姬是个麻烦,但,他愿意。
几乎没有犹豫,他收起身上落下的梧桐叶,向前猛的抱住不断挣扎的凤姬,朝反方向不断跑去。
拼命的奔跑,几乎不给自己留半分余地。
“你放我下来,不然我会咬死你!”凤姬的眼睛里落下大滴大滴的血泪,沾湿了顾长歌的衣衫。
这样的彼此之间最纯粹的亲情,让顾长歌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他没有退缩,用尽全力不断的奔跑下山。
再快点,再快点!
像是知道他带着凤姬走远了,长臂猿最后凝望着今晚的血月,看着漫天的血雾,道,“和我一起下黄泉吧!”
“砰!”
这是长臂猿将兽核引爆的声音。
整个山顶火光冲天!
顾长歌因为离得稍近,被一股热浪掀翻,但他还是没有松手,一路护着凤姬,摔下了山。
“猿叔!”
凤姬的声音像是穿透了天空,但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猿叔……”它哭泣着,小小的脑袋低垂着,眼底是难以描述的悲伤。
顾长歌这才转醒,第一时间便看着这团小东西,“你没事就好。”
凤姬看着他,忽然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几乎要生生的扯下他的血肉,
它哭泣着,呜咽着,道,“卑鄙的人类!”
顾长歌不知道女巫可不可以与人族类比,但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虽然很痛,他却忍住了,只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凤姬的毛发,好似在低声安慰它似的。
“以后换我保护你。”顾长歌低声道。
他做了这个决定,哪怕未来是无尽的麻烦或者前路是死亡,他亦不后悔。
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别的……
凤姬松开了口,沉沉的在顾长歌的怀里睡着了。
下一瞬间,顾长歌只觉得浑身像是被吸引一般,整个人飘在半空中一刹那就控制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