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昊坐在卡车的副驾驶座上,和正在开车的陈苟谈笑风生,一如当年。
这辆孤独行驶在荒原上的装甲卡车,除了拖了一些物资回去之外,现在就只有他、谢炎阳和陈苟三个人。
阴沉的天空一如既往,谢炎阳在后面呼呼大睡,但在异世重逢的两个人却是激动异常。
“干,耗子,我也是那一次,两年前押艾莉那伙人回去的时候,我是头车,但开着开着情况就不对了。”
陈苟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右腿,哪怕已经过去了两年了,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依旧是历历在目。
“你知道吗,老子tm在前面开着呢,后面是你们,突然就起大雾了,一转头,荀子和刚子,还有那个杀千刀的,好不容易逮到的伊万察都不见了,无线电直接进入无人区,像你妈的开进寂静岭了一样。”
“然后……一个影子直接把老子的车给扑翻了……他妈的……装甲板的东风铁甲啊,快三吨的东西,说翻就翻。”
他从裤兜里面摸出了一包烟,俞昊刚刚就注意到了,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没有牌子的货。
这会儿叼了一根在嘴里面,拿出打火机,正要点上的时候,右手还有些微微颤抖,仿若对当时的事情,依旧后怕。
但就在把火递到嘴边的时候,突然顿住了,看了俞昊一眼,把烟吐到了腿上。
“忘了,我才想起来,你不让我们抽烟。”
陈苟笑了,说出的话,让俞昊都愣了一下,紧接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有说话,而是从他的手里一把拿过了火机,自顾自从座位中间的盒子里面,拿了一根烟,放到了嘴里边。
也是正要点着的时候,被陈苟一把握住了手。
“不行,耗子,你不能抽。”他摇了摇头,把打火机抢了回来,丢到了后面,不再去管,视线集中在路上,轻轻叹了一口气,“闻闻看。”
“大麻,印度货,你把伊万察的货拿了?”俞昊把这根烟放在鼻尖嗅了嗅,抿了抿嘴,放下了。
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可以说,自从进入特种部队以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跟这种东西作斗争。
而伊万察,那是艾莉的手下,在东南亚恶贯满盈的大毒枭。
“太累了……”陈苟好像是在解释自己的行为,让俞昊只能在心里面微微叹息。
消瘦的面庞、昏暗的眼睛、干燥的嘴唇、厚重的鱼尾纹,还有那微微发白的鬓角。
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战友们称作后起之秀的少年,RUSHB的最强突击手。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已经把陈苟两年来的无奈,全都诉说了。
没有人能不向生活低头,当所有的压力倾注到身上时,连意志最坚定的黄金圣贤都会失去本心,又何况是肉体凡胎。
只有脑后那根熟悉的马尾小辫,似乎还保留着他最后的倔强。
“那什么……你是认真的吗……”陈苟把左手手肘抵在了左边车玻璃上,不断挠着自己的脑袋。
一想到俞昊他们一会儿要做的事,就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那些恶鬼就是他妈的孙悟空,一个个铜皮铁骨,95式步枪一梭子下去都难打死一只,手枪更是留不下个印子。当初要不是有车载机枪,老子当场就凉了。”
他叫骂着,回想起那种能一爪撕裂东风铁甲的怪物,脸上就控制不住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
让俞昊想起了自己刚刚到的时候,挂在先灵之城边上的树上,那里的堕落者还在沉眠。
以他当时身上的那些装备,即便是遭遇了最弱的α级堕落者,恐怕也都活不下来。
但现在……
俞昊捞开了自己的衣服,从枪袋里面拔出了那把92式手枪,递给了陈苟。
“92式?”他当然忘不了这个日夜陪伴在身边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伙计,只是枪身那亮银的颜色有些陌生,看起来像红脖子们喜欢用的沙漠之鹰。
“嗯。”俞昊点了点头,“枪身和子弹都被我用一种叫作钛铯金属的外星材料改造了,穿透力比反器材步枪还强,能杀伤堕……咳……恶鬼的身体。”
“卧槽!真的假的耗子,就这小玩意,能杀伤那种怪物?”陈苟瞪大了眼睛,飚出了一句国粹,右手抢过俞昊递过来的手枪的时候,左手差点没拿稳方向盘。
车身左摇右摆,就像喝了假酒一样,差点是翻在了荒原上……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车子顶部的红灯亮起,机械雷达的表盘上,出现了一个个闪烁的亮点。
而跟这些闪烁的亮点一起出现的,是一辆辆狂野的越野摩托和露天吉普车,也不知道是早就埋伏好的还是什么。
总而言之,几乎是眨眼之间,身边就出现了一大帮各色种族,像这样留着各色莫西干发型的男男女女。
他们伸出了打着铁钉的蛇头,围绕着车辆行进,发出兴奋的怪叫声。
更有一辆皮卡车堵在前面,车后面架起了一挺大口径的车载机枪,对准了这边的驾驶舱。
让陈苟面色一变,“靠,他奶奶的,每次都这样,这些响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每次都只骚扰,又打不坏车子,烦不烦……”
九号营地和矿区的运输车,全合金装甲板车身轮毂,轮胎也是高科技防爆橡胶,妥妥的外星科技,技术力不知道比地球土特产要高到什么地方去了。
超强的防御力,加上重达八十吨的车身,让这辆卡车,哪怕是在碾过反战车地雷的时候,都是如履平地。
只是……
皮卡车后面的那个响马,就好像猜透了陈苟的想法一样?把面前那挺车载机枪,一脚踹下了车。
紧接着……
以惊人的怪力,从后厢里面提起了一根黑色的管状物,安在了之前车载机枪的支架上时,慢慢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让正在直线开车的陈苟,在看到这根黑黝黝的管状物的时候,那不耐烦的神色骤然间大变。
“我操!”他忍不住骂出了声,竟猛地将手里的方向盘,打向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