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找到了活下去的第一个目标,向围盾组织复仇。
荒芜的街道,残破的夕阳,以及几根还沾着血迹的白骨。
有喜鹊落下,想要啄食白骨上残余的肉渣,我挥舞着猎枪将那些该死的喜鹊赶走,又将王泉那残存的白骨,收进背包。
就这样,已经冷静下来的我,背着王泉的尸骨,在丧尸们的嘶吼声中,回到了我的小窝。
入土为安,落叶归根。
这似乎是扎根我们心底深处的执念,我曾认为这是陋习,但如今,我却在小区的广场上为王泉立下了一座坟墓。
那是一座黄土堆成的小土丘,泥土深处,埋着王泉的白骨,没有棺椁,没有墓碑,甚至连尸骨都不完整。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大小合适的木板,想要在上面写下王泉的名字时,才发现我连一根能写字的笔都没有。
文明破灭,哪怕我们已然记得那些文字,却也没了能够书写的工具,心如死灰的我,将木板放在了坟墓前,将其点燃。
在我的记忆中,家乡的人们对火焰,有着奇怪的崇拜,他们认为火焰能带来毁灭,也能带来新生,祛除邪祟。
火焰顺着薄薄的木板,缓缓燃起,白色的浓烟升起,向着天空飘散而去。
我坐在王泉的墓前,看着白色的浓烟,忽然有了抽烟的冲动,我叹了一口气,拿出一本书来,一页一页的撕下,放在木板上,看着书页被火焰迅速吞没。
这本书是《洛丽塔》,王泉说过这是他最喜欢的书。
这个世上,或许有神灵,但一定没有鬼怪,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对于死去的王泉来说,毫无意义,只不过是在安慰我自己罢了。
通过没有必要,却复杂的仪式,纪念已死之人,是我们人类一直用来自我安慰的一种手段。
扫墓也好,忌日也好,都是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为了自己而做的事。
随着书页一页一页燃烧,我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王泉是否有什么信仰,是否是什么宗教的信徒,所以我只能扯下一页书,将他最喜欢的《洛丽塔》念给他听。
“你可以嘲笑我,可以威胁逐出法庭,但我仍要高喊出我的真理。”
“直到我窒息,将我掐得半死。”
这是毫无意义的事,却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随着那块木板彻底燃烧之后,我才缓缓起身,对着那个小土包,望了又望,欲言又止。
我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但那些堵在我胸口的华丽词藻,涌到我干涩的嘴边时,却只剩两个单薄的字。
“晚安。”
“我的朋友。”
这一晚,我睡的很早,甚至没有去吃晚饭,便扑到了床上,沉沉睡去。
不死之身,是个很方便的东西,我并不需要进食,也可存活,但我需要食物,来保持我的理智,我也讨厌饥肠辘辘的感觉。
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化,我都能活下去,因为那个该死的愿望。
但天亮之后,一切或许都会开始改变了,我想,我也应该开始像个火把,开始燃烧,直至化为灰烬。
……
次日,太阳刚刚露出一丝痕迹。我便早早的起了床,我拿出了那个被我视为珍宝的土豆,用菜刀自中十字切开,分为了匀称的四块。
我拿着这四块土豆,来到我翻好的土地,轻轻压在已经变得松软的土中,再将泥土覆盖而上。
种地的最基本准备工作,已经算是做好了,接下来便是施肥,除草,等待着土豆的嫩芽,探出泥土了。
这会是一个略显漫长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也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我将曈曈安抚在了家中,独自一人下了储藏物资的地下室。
地下室并没有通电,而且被我塞得满满当当,光线很差,也很拥挤,我费力的在里面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80厘米长的开山斧,斧刃应该是碳钢锻打,握柄为木头,看起来很结实,应该能一斧刃劈烂一个人的脑袋。
我将那个开山斧的斧柄,简单的用绳子绑住,挂在身后,又背上我的猎枪。
做好一切准备后,我便背着开山斧和猎枪,慢跑着前进,一路向着城市深处跑去。
我的体力还行,但杀人是个体力活,我不确定我拿着开山斧能劈几个人,肉体上的伤势能恢复的很快,但我的体力恢复起来却相当的慢。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
“呼……”
我大汗淋漓的跑在破败的街道上,上气不接下气,但腿部最开始的疲软与酸痛,却是渐渐消失。
在一个保持较为完好的街区处,我停下脚步,这里貌似还没有被人彻底搜刮过,只要我肯等下去,终有一天能在这里碰到威盾组织的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躲在一个破旧的屋子中,双手握着开山斧,好好举起,又重重挥下,练习着劈砍的动作。
我保存了一本格斗类的书,但基本没有打开过,今天是我第一次把那本书拿出来。
我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木枝,再熄灭木枝,用木枝上的灰,在墙壁上画上了一个人型的图案。
从今往后,这个图案会成为我的练习对象。
我按照书上的指导,双手握拳,对着坚硬的墙壁,一拳又一拳的砸下,脚下一边移动,假装着有敌人,做着闪躲的动作。
这样看起来很傻,真的很傻。
拳头落在墙壁上时,疼痛也会随之而来,我强行忽略了这股痛意,对着墙壁一拳又一拳的挥出,直到我的拳头染上血迹。
这次,并不是犯傻,也不是无能的发泄怒气,而是早有设想的一次尝试
我一直在怀疑一件事,对于不死之身的机制而言,当我的肉体在短时间内连续损坏,修复的肌肉,会不会在多次损害后,尝试着再一次长出的血肉时,将血肉变得更强,免于再次损伤。
毕竟,末日降临的时候,我只是一个骨瘦如柴,刚刚痊愈的病人。
在被尸神教当成社畜圈养了一段时间后,我却可以挣脱禁锢我的绳子,逃离那个地狱。
关于这件事,我早有怀疑,只是一直没有动力去做而已。
而且,就算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肉体加强的速度,也绝对不会很快,毕竟我在尸身教的折磨下,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才刚刚恢复到普通人的水准。
我不奢望什么夸张的加强,只是希望,在我拿起开山斧时,多劈几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