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十香

  ……

  空气突然安静了。

  过了几秒,琴里清了清嗓子:“哇,士道,你可真是一针见血啊……你不会想往我这方面发展吧?”

  “那个……你说的是哪个方面?”

  “初次见面就这么不留情面吗?”神无月捂住胸口,故作伤心状。

  “啊哈哈,”我尴尬地挠了挠脸。

  “所以,神无月,为什么会解析不出来?”琴里问。

  “不清楚,司令。”神无月也严肃下来,“我们无论如何解析她的身世,宝具,也没有任何了解与收获。”

  “真是的!谜团越来越多,真令人头疼。”琴里单手托着腮帮子,“士道,你敢紧与和Saber交流一下,看能不能套出一点信息。”她命令道。

  “诶?我吗?”

  “不然呢?你个二货!你可是她的Master啊,快去!”

  “是是是!”

  仿佛赶鸭子上架一般,我被琴里一路推推搡搡地来到了Saber的房间。此时Saber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加油!”琴里向我做了一个“必胜”的手势,就一把将我推了进去。

  “等……等等,喂!”不由分说,我被推进了Saber的房间里。看着端坐的Saber,我的大脑疯狂运转。

  “不好,我该问什么问题?你叫什么?多大了?平时爱吃什么?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种问题吧!仔细一想,我现在是和美少女在同一间房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等等等等,我在想些什么呢?她可是我的Servant啊!怎么能有那种……那种奇怪的想法?”

  “Master,有什么事情吗?”Saber看着我。

  “冷静下来,五河士道!Master就要有Master的样子,要威严!总之先随便问点什么吧。”

  我坐下来,深吸一口气,“Saber,作为你的Master,我需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些问题。”

  “好的。如果是Master的话,没有问题。”

  我长舒一口气。看来比我想象的顺利。

  “Saber,你的真名是什么?”

  “真名?”

  “对,就是你真正的名字。”

  “真正的……名字……”

  犹如乐曲一般的悦耳声音,震动着空气。

  但是——

  “——我没有那种东西。”

  仿佛非常哀伤似的,少女如此说道。

  “这……”

  “没有名字,没有记忆,不知道这个世界,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物……这就是我,一个可悲的,除了战斗一无所有的Servant。”

  露出相当忧郁的神情,少女低声呢喃。

  我咽下口水。

  刚才进入房间时的紧张感在瞬间消失,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这个表情,

  ——我最讨厌的,这个表情。

  ——仿佛丝毫不认为会有人关爱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感到绝望的表情。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忧伤?

  是因为没有记忆吗?

  是因为对这一无所知的世界充满茫然吗?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

  就像尘封已久的箱子被打开,一段往昔从我心里渐渐被唤起。

  那段本该无法忘怀,却被时间渐渐冲淡的岁月。

  那段被无知的恐惧和对生的漠然所包围的光阴。

  对,就是这个表情,让我看到了刚被五河家收养,还一无所有时的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经意间握紧的拳头渐渐舒展,我抬起头,看着Saber那如宝石般澄澈的双眼。

  “没有记忆,就去创造记忆吧!”

  “诶?”

  “没有名字,没有记忆,这些都没有关系!我不会因此而否定你。我会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去创造很多很多属于你的回忆……那个,虽然我能力有限,充其量只是个普通人,很多事情也无法做到……

  ……但是,”

  仿佛要耗尽浑身上下的力气,我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一种别样的光从她眼中闪过,不同于之前。

  “是真的吗?”

  “真的!”

  “真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吗?”

  “真的真的真的!”

  我毫不迟疑地回答。

  她微微低下头,脸颊泛着红晕。

  “那么Master,请帮我取个名字吧!”

  “名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着实把我难住了。我从来没有取名字的经验,更何况是给女孩子呢?……可望着她期许的神情……

  可恶,这该如何是好?我有种想装酷但又装酷失败的感觉。

  眼睛突然瞥见旁边的日历。今天是4月10日,星期六。

  ……4月10日?4月10日……十……香……

  “对了,就叫‘十香’吧!”

  “十香?”

  “对!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是十香了!”

  “十香……十香……”她一遍遍呢哺着,反反复复在手掌心比划着。“十香……从今以后,我的名字就是十香了……”她忽得抬起头,“谢谢你,Master,这个名字,我很满意!”

  如同一道光穿过心房。也许就是从这时开始,我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因为那是我真正想看到的,想要守护的表情。

  ——来自Saber,不,是来自十香的发自心底的笑容。

  就像一位美丽的公主,笑靥如花,令人如痴如醉。

  “叫我……士道。”

  “唔姆?”

  “不要叫Master,叫我的名字——士道。”

  “好的,士道!”

  我笑了。

  我想把这份心情偷偷藏于心底,并且默默地在心里念想:

  “一定会让你感受到的!

  关于生命的喜悦……”