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个世界上可疑的东西

  “失陪了。”

  “啊,你是刚才那个男生吧?”

  “嗯,是的。……那,两个人没事吧?”

  回到大学,我立刻向医务室走去。

  我气喘吁吁地问道,医务室的医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嗯,大约一小时前就已经恢复了。”

  ……一小时前,我看了一眼医务室的时钟。

  确实,和店主处理箱子的时间重合了。

  “是吗……真是太好了。”

  “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只要不勉强就不会有问题的。”

  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真的好了。

  我一直紧绷着的紧张感,像冰块一样融化了。

  “是吗?谢谢。”

  我向老师行了一礼,走出保健室。走廊里很安静,大家正在上课。

  “嗯……”

  不管怎么说,就是那个。幸好没出大事。

  就在这样安心的瞬间。

  ——咕!

  傻乎乎的声音响起。我肚子里的虫子哭了。

  这么说来,午饭还没吃呢。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我都忘记了。

  看了看表。下午2点吗?食堂应该还在营业。

  因为离上课还有点时间,我为了填饱肚子,向学生食堂走去。

  啊,在那之前。也跟大家联络一下吧。倒不如说应该早一点联系吧。

  ……嗯,这样就好了。应该会有人做出反应吧。

  “……”

  事情告一段落,我恢复冷静的思考。

  然后,我很在意。……那个女人去哪儿了?

  吃完迟来的午饭,我走向上课的教室。

  也许是上课前5分钟的缘故,教室里已经有相应的人坐了下来。

  我坐在中间靠黑板的右边一排,靠近那个熟悉的人。

  “啊,白君,你来得太迟了。”

  “是啊,突然发生了很多事。”

  卯月秋。很偶然,她也上了这个课。

  “各种各样?反正是关于黄昏俱乐部的事吧?”

  “随你的想象吧。”

  “喂,诚也!”

  和她说话的时候,一个男人带着粗犷的声音坐在我的左侧。

  不停散发出干汗味的他,是我系里唯一的同性朋友左藤宏。

  “阿宏啊,好久不见了。”

  “是啊,已经三周没见了!”

  “... ... 你也上过这门课,你这个爱睡觉的家伙。”

  “嘿,你这个爱睡觉的家伙! ? 你说得太过分了! ”

  “不想被这么说的话,就要注意最低限度的仪容。”

  “我正在玩新作的游戏,很忙哦!”

  说着,阿宏挠了挠头。

  ……外表确实不干净。沉迷于自己的兴趣没有关系,但适可而止比较好。

  宏不理会我的视线,把皱巴巴的背包放在地上。

  “对了,诚也,你还带着我的学生证吧?还给我。”

  “学生证?”

  “我是借给这家伙的,拜托他代为出席。”

  没错。这个男人以想玩新游戏为由,强迫别人帮他代签。

  当然我是拒绝的,但因为各种事情实在是乱七八糟,最后还是答应了。

  ……不过看来这个男人不理解我的性格。

  “实话实说,要是被发现就麻烦了。”

  “不暴露就不是犯罪。而且诚也是为朋友着想,所以我相信你!”

  说着,阿宏露齿一笑,摆出一副“低三下四”的姿势。

  在卯月责备的视线下,我轻声回答。

  “是的,当然。”我说,“我已经通过学生证证明了你的出勤。”

  “哦,原来如此。”

  “啊?你们怎么了?”

  我把之前发给我的纸递给不了解情况的宏。

  阿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只写有横线的小纸。

  “这是什么?要写什么好呢?”

  “名字和学号。被代替出席这次讲座。”

  “什么?”

  “老师不相信机器,还会有委托代签的傻瓜。”

  “……什么?”

  “就是这样。顺便说一下,最多一次,以后要认真来。”

  “你啊! !”

