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此地无银

  当我重新站在了地下室的桌子边缘的时候,我开始有些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有些愚蠢。也许对于这边的人来说想要鉴定是否是假币可能还有些困难,可是对我来说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虽然说森林里面的动物和我印象中的动物有些不同,可是这些金属和一些物质倒是基本和我的印象一致,那么这样的话,鉴定含银量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太简单了。

  我将我当年用来研究蒸馏酒的东西翻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珂兰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仪器有些好奇,忍不住伸出手拿起了几个瓶子看了看,接着问我:“店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听说您是要打算要扩建旅馆,那么我们在这里是要做社么?”

  “嗯,简单来说是要做一件对于扩建旅馆来说格外重要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珂兰事实,开口继续说,“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那就是最近我发现现在市面上有些假币,甚至还到了我的手上……当然,那只是我怀疑是假币,我还不能确定。倘若是能够确定,之后也不会被骗。”

  “假币?!”

  就连和金钱关系不是很大的修女都表示了惊愕,可见制造假币的后果有多么严重。珂兰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接着问,“可是,可是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交给专业的鉴定官去做吗?店主要靠什么要鉴定?店主为什么不去找人呢?”

  “呃,简单来说,给了我这一枚货币的是旅行商人……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还算是不错,我不相信那个家伙会故意给我假币,他应该也是一个不小心收了假币的倒霉蛋,倘若我直接去找了鉴定官结果出来是假币,那么他肯定会被抓走……所以,我要通过自己的方法来鉴定。”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珂兰,珂兰有些担心地点了点头,接着看着桌子上面的仪器,说:“那店主是要通过什么方法鉴定?我听说他们有些特别灵敏的天平,只要是重量稍微有些差距就能够看出来。店主,您这里也有吗?”

  “哦,不,我没有,我不靠那种手段。”

  我摇了摇头,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脸不爽的莉莉娅拿着一个小盘子走了过来,颇为嫌弃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抱怨道:“真是想不到你要这些恶心的东西做什么,你必须要多给我一些才行,你知道我忍了多久才弄到这些吗!”

  “你放心,这些都是有用的。”

  我看了看莉莉娅给我刮下来的灰土,伸出手捻起一部分放在了舌尖,味道有些苦咸。看起来这些东西还不错,最起码符合我的构想。不过在使用之前,它还需要进行精炼提纯才行。我将这些东西倒入水中溶解,对我有用的东西会溶解在水中,而多余的泥沙都变成了水上的泥巴。接着我将这些泥沙过滤掉,再将这个小东西放入了小碟子里放在了火上。

  随着水的蒸发,本来溶解的白色结晶出现。虽然说量不多,不过也算是够我用了。毕竟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大批量生产硝酸出来,只要有一些稀硝酸就能够让我去测试含银量了。作为一个化工生来说,这些本来就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我做旅馆老板太长时间,自己的老本行反而还忘记了。

  我将这些白色晶体放在一个罐子里,接着点燃了桌子上的燃油灯,这个密封的罐子让我开了一个洞,专门引了一根管出来,本来是我用来做小规模蒸馏的,不过现在也刚好能够用一下。

  接着将这根管引入装了水的小碗中,剩下的就是等待。

  很快,被煅烧的硝酸钾开始发生反应,在管口出现了红棕色的二氧化氮,这些二氧化氮会溶于水,接着就是我们常用的硝酸。我在一边默默等待着等待结束,看着红棕色气体一点点消失在水中,而这种变化让一边的珂兰和莉莉娅都有些惊愕,看着她们震惊的样子也实在是让我感觉到莫名其妙的骄傲。

  很快冒烟结束,估计里面的硝酸钾已经反应完了,我将得到的简易硝酸分成了两份。从外表上来看,这杯水一点变化都没有。然而事实上它已经变成了人类最重要的工业品之一,也就是我即将要用来含银量的主要物质,硝酸。

  “店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珂兰小心地站在我身后问了一下,似乎是生怕我做了什么炸掉了整个屋子,莉莉娅翻了翻白眼,接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和冒险家,就是一个被驱赶出来的炼金术师对吧。”

  “呃……你说是,那就是好了。”

  我不知道这个身份会给我造成什么影响,尤其是莉莉娅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因此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倘若我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我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承认的。只不过事情是不能后悔的,既然已经选择了承认,那么也就没有办法了。

  “炼金术……啊!店主……果然……”

  珂兰重复了一下莉莉娅的话,然后恍然大悟了什么,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珂兰,实在是不明白她到底明白了什么,珂兰看了看我,然后说:“您是炼金术师的话我和露娜莉娅就都明白了,难怪您能够读书识字,而且对数字还很敏感。尤其是您不信仰神明,炼金术师们当年被赶出帝国的一条罪名就是无信者。因此您肯定不会信仰我们的……啊!您放心,这件事情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原来如此,不过也是,毕竟只要是走在了这条路上的人也就不太会相信所谓的神明了。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将这些硝酸分在两个杯子里面,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两个银币,当着莉莉娅的面扔了进去。

  起初的莉莉娅并不理解我到底在做什么,但是很快她就惊呼了出来,这些银币进入了硝酸中居然在消失,硝酸开始将银溶解在自己之中,慢慢的,本来漂亮的银币变成了扭曲的固体,等到反应结束之后,我将这些硝酸过滤了一遍,去掉了一些本来银币内部的杂质,接着放在了桌子上。

  “天哪……店主居然……银币居然……我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你们这群炼金术师被赶出去了,你们这是暴殄天物!”

  看着最喜欢的银币被我弄成了这样,莉莉娅痛心疾首地说。我没有搭理莉莉娅,而是捏起了一边的食盐溶解,然后蒸发提纯,最后将这些纯化过一边的食盐分别到了进去开始搅拌,直到最后食盐无法继续溶解。很快,白色的氯化银沉淀出来。这些就是能够证明含银量的关键。

  我本来打算拿个天平最后来测量一下,然而当一切都平静下来以后我发现我多虑了。除了我能够确认是真币的那个杯子中有了白色沉淀之外,那一枚来路不明的货币杯子中,根本就没有白色沉淀……也就是说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天平来判断,肉眼就已经能够看出问题,只是这个结果我完完全全没有想到,别的假币多少还会用一些银来维持外形,然而这一枚……

  这不仅不是真币……

  甚至,一点银都不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