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不听使唤

  疼痛。

  无法言喻的疼痛。

  昏昏沉沉之中,身体传来了如此剧烈的信号。

  最开始是头部。

  冰冷的利器刺破皮肤,砸穿头骨,切断神经,在大脑中不断绞动着。

  如此冰冷的器具却堪比上千高温的存在不断蒸发着此人的理智,成千上万根神经痛苦的叫嚣着,传达着狂风暴雨一般的酸涩与疼痛。

  那个人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骨头一寸寸崩裂的细微声音,还有血液不断奔涌,疯了一样涌到头部,然后随着利器刺破的间隙无力的喷涌而出。

  血液在奔逃,神经在呻吟,理智在咆哮。

  如此剧烈的疼痛足以让人在一瞬间疼晕过去,然后再次疼醒。

  但是这一抹疼痛伴随的就是从五脏六腑浮现的酸涩和难以置信。

  然后,似乎是所有所感一样。

  少女知道了,这仅仅是第一剑。

  接下来还有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第六剑,第七剑……

  还有更多,更多,更多的攻击即将到来。

  少女被疼醒了,她猛地睁开了双眼,整个人撑在床上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无谓的干呕。

  就仿佛想要把自己的内脏全部吐出来一样,少女不断的反胃干呕着。

  浑身大汗,脑袋仿佛还残留着让人窒息的幻痛一样,少女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着,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戒断反应一样不断的抽搐颤抖着。

  大颗大颗的眼泪生理性的从眼角滑落。

  少女模糊的想要停止自己的的哭泣,但是朦胧的幻痛却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炽热的鼻尖有液体不断的从鼻腔里涌出。

  半响,少女才勉强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她努力控制了呼吸止住了眼泪,抬起颤抖的手擦拭自己脸上狼狈的痕迹时,却摸到了一手的猩红痕迹。

  “…………哪来的……血……”

  少女沙哑的从唇齿间吐出这么几个字来,干涩的声音就仿佛许久没有使用过一样。

  她恍惚了一会才头痛欲裂的意识到了手上的鲜红正是自己鼻腔涌出的液体。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踉跄的走到了卫生间中,用冰冷的水冲洗掉了手上脸上的狼狈痕迹,整个人就像是大病刚愈一样虚脱无比。

  听着水流轻轻落进水池里的声音,这个时候少女才像是意识回笼一样清醒了过来。

  她放掉这盆红色的水,望着狼狈的自己心底忍不住冒出了一抹茫然。

  刚刚她还记得那细微的余留幻痛,但是更加深入的她却记不得了。

  明明记忆里什么都没有,但却像是身体自然而然的记录下了一些她不曾知道的苦痛,短暂的戒断过后就如同幻觉一般消失不见。

  这仿佛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一样的落差感让名为华的少女露出了无措的表情。

  她扭着头下意识想要寻找华生的存在。

  穿好鞋子,走出房间门,别说是华生了,常年呆在客厅里看书的柯南·道尔也不见踪影。

  华小心翼翼的在屋内找了找,都没有看见这两个人的身影。

  在华以为她会一无所获的时候,她从余光中看见一个穿着衣着光鲜,完全不似这里其他人那样破旧和灰暗,衣冠楚楚一身纯白牧师服的男人。

  “那个……难道是华生说的教会……”

  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努力的思考了一会,但是嗡嗡的脑子迫使让她赶快去做点什么,内心的急迫和涨痛的脑袋让她分外难受。

  华找了一张类似废纸的存在,在上面写下自己看见教会的一些情况,然后乘着那个衣冠楚楚的人还未走远,轻轻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抬眼间,那个牧师服的男人已经走的有段距离了。

  华自认为自己并不懂什么跟踪反跟踪之类的的玩意,只能靠着高度这种小小的优势。

  她如同灵活的动物一样,几下顺着墙壁爬上了房檐,脑子里轻轻回想着出门前看了一眼柯南·道尔留下的地图,靴子悄声无息的走在房顶上跟着那个男人。

  纯白的,干净的仿佛在发光一样牧师袍,在这个灰尘扑扑的世界里异常的显眼,华只是随便在屋顶上远远地吊着,也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行走的痕迹。

  那个牧师似乎并没有发现华的跟踪,脚步轻松的带着华直奔主题。

  靠近伦敦中心的华看着牧师走进了一个巨大的,仿佛火柴盒一样的巨大房子,跟周边精致的,简朴的欧式房屋格格不入。

  华站在屋顶上,望着那个巨大的火柴盒一样的建筑,身后响彻起了沉重而庄严的钟声。

  少女抬头,看着巨大的大本钟看了好一会。

  她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向着那个巨大的火柴盒一样前进着。

  如果是有华生或者柯南·道尔在这边,应该能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之处。

  可惜华现在是独自一人,心底涌动着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渴望,一步步踏进了那个屋内。

  保安亭,巡逻的人,平常该有的都有,不平常的也有。

  华没有在意那些人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普通的走了进去,而那些巡逻和负责看护的人也总会因为一些细小的其他事情都没有注意到华的到来。

  就像是有人故意混淆了他们一样。

  满满的都是阴谋的感觉。

  华走到了屋内,整个屋子跟普通的房屋不一样,巨大的屋子内只有几个看上去老旧的隔间,天花板上架着一个个像是缆车一样的架子,但是原本应该装着缆车的却是一个底部可以打开的盒子。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怪异的缆车缓缓移动到了最高处,然后打开了底部。

  寸丝不挂的人从怪异的缆车里摔了下来。

  即使那个人疯狂的想要抓住缆车的边缘让自己不掉下去,但是这些动作也是徒劳无功,只能发出惊恐的惨叫声落在了地上。

  “啪叽!”

  西瓜和肉块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华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断断续续发出悲鸣的人在地上抽搐了一会。

  然后化作一片摸不着的黑烟和一堆溅射模样的粉尘残留在地上。

  特质的地板上已经有好几堆同样的粉尘,表示着这个地方已经至少有好几个人因为同样的高空坠落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