  即使是朋友,我也不会对荒废学业的人给予慈悲。

  就在阿宏悲壮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铃响了。

  从前排往后依次由助教发放着复印的讲义?分发完之后开始讲课。

  那个教授的特点是声音洪亮,不使用麦克风。

  确实,即使是从后面传来的说话声,也能清楚地听出来。

  “嗯,这堂课要讲的是被称为近代哲学之父的——”

  这堂课的内容是西方哲学。

  哲学被轻视了……对我来说,里面的东西很深奥,而且感觉很有趣。

  当然,如果准备认真学习的话,也是需要做相当长的时间的学问。

  但是,在这门课上,掌握哲学基础知识的要素很强。

  因此,作为通识的目的,这是一门能够从浅层、广泛的内容中学习的课程。

  只要认真接受,一般人都能理解。

  “哎呀,我已经搞不懂了……你们这是在学习吗?”

  如果认真接受的话。

  但像这家伙那样不出席,只是单纯的抄别人的笔记的人很难吧。

  平常每次来就好了。这样做的结果比较轻松。

  顺便说一下,这次讲座的主题是笛卡尔的怀疑方法。

  怀疑方法是笛卡尔提出的怀疑论,是他哲学的根本。

  怀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认知、感觉以及其他一切。

  只要有一点可疑之处,就把它当作谎言。

  在其中寻找完全毋庸置疑的真相。

  “不过,哲学家还能想出这种奇怪的想法吗?”

  “不要不动脑就用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词语说话,你是小学生吗?”

  “真烦啊。诚也怎么样?我说的不是很对吗?”

  “我同意卯月的意见。”

  “啊,真是个薄情的家伙!”

  虽然被卯月骗了,但仔细一想,阿宏的话或许是对的。

  怀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一般的想法是有限的。

  在对伟人的离经叛道表示尊敬的同时,我也感到了某种恐惧。

  ——如果我现在所认识的知识和感觉不是现实呢?如果是假的?

  无论是看到的教室,还是听到的讲课内容。

  拿着的笔的触感,和这样两个人对话的内容。

  如果连自己的日常生活、至今为止积累的记忆都不能相信的话。

  当然,这里的故事不过是在真实的基础上进行的虚构的讨论。

  但是,如果这是在人类思维这一看似宽广实则狭窄的框架下进行的。

  恐怕会超越人类的范畴,达到疯狂吧。

  “经过这种独特的怀疑论,笛卡尔提出了那个有名的——”

  之后是关于“我思故我在”这句笛卡尔最著名的话,以及笛卡尔哲学之后的发展和批判,讲座的内容继续进行。

  时间一晃而过,讲座也结束了。

  教授离开后,不时传来收笔用具和笔记本的声音。

  旁边的阿宏平时的懒惰也像说谎了一样敏捷地收拾着东西。

  ……一定要在上课时发挥这种能力。

  “啊,白君,你的写作有进展吗?偶尔也来文艺同好会吧?”

  “可以吗?”

  “嗯,没关系。”

  “那就听你的。”

  对于卯月的邀请,我回答得很干脆。

  我原本是黄昏俱乐部的成员,有时也会去文艺同好会。

  因为兴趣是读书,写文章的频率很高,和部长关系也很好。

  在哪里虽然没有正式的所属,但是也可以作为我的第二安身立命之所。

  而且今天没有黄昏俱乐部的事情。对我这个闲人来说,这个邀请来得正好。

  “啊,等一下!你已经有黄昏俱乐部了,你还对别的女人动手吗?”

  “不是这样的!不要只因为女性多就和恋爱扯上关系。”

  “……没错,你只有这种想法吗?”

  “反正你是想邀请他,顺便增进交情(意味深长)吧?”

  “混蛋,别说傻话!”

  不知为何,我歪着头看着慌乱的卯月。

  倒也不是那种关系。只是院系和专业相同而已。

  啊,对了,去文艺同好会之前要确认一下手机。

  是为了确认远乃他们联系的事有没有回信。

  “……咦?”

  似乎没有回信。不仅如此,连读都没读过。

  “诚也,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喂,这么愚蠢的人就别管了,快走吧。”

  “啊,好。”

  “谁是傻瓜!还有诚也,笔记下周还你!”

  虽然觉得大家都很不自然,但我又不能让卯月等太久,所以先收起了手机。

  ……应该是大家都很忙吧。到了晚上,应该会有所反应。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跟着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