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穷凶极恶

  两个小时以后,三人入住了附近一家酒店的最后一间客房。

  关于晚餐那件事,最后的发展出乎意料,坐在旁边角落的酒鬼用400星币买了下来,尽管这个价格比起市场价值要低了许多,但正如阿拉森所言,他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有些犹豫,虽然钱是他付的,但他也知道有些不合适。

  出声让他进来的是艾菲梅尔,虽然这种不合适的想法并没有消散,但他还是照做。

  “你不回去吗?”

  在之前进食的时候,艾菲梅尔一直把他晾在一边,到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见,只是单纯地没有交谈的必要,比起他来说西雅尔有着更高的优先级,但现在,小女孩毫无防备地睡在床上,意识已然远去。

  “我要是回去了,公司肯定会找我麻烦,还会想尽办法从我这里挖出一些我根本不知道的关于你的信息,我可不想面对那样的拷问。”

  艾菲梅尔依然维持着进食的状态,尽管她在之前已经消灭了几乎2/3的风暴牛排,但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阿拉森甚至偷偷地观察了她的小腹,在确认它没有丝毫的隆起的同时,被她用凌厉而危险的眼神瞪了一眼,心脏明显地咯噔了一下。

  此刻她正在贪婪地吸食着面前的一大杯酸奶,很显然她很中意这种第一次见到的食物。

  “阿拉森。”

  “嗯?”

  她突然严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接下来的话则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我能相信你吗?”

  她金色的瞳孔仿佛连接着深渊,带着无法言喻的吸引力将他的意识牢牢地锁住,他仿佛整个人都完全地暴露在了她的视线之下。艾菲梅尔并没有使用任何能力,不如说她会尽可能地避免直接侵入其他人的大脑,属于逐光者的那部分依然时刻警醒着她那些禁忌的事项,这是对于接触双方最好的保护,这只是纯粹的压迫力。

  “...你是指什么......”

  “今晚你睡沙发。”她指了指身旁道。

  “这当然没问题......但是...你这是要去哪?”

  “去附近转转。”

  话音未落她已经从外面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大叔和小萝莉。

  虽说她决定了要保护西雅尔,但不能让小家伙一直缠着自己,她得为她找个保姆,至于是男的还是女的这些不过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当然,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城市的另一端灯火通明,带有悬浮装置的私家车在半空中穿行,俨然一座不夜城的景象,但这里的行人却很少,很安静,只有一些酒精摄入量明显超标的怪人在路边维持着奇怪的行为艺术。

  艾菲梅尔显示出了良好的适应力,在从他们身旁走过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毕竟这是他们的自由,而她选择远离。

  一阵微风带起了街边的落叶,也让她的目光锁定了离地几十米的空中以亚音速飞过的某个东西。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型生物,在这种速度之下,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远去,然后在十几秒之内消失在地平线以下。

  是人类的能力者吗?

  她再回头看看他来时的方向,不久之前这边确实传来过一些异样的响动,最初她只是将它当做了正常的噪音,但现在仔细一想似乎有些不对劲。

  听见了枪声,意味着曾发生过战斗。

  她加快了脚步向那边走去。

  这是低矮建筑群的一隅,不远处有着倒塌的公寓,旁边则是正准备拆迁的建筑。

  这都不是重点。

  前方躺着一个女人,艾菲梅尔意识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她走近女人的身边,确定着她的致命伤口。

  腹部连同周围的组织还有脊椎都小时了,在伤口的边缘能看到碳化的痕迹,剩下的部分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而从中间折断,她整个人呈现出一个怪异的扭曲倒在地上,空洞的双眼注视着天空,述说着她的死不瞑目。

  她的意识尚未完全消散,这意味着还有着挽回的余地。

  艾菲梅尔蹲在她身边,将她的残骸平铺在地上,然后伸手悬停在那伤口上方5cm的地方,接着便是她之前对西雅尔所做过的那样,将这个女人残破的身躯从微观上重组,然后将残存的意识塞回了容器。

  蓝色的微光填补着她身体的空缺,接着慢慢消失,在几分钟之后,女人的眼皮艰难地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这是.....”

  很显然她还没有来得及适应目前的状况,但她想起了什么很快站了起来。

  她神色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毫发无损,艾菲梅尔甚至修补了她破损的制服,然后在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装备。

  一把手枪,比阿拉森的“沙罗曼蛇”小得多,就算是以女性纤细的手和上肢也能轻松驾驭,但这明显是一把足以致死的武器。

  直到这时候她才想起了身旁的艾菲梅尔。

  很明显她很紧张,这种防备让她不自觉地后退然后用枪对准了艾菲梅尔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自然是因为之前曾受到过袭击,虽然明白这一点,被枪口指着艾菲梅尔还是有些不爽,更让她不爽的是她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这个女人立刻想起了什么,她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这里很危险,别发出声音。”

  声音压得很低,但艾菲梅尔觉得在这样空旷的环境中并没有什么卵用,就算不通过听力,她们的存在也格外显眼。

  “你为什么倒在这里?”

  最开始,她想问的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但看着已经被自己治好的伤口,她立刻换成了其他说法。

  这个女人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脸疑惑,但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好像遇到魔人X了。”

  “?”

  “我好像被他袭击了,但是......”

  现在的自己毫发无损,难道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马上回来。”

  说完就向着前方的建筑群跑去,艾菲梅尔完全无视了她的话追了上去。

  在跑过了两个路口之后,女人停了下来,她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然后脱力地跪倒在地上,掩面痛哭。

  眼前的一切让人难以直视,地上墙上满是血迹,翻倒在地的车辆还在燃烧,里面的人早已被烤成了七分熟,一个壮汉的半个身体陷入了墙壁的内部,血肉飞溅得满地都是,画面极其血腥,到处都是人类的残骸,至少有好几个人在这场屠杀中丧命。

  这里即便是白天也鲜有人经过,以致于没有引发更大的动静,但毫无疑问,到了明天早上,这一切都会写上新闻头条。

  艾菲梅尔淡然地走过,搜索着残留下来的蛛丝马迹,这份淡然让女人感到毛骨悚然,她自然无法想象,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艾菲梅尔曾无数次见到过这样的惨烈画面,早已见怪不怪了。

  几分钟后,稍微平静下来的女人拨通了同伴的电话,接着更多的人开车赶到,将她和艾菲梅尔一起接走了。

  后来,艾菲梅尔知道了这里是警署,而这个精神受到严重打击的女人,是一名在职十余年经验丰富的女警,但她之后的职业生涯可能不再一帆风顺。

  这些人表现得还算比较客气,将自己带进了一个房间等待,准备了外卖摆在她的面前,甚至墙上还挂着大屏幕播放着奇怪的节目,艾菲梅尔并不排斥人类的文化,她默默地接受了这一切。

  这些人会先从的同伴那里收集信息,接着才会轮到自己,她知道自己还得等一会儿。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真是一位勇敢的小姐,在看到那些东西以后还能若无其事地进食。”他锐利的目光中明显带着点别的意思,这话里话外绝对没有表面所表现得那么简单。

  “有什么问题吗?”艾菲梅尔将薯条咽下,又喝了口快乐水这才不慌不忙地回应他。

  她也不是什么都懂,尤其是人类复杂的想法,所以她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主动权交给对方,以不变应万变。

  “在档案室里查不到任何关于你的信息,我想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艾菲梅尔托着下巴思考了几秒,然后郑重其事地答道:“偷渡。”

  “......”

  “我过来的时候乘的船现在就在海边,你可以派人去确认。”

  帝国的档案信息当然不可能覆盖到领土内的每一个人,毕竟这里有许多人根本就不承认帝国统治,没有她的资料也太正常了,尤其是当她来自另一颗星球的时候。

  但是...偷渡虽然是非法的,但这事压根就不是他们管的,她的回答让他哭笑不得,权衡再三之后他竟然发现自己只能暂时在这个问题上放她一马。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进入了真正的主题。

  “你有见到过这个人吗?”

  扔过来的PAD投射出三维投影,一个披着披风的黑衣人呈现在她的眼前,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带着悍匪专用的头套,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跟她看到的有些不太像,但她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她点点头。

  “他去哪了?”

  “大概是东北方向吧,他飞的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之后就没办法追踪了。”

  男人看着她,喉咙中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叹息声。

  “为什么你能这么淡定地说出这些话?”

  如果以整个银河系为参照,那么人类之中的能力者数不胜数,但在一颗小小的星球上出现这样的家伙还被自己遇到了,则跟中大奖的几率差不多,更何况那个家伙现在是他的敌人,是这颗星球历史上最危险最残暴的通缉犯。

  她淡然的态度让他感到不可理喻。

  “我应该表现得很惊讶吗?”

  “......”

  久经沙场的警长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